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青》Ghost没有生病

2、第 2 章

　　他上官网把开始下载客户端。
　　网速很快，游乌的心跳咚咚咚。但是客户端本身还是太大了，估计怎么也要半个小时。

　　他放下台式机，打开游戏本，进白露为霜官网。

　　基本职业没有变，提供了可供探索的新职业和大量新地图，并开放了等级上限，后天发布第一个新副本。
　　他先点进了职业界面。其实每个职业都是有对应的古风名字，弄得很雅致——只是他从来不想去记。新职业是类似元素法师和召唤师一类的东西，看起来技能效果会绚丽很多，而且加入了相应的增益和对敌负面效果。好像可以重新降级转职，但是太麻烦了。

　　新地图倒是不错。飞红崖附近也得到了扩展，满岸落花的湖面永远映着大片铺满夕阳的天空。

　　……总体来说在他的预料之内，还是玩的情怀那一套。
　　希望这次不会因为公司破产而停服吧……
　　他默默祝福了一下游戏公司。

　　上贴吧和微博，相关话题已经被刷爆了。游乌随便逛了逛，大多都是感叹往昔的老玩家和一脸懵逼的新玩家。

　　私信嘀嘀，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
　　他犹豫了一下。
　　风扇嘎吱嘎吱，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把腿抬起来，然后用膝盖下面压着桌子边缘来维持平衡——整个人就在椅子上躺下去圈了起来。

　　……好多条。

　　他按了按太阳穴，可能天气这么热的时候不适合看私信，他的头已经开始隐隐的痛了。看，还是不看，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他感觉比平时要好上一点点。那就看吧。

　　他是游乌，也是游巫。一个某站技术向死宅游戏UP主。

　　看完私信的时候他的手背已经黏得不得了，这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伸手调了一下风扇，他把手机放下瘫在椅子里。
　　要不还是去冲个澡，他想。窗外阳光燥热，没有一丝风的空气里蝉在嘶叫。

　　目光移回桌子上的电脑，他揉了揉脖子，还是蜗牛一样爬起来。戳戳鼠标屏幕点亮，下载安装完成，是好几年前他熟悉的启动界面和音乐。
　　他在用户名里输入月落入户的ID和密码，迟疑了一下还是摁下Enter。

　　其实月落入户，如果是他的老粉丝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的徒弟说不定近两年才知道他……也说不定。

　　载入，白衣牧师小人出现在屏幕上。

　　建模精细之后，月落入户的外貌也更加清晰。细长柳叶眉，鼻梁高挺，容貌清秀。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以与大多普通直男水平相当的审美做出了好看的评价。

　　出生点在月落入户的家园，在庭院的北边是占据大半个屏幕的樱花树。是他公会里当时一个关系很好的狂战士姑娘送的，说会长的庭院如果太吃藕公会也丢面子。

　　对了。他打开人物面板，婚姻一栏不出意料亮着小灯。

　　丈夫：游巫真的很棒啊。
　　……
　　不过，果然还是有点奇奇怪怪。

　　他把鼠标移过去，弹出对方的角色属性面板。

　　在线状态还是灰色的。不过也没有几家有他这样的魔鬼网速就是了，应该还在下载客户端。
　　……会不会不上线？
　　……不要瞎想。
　　他努力抑制住脑子里不好的想法，拿起塑料瓶又喝了一口水。

　　还是决定去冲个澡。少年在洗漱台前把身上浸透汗液的T恤衫扒下来，镜子里映照出他苍白见骨的上半身。没有胸肌没有腹肌，但幸好也没有小肚子——眼神躲躲闪闪的瘦弱少年低头摸了摸肚皮，然后肚子很应景的咕噜了一声。
　　游乌：……
　　他好像忘记吃早饭和中饭了。

　　正在犹豫是先洗澡还是先点外卖，手机嘟嘟嘟地响了起来。
　　他慢吞吞地走回电脑旁边，低头看手机。

　　接还是不接？

　　接……吧。

　　他把手机拿起来，滑动条然后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
　　“……喂？”

　　“小乌？是我。”

　　“嗯……。”

　　“吃午饭了吗？”

　　“没有……”
　　肚皮上有一滴汗流过去，游乌不安地挠了挠。

　　“啊，”一阵杂音，电话对面的少年似乎把手机换了手拿，“我在做饭，你要不要过来吃？”
　　游乌：“……”
　　他又在犹豫。走了一会儿神他发现肚子上一疼，他把那一块挠破了。

　　“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做完。妈中午不回来，来帮我吃点。”
　　那边传来煎蛋的嘶嘶声。

　　游乌没说话。
　　“我刚买了一大瓶雪碧，来的话一会儿可以一边看恐怖片一边喝。”
　　那个少年并没有放弃。

　　“……那，好。”

　　“打车来吧，外面可热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里带上了开心的成分，然后那边挂掉了电话。

　　蝉依然在叫，汗水顺着削瘦的锁骨淌下来。
　　游乌冲进淋浴室打开水。

　　……
　　游乌坐在空空的公交车上，空调开得有点凉，吹得他打了个冷战。
　　他吸了吸鼻子，挪了个位置。

　　本来想打出租车的，但是没有和别人说话的勇气，所以选择了这个时段、这个小镇上空空荡荡的公交车。

　　他在家纠结了一会儿要穿什么，然后还是在烈日的逼迫下换下了平日里出门的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件白色短袖衬衫和豆青色短裤，穿上……人字拖。虽然感觉有点不庄重，但是他是真的没有几双传出门的鞋……

