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青》Ghost没有生病

5、第 5 章

　　前情提要：两个人一起去了水族馆。

　　市一中。

　　游乌坐在台阶上，无意识地摇晃着小腿。外面仍然很热，他在发呆。
　　游青昨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的死宅衣柜，强行拖他出去给他添置了一堆衣服——塞进洗衣机——烘干——熨烫，然后在今天早上单手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把衬衫扔在他头上。

　　上帝啊，他都不知道家里有那么多可以用来对付衣服的玩意儿。

　　这会儿丫戴着某个游戏的黑色周边棒球帽，穿着黑衬衫和黑裤衩，套着一双黑边白长袜的脚蹬着一双黑色运动鞋。
　　因为不出门也常常不吃饭，少年细胳膊细腿，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下游走的血管隐隐可见。

　　他屁股下面是大理石台阶，因为在树底下所以勉强不算太烫。

　　说起来，他这么返校算不算是天降系。
　　丫神游太虚，游青叫他的时候他还几乎满脑子都是白色相簿。

　　他和游青一起上楼去见副校长。中年男人非常和善，大概和他谈了谈就放他走了。

　　游青给他安排好了事情，塞给他一沓钱——然后就把他交到了班主任手里。
　　班主任看起来比副校长年纪还大，是个教数学的小老头。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其实只是看起来罢了——游乌当年读书的时候听说过，虽然会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老头不打学生，也几乎不训学生——而且数学还教的挺好的。

　　“游乌？”
　　“嗯。”

　　但是游乌还是挺紧张的。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的办公室就在那，”小老头说，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题目不会的，也可以问。”
　　游乌：“嗯。”

　　“或者你可以和班长讲，”小老头说，“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还差两步路才到，但是小老头这个时候接了个电话，就示意他自己先过去，自己回身到楼梯间去接电话了。

　　他往前走，在门口停了一下。
　　是高二文科重点班，和他当初的时候一样。班里也和他当时的班一样，安安静静。

　　他往前走了两步。

　　“——不是班主任！”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

　　然后眼睁睁的班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艹你（哔——）的什么眼力！！！”“我刚刚也没看见啊！！！”“你干嘛呢那是我的牌！”“班长借作业——”“班长在睡觉你别吵他——”“谁有<角色扮演>下册啊！我要等死了！！！”“等死也没有那本书还没写完啊——”

　　游乌：“……“

　　可能是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吧。
　　不过还是挺让人舒服的，应该没有人会看见他。
　　他从后门悄悄溜进去，然后悄悄坐下——
　　未遂。

　　后面好像没有多的座位了，丫挠着头有点尴尬。
　　然后不知是谁眼尖瞄着了他，然后拉拉旁边的人——

　　然后成功地全班都盯着他看。
　　游乌突然想起那句歌词，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那边香气桌椅的碰撞声。
　　“大家自习。”

　　有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刚刚睡醒。
　　那个少年理了一下额前有些散乱的刘海，起身。

　　他的神情如同那天在公交车下面一样的平静。
　　他走过去，白衬衫不染微尘。

　　“欢迎，游乌。”刑为霜说。
　　虽然他的声音古井无波，但是游乌看到了他眼底跃动的火花。

　　……

　　“这里。”刑为霜说，推开看起来很久没人打开的门。灰尘飞散，游乌咳嗽了两声。
　　“我来吧。”他咳了两声之之后忍下瘙痒，哑着喉咙说——
　　“没事。”刑为霜说，走进了仓库（游乌又开始咳嗽）。
　　两个人开始挑合适的座椅。
　　游乌想要不要说点什么，但是外面太热了他的脑子蔫蔫的。

　　万幸的是另一个人没有（虽然看起来睡晕了强装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很高兴见到你。”
　　刑为霜说，摇了摇一张座椅，发现它没有晃动之后示意游乌看看，“喜欢这所学校吗？小乌。”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游乌是刑为霜的老学长，高两级那种。他是高二下学期开始休的学。
　　不过好像不说会好一点——就像年龄的问题一样。
　　“嗯，还不错。”游乌说。
　　“椅子也是。”他补了一句。

　　于是他们决定把这套座椅带回去。在管理员那里签名办了手续（那位好心的女士还给他们借了抹布擦干净它），他们把这两件玩意儿慢慢搬上楼。

　　他们回去的时候，发现班主任已经回来了。小老头在后门口站着，背对着他们。
　　“一会儿一起吃饭。”刑为霜说。
　　游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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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书还留着，所以课本不成问题。那一整个箱子游青都拜托出租车司机帮忙搬上来了。
　　在椅子上坐下来，他悄悄看了看四周。

　　大家都在读课本——数学居多。
　　不过“真的在干”的事情就五花八门了，前面的一个小姑娘正插着耳机偷偷听歌，左边的在历史书里夹了Kindle。

　　和他读书的时候气氛很不一样，可能是一代一代吧。
　　他坐在教室左后面，是远离后门和前门的角落。
　　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那就看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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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打过铃，是吃饭时间。
　　游乌有点困顿。今天起得太早了，脑袋晕晕的。

