《垂青》Ghost没有生病

3、第 3 章

　　第二天中午游乌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黏糊糊的。

　　天光大亮，他的锁屏上绿色长发，穿着白色短裙的SAYA在轻声哼唱。她坐在水泥墙上，背后水彩绘制的天空中白云浮动。

　　他是热醒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好像是剪了太久视频然后困得栽倒在键盘上了。

　　好热。他打开空调——已经修好了。昨天为了宝贝电脑纠结了很久还是打了电话，只是然后晚上为了省电和不感冒就关了。省电是为了不用出门交电费。

　　他打开电脑，SAYA消失在那片天空里。

　　检查了一遍进度，看来加上结尾就可以上传了。

　　他打了个呵欠，伸手抽纸擦了下脸上的汗然后继续干活。

　　擦完之后有点痒，他就一边挠一边压视频……然后不出意料又挠破了。脸上红了一大片。

　　去吃饭已经是大前天的事情了。那天之后他扑回本业昼夜颠倒地开始耍游戏写文案录视频素材剪视频blabla，累了就上会儿白露为霜和小徒弟一起下副本。

　　他是做速通流视频出身的，所以常常为了肝尽所有玩法死磕游戏到秃头。

　　不过手头的这个系列也是最后一期了。肝完可以暂且休息两三天……然后过两天就可以玩到DL2了。

　　早上的药该吃了。是那天苏医生给他开的，因为怕产生抗药性要记得换药。最近开的药是小袋子的，吃了没有上次的药那么让人想睡觉。

　　空调里冷风呼呼地吹，他打了个喷嚏然后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抽了张纸。

　　电脑里在压视频，他脱下浸湿的T恤去洗了个澡——然后出来发现衣柜已经空了。

　　好像又忘记洗衣服了……他打了个喷嚏裹着浴巾把洗衣篮里味道诡异的一堆塞到洗衣机里，加了洗衣粉之后白色黑色的T恤堆开始转转转。

　　于是游乌游同学裹着浴巾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

　　他呼噜呼噜吃了两口，手机嘟嘟嘟嘟嘟嘟响了起来。

　　虽然饿但是不是很想吃方便面但是这样没法接外卖的游乌看了一眼方便面然后放下了方便面。

　　手机有点远。他站在电脑旁边吸了吸鼻子，看一眼手机，犹豫一下，接起来。

　　“……刑哥。”

　　“小乌，”电话那头有点喘，刑为霜应该刚刚爬过楼，“你在家吗？我去超市，刚好路过你家小区，给你带了点吃的。”

　　“……”

　　“小乌？”

　　“你在哪里？”

　　“你家门口。”

　　“……”

　　游乌看了一眼自己的浴巾。

　　“我……我不在家。”

　　他听见刑为霜笑了，空气掠过听筒。

　　……游乌觉得自己脸上发热。他说谎的语气真的好煞笔。

　　“那我放在你门口了。”

　　“……啊哦。”

　　“记得拿。”

　　“嗯。”

　　“对了，小乌。”

　　“嗯。”

　　“市里新开了水族馆，明天晚上试营业，可以摸海豚。广场上也会放烟花，你去吗？”

　　“……”

　　游乌沉默了一下，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拿开，确认了一下消息。明天晚上他约了那个平台的直播活动……

　　“只有一百张试营业门票，人不会很多的。”

　　刑为霜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地补充道。

　　“我再想想。”

　　“嗯，好。晚上告诉我就可以了。”

　　他挂掉电话，往门口挪。

　　门口有人轻咳了一声，然后一阵塑料袋的声音。

　　感觉过了很久，他下定决心打开门。门口放着一个装满水果的超市购物袋和一个热乎乎的便当盒。

　　……

　　“老巫。”

　　“嗯？”

　　游乌回答。出于一些原因，他使用了变声器——这样声音会听起来比正常的声音更加年长沙哑一些。

　　“你傻笑啥呢。”

　　“我没有……”

　　“老哥听见了，你刚刚笑出声了，嘿嘿嘿的。”