　　请他去吃饭的少年是他在现实里少有的朋友，叫刑为霜，刑事责任的刑，白露为霜的为霜。他们是在医院里认识的，那个时候游乌还在住院。

　　公交车在某个站停了下来，上来了两个人。
　　游乌开始看手机。

　　通常他的手机上都会攒一大堆通知。他总是不想读，就任由未读通知在屏幕上越堆越高。

　　但是既然现在没事那就读一些吧，他想，调出屏幕看速览。苏医生提醒他晚上还有约记得要来，姐姐问他今天有没有忘记吃药然后打了一笔钱过来，老川给他发了一大堆关于《白露为霜》新版的咒骂——他看见最后一堆笑了一下，然后戳进去。

　　背后的人们在窃窃私语，他把脸埋到手机屏幕里去。

　　“嘀。”
　　微博消息。

　　他正在划屏幕看老川的吐槽，手一滑就戳到了屏幕上方的那条消息横幅。

　　来自乱山横_游巫今天更新了吗：老巫记得吃午饭(*^_^*)，不要光喝水，不顶饿的。
　　游乌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就只是无聊。

　　来自游巫YW：好的，谢谢。

　　……
　　“下午好。”

　　“……嗯。”

　　给他开门的少年腰上还系着围裙。
　　“进来吧。”少年说，“饭刚好好了，你喝什么吗？”

　　“水就可以了。”游乌说，在低头换鞋的时候有点长的头发蓬松卷卷遮住眼睛，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热的？暖胃。”

　　“嗯。”

　　他有点紧张，把人字拖脱下来的时候额头上的汗黏住了刘海，还好刑为霜没有盯着他看，走回厨房去沏茶了。

　　客厅里开着空调，但是温度刚好。

　　他挪到餐桌前坐下，刑为霜刚好沏好茶。

　　“吃吧。”少年把杯子放到他旁边，微笑了一下，“水不要喝太多。”
　　后脖子麻麻的。

　　“啊……”他答应道。

　　少年反手扯散蝴蝶结，把白围裙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拉开椅子坐下。
　　刑为霜的坐姿很随便，双腿分开的幅度有些大。但是背还是挺得很直，居家的普通白T恤偏是穿出了干净整洁的感觉。

　　“……谢、谢谢。”
　　他突然就结巴了。

　　一顿饭吃的很沉默，但是不尴尬。

　　刑为霜是那种很阳光但又不刺目的人。他会很安静地等你说完，然后轻易地跟上对话——即使话题有时候本身就很尬，他也能开玩笑把话题带过去。
　　总之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饭后就是垃圾食品和恐怖电影时间。

　　游乌想帮点忙，但是在他有点磕磕巴巴地把句子说完之后，刑为霜笑了笑就把他塞到沙发里，然后递给他一杯加冰和紫苏以及柠檬片的碳酸饮料。

　　刑为霜和往常一样拉上窗帘，遮光布让室内黑漆漆的。两个人圈进沙发里，在吃饱喝足和午后的困倦里昏昏欲睡。午夜凶铃打开，游乌抱着自己空了一小半的碳酸饮料打了个嗝儿。

　　是美版的第二部，比起日版气氛并不是非常吓人。在开场一段高能之后，游乌打了个呵欠。
　　那边刑为霜也打了个呵欠，然后他伸手拿遥控器调小了电影的音量。
　　……

　　看着看着就失去了意识。
　　游乌醒的时候身上盖着看电影的时候的小毯子。空调的温度应该是被调高过，他觉得有点热。

　　刑为霜在沙发另一头背对着他坐着，微微弓着背，低头。一只手靠在腿上，另一只手举起。好像在查阅手机上的内容。
　　游乌偏着头。睡得太久，脑袋里有点迷糊。他想叫一下对方，但是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白色衬衫上蝴蝶骨的凸出投下浅灰色。

　　对了。下午还有治疗，回去还有视频要做，老川晚上还想和他开黑《探L笔记》。

　　好像迅速打下了字，关闭了手机。锁上的时候咔哒一声。
　　“小乌？”少年回头，微笑的时候温柔地略下弯。

　　其实他比刑为霜大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刑为霜。

　　“刑哥。”他顿了顿，回道。
　　这样叫也挺好的，他从来没有哥哥。

　　“要一起打游戏吗？”

　　“……”

　　日常的反应迟缓。
　　“一会儿有事。”

　　“啊，好。”刑为霜说，走过去借给他一只手，——游乌缩了一下还是握住他的手坐了起来——“我送你去？”

　　“不用了，刑哥，”游乌说，“外面热。”

　　“我帮你叫个车。”

　　“没事没事。”

　　最后在门口道别。
　　“注意安全。”
　　“嗯。”

　　公寓外仍然是骄阳正盛的夏日。杨树叶鲜翠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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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刑为霜邀请游乌在周末出门去水族馆，但游巫预定在那天晚上秘密出席签约网站的直播活动。
游乌打算睡觉之前，发现便宜徒弟刚好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