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家审神者是个盗墓的》朔光未来

15、第 15 章

　　“缳……是谁？”药郎急雨如珠的跟着问，但是现在的水江夫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目眦欲裂的僵直了身体的缓慢的在房间之中行走。胸腔之中发出“赫赫”的气音，像是漏了口子的水囊，噗嗤噗嗤的从四肢百骸之中泄露出来。

　　熊轻安走上前去，看刚才被水江夫人一脚踹到一边去的真央小姐。

　　还是那张清秀的脸，还算是活泼灵动的眼眸，现在紧紧的闭合起来，柔软的眼睫扫在青白微凹的眼窝上。眼角上也抹着一痕，像是手指温柔的抚摸上去留下来的鲜血，末尾婉转妩媚的上翘，为真央稍微有些青白的脸添了妩媚的邪气。

　　饱满的唇上涂着猩红的血珠，有些已经流了下来，落在下巴上。唇角上有重重揉搓之后，留下的粗糙不齐的干涸凝固的血痕。

　　“这物怪够厉害的，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它都能无声无息的把这个一直在视线之中的姑娘给涂改成这个样子。”熊轻安轻笑一声，抖了一下掌心里的佛珠，重新一颗一颗的从垂着的穗子那儿开始捻起。

　　“我记得你们兄弟两个是专门对付鬼怪这类东西的刀剑，能不能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作祟？”熊轻安碰了碰真央的脸，冰凉而坚硬的皮肤，在手指触碰上去的时候，像是起了一层涟漪一样的在真央的脸上漾开一圈细碎的冰晶。

　　在熊轻安把手撤回来之后，冰蓝色的冰晶从眼睛处爆出一串冰花，蛇一样的蜿蜒着“咔嚓咔嚓”的瞬间覆盖了整个躯体，在地面上蔓延出一层厚厚的冰霜，流窜着寒气的闪电一样的就要攀着他的小腿封冻上来。

　　被守在身边的膝丸眼疾手快的一刀斩断不断向上攀爬的冰晶，熊轻安也被黏在身上的頾切手臂环着他的腰，把他半牵扯着的抱到一边。

　　那串咔嚓咔嚓的蔓延上来的冰晶像是被伤到要害处的有了神智的精魅，凝结起来的霜花在刀锋过处发出一声呜咽的痛哼，小孩子一样的气急败坏的蜷缩了一下坚硬的冰霜结晶，被融化一样的重新退了回去。

　　只是地面上还残存着糖霜一样的雪白颗粒，被熊轻安捡起来之后，圆溜溜的凝结成一颗透明的珠子，在掌心中滴溜溜的滚了一下。缭绕在珠子边缘上的一圈若有似无的白色雾气，仿佛有灵性的触手一样，收敛了周围一圈微弱的烛光，藏在指肚大小的珠子中，把原本干净空透的芯子中攒出暖融融的光晕来。

　　一颗颗小小巧巧的落在熊轻安的掌心里，像是以前收藏过的缝在衣服上的闪着碎光的玻璃珠。只不过，这个珠子只要储藏了光线，什么地方都能发光，而且还有收藏了不同的光线，还能发出不同的光泽。

　　熊轻安喜欢这种东西，把袖子里揣着的帕子拿出来包了一包的系紧，打了个结的送在自己怀里放着。

　　三日月难得看见他这样喜欢一样东西，一如既往的“哈哈哈”的笑了三声，比熊轻安高了一个头的颀长挺拔的身姿，挡住了一部分烛光，毛绒绒的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个圈。

　　伸手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温声笑着说：“主君如果喜欢，可以多收集一些，正好頾切膝丸都在身边，可以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多吐一些出来。”

　　頾切也眨了一下猫眼，笑眯眯的露出口中的两颗小虎牙，“我很愿意为主君效劳，不过我是斩鬼刀，在赖光大人身边的时候，随了主人的性格，向来是一刀击杀。这样慢条斯理的活儿，恐怕有些做不来呢～”

　　本来也就没有指望你啊，熊轻安在心中腹诽。但看着那双眼睛里露出来的跃跃欲试，垂眸低低的笑了一声，“你想要什么？我能满足的，都可以给你哦～”

　　尾音柔软的上翘，糅合了女音的娇软却仍然残留着男性的磁性低沉，这微妙上翘的尾音听起来就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的、欲语还休的搔在心脏上。