　　“去你妈。”

　　“哎呦，小朋友不能骂人。”

　　游乌对葛平川的后脑勺开了一枪。

　　直播间里哗哗刷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密密麻麻弹幕。

　　“还剩三队，先跑毒。”（注）

　　“好嘞。”

　　游乌操纵着Hunter从悬崖上滑铲下去，跟在老川的操控的S小姐姐妖娆的背影后面。

　　右上角划过两条白色记录——三条——还剩两队。除了他们还有一队。

　　“在右后边儿。”老川有点兴奋。

　　那边应该已经被毒覆盖了。Hunter又一个滑铲滑进决赛圈。
　　“上高处？”

　　“得嘞。”

　　两只滑上滑索——

　　“靠！左边儿！！！”老川大吼。

　　游乌想一会儿要把耳机调小。
　　Hunter落平台开大，视野中烟雾里跳出一颗亮色的小机器人，还有一颗亮色的S——

　　他打空了弹夹。

　　左边只听老川骂了一句奶奶的，重力镖就开始疯狂往那边招呼。

　　倒了一个。Hunter装弹举枪。

　　再半个弹夹，音乐响了。

　　“卧槽终于吃到鸡了。”

　　老川呸了一声大笑。

　　直播间应声刷出一堆6666。

　　游乌看了眼手机，手机是通讯录界面。

　　要不要打电话他犹豫了一晚上了。

　　“啊……谢谢路路路的礼物……”

　　他左手摁语音频道闭麦，对直播间说。

　　另外一件事他也犹豫了不止一个晚上了。

　　那边老川好像来了个电话。他接了电话就说外卖到了他去楼下拿一下——游乌说啊，好的我等你。

　　“抱歉，我也去打个电话……”

　　他说。虽然平时和别人当面说话的时候会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但是通过游戏和耳麦说话的话，虽然也会有点不安却没有那么大的障碍。

　　直播间刷起“等你”“好的”“记得喝水”blabla，他拿着手机站起来走到阳台上，盯着手机。

　　——“你要不要试着回学校读书？”

　　那天苏医生提议。

　　——但是他已经一年半没有读过书了，再加上早些时间因为出国交换而办理的留级，总共掉了两级——也就是说要和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一起读书。

　　Emmm。

　　而且他其实不是很需要读高中……其他尚且不提及，他热爱的游戏，只要能一直做下去也生活无忧。

　　——“你再想一想，也不用着急。”

　　要不还是过两天给姐姐和老妈通个电话，问一下。

　　明天的事情……

　　Emm.

　　啊……

　　……最后犹豫了很久，看了看时间。

　　十点说不定睡了，那就发信息吧。

　　他打开短信页面。打下一行字，又打下一行字。然后删掉两行字。

　　唔……

　　要不先直播。

　　不行，得把事情处理掉。一直不说也不行……但是明天晚上要参与公众活动，虽然是线上的但是还是让他很有压力……明天真的要出门吗？而且活动的时间和回来的时间相当靠近，如果到时候精疲力竭可能会头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观众会不会很失望？

　　但是他从来没有和刑为霜一起出过门。准确地说，他已经快一年没出门耍了。

　　头有点痛了起来。但是他的直播间还开着，还有三十万人在屏幕那头等他。

　　……深呼吸。

　　他拿过瓶子吞下药片，深呼吸——感觉自己好了一点点点点。

　　一会儿换个游戏播吧，可能反应会变慢一点，不适合对枪。

　　他打开电话页面——然后打开短信页面——输入“好的”，确认收信人——发出去，一气呵成。

　　别多想。他强迫自己坐回电脑前面，和大家说我回来了。

　　老川那边正在吃外卖，直播间迅速变成大型吃播现场。丫乐呵呵地说，我们继续？

　　游乌挠头：“或者玩探L？”

　　……

　　“鬼在我这我倒了我是金！！！！！干！！！！”

　　游乌：“……”