　　他本来想带PSV来偷偷打游戏，但是在早上被游青发现之后就被没收掉了。
　　手下面压着他的历史书，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手上，出的薄汗黏住书页——所以刑为霜来找他的时候，他手一抖就把书带到了地上。

　　“走吧。”刑为霜说。
　　“嗯。”游乌说。

　　学校建在市郊，从教学楼群里拐出来之后去食堂的路是一道长达六七百米的坡——
　　如果在附近的实验楼看第一波跑过去的学生，是相当壮观的景色。

　　这会儿游乌和刑为霜就在上面走着，两个人都不是很急。游乌是不饿带头晕，刑为霜似乎是在照顾他的步速。
　　“那边是篮球场。”刑为霜把那个巨大的场地指给他看，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边。
　　“嗯。”游乌说。

　　其实他都知道，只是他不大运动，所以除了体育课之外没有实际去过。

　　“食堂，有什么想吃的吗？”
　　“唔……平时你会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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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不久之后两个人坐在食堂，面前一人一碗面。
　　刑为霜吃得很香，游乌看他吃得很香也不禁吃得很香起来——虽然他不怎么饿。

　　刑为霜似乎很受欢迎，不少人在路过的时候会和他打招呼——拍头啊点头啊挥手啊。
　　那个白衬衫少年就一边吃面一边回招呼。游乌笑了一下，果然是典型万人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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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门锁咔哒，游乌打开门锁。
　　宿舍是四人间，但是有三个都出去住了——于是单人间达成。

　　黑T恤少年把肩膀上的书包顺手放在地上，反手锁上门，然后狗狗祟祟地打开行李箱。

　　丫悄悄带了电脑过来，不是他宝贝的那台燃烧电费的台式机，是游戏本。
　　不过电脑性能也够白露为霜了。丫掏出手机飞快给电脑开了个热点，但是网速太慢，卷轴滚动条卡在了一半。

　　“小乌？”
　　刑为霜敲了敲门——

　　然后就听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框里哐啷。

　　少年拉开门的时候，深黑的微卷鬓发有点散乱，遮住了眼睛——脸上还磕了一道红痕。
　　“呼……刑哥。”

　　“怎么了？”

　　没事，只是以为是老师来了有点吓到。少年松了一口大气，说没事然后后退让刑为霜进来。
　　“给你带了点吃的。”刑为霜说，“那天忘记给你了。”

　　是那个马卡龙礼盒。

　　“啊，不用了。”游乌紧张起来。
　　刑为霜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手里拿着那个大盒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像只毛茸茸的，因为紧张把自己的毛竖起来的小动物。

　　“刚刚在做什么？”

　　打算上线带徒弟。
　　游乌想，然后说自己刚刚回来。

　　“哦。”
　　刑为霜回答道，然后目光越过他落在他后面的一小堆卫生纸……卫生纸上。

　　刑为霜笑了一下。
　　游乌觉得他自己的脸要烧透了——其实是用来擦过电脑屏幕的，他把电脑塞到书桌里的时候打翻了水，水溅到了屏幕上——然后他随手扯了张卫生纸，擦完就搁在了桌子上。更要命的是卫生纸旁边还放着一本封面看起来就很不纯洁的杂志——其实是本正经的ACG技术分析杂志，只是换了杂志美编以后封面的画风有了他妈的奇怪的变化。

　　“先坐吧。”游乌几乎是强迫自己说，然后拉过隔壁铺的椅子给刑为霜。
　　“嗯。”刑为霜应道。

　　游乌去帮他倒杯水——
　　刑为霜温和的目光宛如实体黏在他的背上，让他窒息但又不想失去的温暖。

　　和游戏里的不真实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他在遇到刑为霜之前一直没有体会到过的温暖。大概这就是他一直容许这个人在他的Safe zone里敲锣打鼓的原因吧。

　　“有杂志掉到地上了。”
　　“啊，没事——”

　　他应该没带什么东西来。

　　“要放在桌子上吗？”

　　“嗯……好，谢谢。”

　　他忙着和热水壶做斗争，低着头回答道。

　　把玻璃杯递给刑为霜的时候他从刑为霜的眼睛里读出了从未有过的浓郁的笑意。
　　嘴角都在颤抖了，像是在疯狂忍笑。

　　游乌：？- ？

　　直到刑为霜和他进行完普通的对话，他也始终没能弄清笑容的含义——这让他像个/FE/VER/期的向/导一样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刑为霜走的时候，游乌在门口说再见。
　　刑为霜礼节性地回以微笑，然后似乎是犹豫了一瞬，不过他仍旧说：“你的爱好很特别。”

　　游乌：？- ？

　　但是这种疑惑没有持续太久。游乌回到桌子边上，然后发现自己桌子上那本杂志——
　　杂·志。
　　某□□猎犬兔女郎装封面的“杂志”。

　　……他到底什么时候把太芥本夹带进行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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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游·爱好暴露·乌。
下文预告：游巫的直播停播和游乌的开学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