　　湿热的气息就这样的在頾切耳边，似是一阵风似的吹拂着頾切脸上的柔软金发。頾切目光微微迷眩了一瞬，有些薄凉的眼睛凑近了的盯着现在这张娇柔绝美的脸。

　　“我想要的……主君一定能给。但是就怕主君到时候不肯兑现承诺。”頾切有些怀疑的看着熊轻安，眨巴了两下眼睛。

　　接触久了，这些人的性格究竟是什么样，他早就知道。并不像狐之助给的资料当中描述的那样光风霁月，超脱了人的范畴，愿意为了所侍奉的主君献祭自己的高洁品质。

　　有些时候，熊轻安甚至能在他们身上看见一种比人类还要纯粹的欲·念。

　　现在这双眼睛中，在璀璨若高天之上悬挂的太阳，撒下的日辉一样的金色之下，能清晰的看见氤氲的黑色的纷杂而缠乱的阴郁。

　　熊轻安歪头轻哼一声，似幼鸟身上最柔软的绒毛的眼睫，妩媚而缓慢的一点一点上抬，露出一双被水汽湿润的黑色眼睛。

　　这样的在眼睛深处的颜色，他看见过很多很多。

　　跟着父亲的时候，就曾经亲眼看见，平时不可一世的叔父在面对母亲的时候，精明而古井无波的眼神中，总是会露出一种让人战栗的怨憎和阴翳。

　　那种仿佛要让人快要窒息的情感，总是会让当时还年幼的他，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厌恶。之后对母亲的那种没来由的深深的无力和冷淡，有一部分，也是来由于这里吧。

　　“放心，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失约的时候。你放心就是了。”熊轻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细碎的浅金发丝在手指间来回穿梭。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頾切眯眼一笑，站直了身体的抽刀出鞘。

　　沾染了人类和妖怪的血液的刀锋，离着一点距离的悬在躺在地上的少女身上。

　　这剑身上缭绕的锋芒实在是太过于强悍外露，以至于现在生活在不现实的，到处是怪谈的世界之中，没有任何附加能力加成的熊轻安都能清晰的看见剑身上那股凌冽的剑气。

　　这股剑气让附在真央小姐身上的妖怪害怕，“咔嚓咔嚓”的响着的往相反的方向飞速的逃窜。

　　但是前头有与頾切心有灵犀的弟弟丸——膝丸等着狙击，往另外一边，又有药郎虎视眈眈。唯一的缺口处虽然没有这样直观的威胁，但是总觉得有一股不好惹的气息在那里盘桓不去，危险的警告，甚至比另外三面还要让人绝望。

　　战战兢兢的一直试探着的像是六角雪花的冰霜结晶，被頾切来回耍弄着，像是在遛老鼠一样的让这个东西一直不停地在地上铺了密密匝匝的一堆晶莹剔透的珠子。

　　药研和骨喰蹲身跟着把滚了一地的珠子捡在加世给的盒子中，熊轻安和烛台切，三日月两个跟在药郎身边看他寻找物怪的线索。

　　水江夫人是彻底的已经疯了，眼瞳中目光涣散，口中神经质的一直嘶声力竭的叫着“缳”这个名字。脚上被刚才看女儿的时候，被附身在其上的妖怪伸出来的触角给戳了几个洞，一直往外流的鲜血在行走过的地面上留下了杂乱无章的长长的血痕。

　　手臂小儿麻痹一样的只能蜷缩在胸前，不顾药郎急声的呵斥，方寸大乱的站在不能动的门前，猫咪一样的抓挠着结实的涂了一层红漆的木门上。挠出杂乱深嵌的抓痕。之后更是“嗬嗬”喘着粗气的尖叫着的一下把贴满了符纸的门给大力拉开。

　　门框撞击的声音似乎打响了一个什么信号，一直在四周徘徊的不详气息陡然之间停滞下来。杂乱的喧嚣过去之后，突兀的归于静止，让所有人都提起了一颗心，瞪大眼睛的看着打开了保护结界，改换了风景的门外。

　　深红的曼珠沙华摇曳生姿，并不多，只是无序的生长着几株，剩下的大片空白全被猩红与深灰毛色的猫咪给全部填满。

　　一双双冒着幽森诡光的猫儿眼像是复制一样的，视线一致的盯着打开了屋门的室内，水江夫人吓疯了的根本对这样诡异的情况视若无睹，只是一个人的站在门口。

　　后边才刚刚被骨喰收拾过一顿的伊国恨不得整个人的贴在墙上，强装的镇定自若和垂涎欲滴的让人作呕的色中饿鬼的形象，变成了完全的痛哭流涕的害怕。心虚的转动着眼睛，精瘦的瘦精干巴的脸抖得连脸上陈年的痦子，都快要给抖落下来。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咙现在还是一股血水的堵着，根本说不了什么话，只能张大嘴巴的抖着牙齿看着外头。

　　药郎握着斩魔剑的手紧了紧，形状有些怪异的剑柄上像是人头上生长的雪白的发丝垂落下来。

　　怪异的密密麻麻的猫仔堆积的远处，缓缓的走来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她的脸很美。是一种纯洁温柔的精美。像是一朵雪花，只能在安静无人的冷夜中寂寞盛放。

　　澄澈的目光中晕着一汪皎洁皓白的月光，无害的看过来的时候，像是一枝带露的雪樱花，只是动作却透着诡异。安静的眼波之中全是淤积的厌恶和憎恨，指尖指向洞开的屋门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恶毒的弧度。

　　成千上万的猫咪叫声随着女子的手指的指向而齐声咪呜，震耳欲聋的声音落在人耳朵里，震得脑袋都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