　　默默调小了耳机声。

　　他们这两局运气不佳，老是被鬼一下子就处决掉金属性然后迅速崩盘，对面跟开了挂似的。

　　“点儿背。”老川愤愤说完，拿起水咕噜。

　　“我这边水快封完了，队友配合度不错，应该可以再挣扎一下……”

　　游乌说，屏幕上穿裙子的小人终于结出一个手印，他操控小人往边缘走——正巧遇上一个浑身冒紫气的队友，就帮他治疗了一下。

　　“你是什么属性？”

　　游乌看着屏幕上的属性相生治疗加成问刚刚的队友。

　　“啊？我是木。”

　　游乌：“……”

　　弹幕齐刷刷“凉了”。

　　不久被处决的小人就躺到了地上，老川在耳麦里哈哈哈哈哈狂笑。

　　游乌郁闷。

　　“再来？”

　　“有点困了。”他揉了揉眉心，“不来了。”

　　“睡你（哔——）起来嗨。”

　　“嗨不动了，明天有事。”

　　“好好好，那川爷自个儿去嗨，你早睡啊，别让我逮着你耍游戏。”

　　“嗯。”

　　他在直播间为提早下播道歉。最后和往常一样，他对大家来看自己直播表示了感谢，然后承诺后天会多播一点。

　　关掉直播间，困倦渐渐上头。但不是那种想要睡觉的困倦，昼夜颠倒透支了精力，他不能再一直高度集中了。

　　可还是有点想玩游戏，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

　　他上STIIM看了看DL2的游戏页面。他预购了豪华版，但是还没到游戏内容的发布时间。然后又上某站看了看番，——但是没有喜欢的番。又听了歌，但是脑袋有点痛不想听歌。

　　然后他打开了《白露为霜》。
　　月落入户出现在屏幕上，牧师小人在花园里挥了挥袖子。

　　徒弟不在线。他打开公告浏览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游戏内容。

　　然后打了个喷嚏。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又忘记晾衣服了。

　　然后经过盯着屏幕许久的内心斗争，又困又累又不想动的丫裹着浴巾几乎是爬到阳台把衣服晾起来。

　　回到电脑前，几乎同时电脑上就弹出对话框。

　　是徒弟，他的那个挂名狂热粉丝。

　　-游巫真的很棒啊：师父晚上好ヾ(ω`)o

　　-月落入户：晚上好。:)

　　……说真的，什么时候他也开始用颜文字了。

　　-游巫真的很棒啊：师父，我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师父你要看看吗？

　　-月落入户：好啊，你在哪？

　　便宜徒弟立刻发过来一个坐标。

　　-月落入户：我记得好像可以用夫妻传送。

　　-游巫真的很棒啊：诶？

　　-月落入户：夫妻功能菜单里，好像有。

　　-游巫真的很棒啊：诶？（/////）

　　好像找了一会儿，屏幕左侧弹出召唤通知的小条。

　　他点了接受。

　　一段很美的过场动画。月落入户飞身而起，飘飞的花瓣中白衣女性清冷如月。

　　然后落地——落在一个莲池边。

　　景色真的做得很美。游戏里是黄昏，彩霞满天。只是莲池有些煞风景，残枝败叶委顿在一潭死水中。

　　游巫真的很棒啊换了一套白色的盔甲，应该是上一个版本打满级副本爆的。现在那个副本已经关闭了，估计短期内是绝版装备了。

　　-月色入户：我到了。

　　-游巫真的很棒啊：你看。

　　游巫真的很棒啊好像拿出什么道具，扔进了池子里

　　——仿佛渲染一般，翠绿的大莲叶从泥土中复生，莲叶之下满池花苞抬头冒尖。

　　然后圆圆的、粉嫩的小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膨胀，变成小胖子——然后小胖子张开小尖嘴儿，哗的一下把花蕊吐出来。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仿佛窗外的夏天一样，满池桃花红得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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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两个人去了水族馆，海豚池的围栏稍稍有些低矮。
注：游戏原型是Apex Legends，Hunter原型为寻血猎犬，S的原型是幻影。
游戏真的很棒，手残云玩家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