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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夜已经完全的黯淡了下来,撑开一半的窗扇中飘进含混的月晕的灰光,穿透空气中的尘埃,安静的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窗边摆着的一盆小巧精致的百合花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血腥气,花瓣的边缘上沾着滴滴答答的血迹。在尖叫呼嚎的哀声之中,有种让人惊惧的瑟缩。

      刚才出去请医生的弥平现在四肢扭曲的落在地板上,本就矮小的身体现在团成一团,像是一个揉碎了骨架,磨碎了血肉的傀儡娃娃,颤巍巍的在肚子上坠着一团撕裂的血肉。眼睛珠子连着神经的落在脸上,滚出一道犹带热烫温度的血色。

      坂井伊国惊恐的吊稍着一双眼睛,双手撑在背后的博古架上,双腿抖抖索索的软得像面条,从来都是酒不离手的酒盏也被扔在一边,咕噜噜的滚在角落里。伺候在屋子里的年纪小的侍女更是吓得惊声尖叫起来,脸上抹着的胭脂铅粉被不住从眼睛里飚出来的泪水糊成一团一团的挂在脸上。

      正正好的被喷了一身的血的小岛田手上握着刀,眼睛之中泛着湛湛精光,小心警惕的在封闭的屋中查看。

      熊轻安蹲在横死的弥平身边,伸手翻了一下弥平的身体,但是却像是拎一个软塌塌的布袋子一样的勾出掌心大小的一滩烂肉。粗糙的衣裳已经被血色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有衣裳上的花纹还算是保留了原本的样子,只是现在也被血水浸泡得没了原本的鲜亮的模样。

      药研蹲身在熊轻安身边跪下跟着一起查看,只到大腿根部下方一点儿的军装敞亮大方的露出柔韧的长腿,白皙的肌肤在跪下来的时候挤压出微微隆起的肌肉,劲瘦紧绷的腿直白的在烛光之下展露出一种诱惑的微妙的肉感。

      伊国眼睛一亮,方才看见本应该出去了的弥平,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一具尸体,又悄无声息的黏在天花板上不知道有多久的尸体,而生出的惊吓被面前展露的劲美的肉感给勾住了目光。惊骇的血色在心中留下的惊吓,只是在伊国的心中浮光掠影的闪过,目光紧紧的粘在药研光裸的腿上。湿淋淋的目光像是一条黏湿的四脚兽的舌头,喷着一股让人难受的恶臭味儿,冲着鼻孔,透过眼睛的在药研瘦削的身段上缓慢的摩擦。

      他玩过不少女人,但还从来没有尝过少年的味道呢。那些被培养出来的男孩子长相俊秀,但在风月之中混杂惯了,自小就知道眉高眼低,就算是张扬肆意之中也存着讨好的小心翼翼。看似纯洁的眼睛里,也权势纸醉金迷之后的野心和世态炎凉的荒凉。

      这样的人早就已经腐朽如泥沼中的枯木,污浊不堪,像是一个渺小卑微的祈求日光雨露润泽的爬虫,看起来再怎样鲜美的□□,也永远的都透着一种腐臭败坏的气息。

      就像是这个腐朽的家族,总有一天也要迎来最终的灭亡。与其战战兢兢的在暗夜之中惊惧毁灭的到来,不如醉生梦死,能快活一天就是一天。

      一直站在身后的骨喰眼眸幽幽的盯着目露色心的伊国,带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的推了一下腰间的胁差的刀柄,泄露出一抹雪亮的刀锋。被稍长的刘海遮盖的,圆溜溜的眼睛之中,露出冰冷的阴狠。

      骨喰与弟弟药研不同,一向是沉默而安静的,灰白色的头发泛着浅浅的紫色。厚重的紫色眼睛沉凝着仿佛寂静凝固的琥珀,并没有药研眼中就算是安静中都透着的冷漠锋锐,眼瞳轮廓圆润得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小王子。

      但是生铁烈火之中淬炼出来的刀剑,怎么可能一点儿攻击性都没有。何况伊国那副就差直接凑在药研面前的垂涎样子,就算是侍奉在一边的侍女都忍不住的眼底之中泄露出一丝鄙夷。

      骨喰沉默的把视线投向蹲在尸体面前的熊轻安,熊轻安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颔首,清淡的说:“手下留情。”

      像是连体婴的一直黏在身上的髭切闻言翘了翘嘴角,金色的眼瞳之中绽出恶作剧的欢乐的浪花,“主君这句话我觉得大约是没什么作用的,要知道藤四郎一家是最团结不过的,还有一个一期一振这样的一个宠弟如命的大家长在,您让骨喰手下留情,这大概是一个最难执行的命令了~”

      髭切看见过藤四郎家的小短刀们修理敌军的样子,凶狠残忍的完全不是平常在本丸之中良善无害的样子。

      要知道,先前的那场暴·乱,藤四郎家出力也不小,如果不是他们在幽诡的暗夜之中,撕开飞溅的血光,想要无声无息的处理了那个混账东西,只怕还要费上很长的时间。

      伊国醉醺醺的喝了一大口烈酒,歪倒在远处的酒壶里已经没有了酒,身上沾着一串洒落的酒液,浓香的酒香像是身上自带的熏香,被风轻轻地撩动了一下。伊国不耐的开口对房间中的侍女厉声叫嚷道:“酒没有了,快点拿酒来!没眼色的东西!”

      这样的一句话还没有完全的说完,他只是轻轻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觉面前吹来一阵清风,撩起脸颊边的几缕粘着汗液的发丝。鼓着青筋的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架上了一柄犹如月光溅水的雪亮刀光。这刀光太过漂亮,刺眼的在他浑浊的眼睛之中撕开裹着尘埃的於黑粘液。

      一直在人群之中沉默寡言的,让人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忽略下去的少年,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合着身体曲线的军服上传来清冽的香气,像是曾经那个迷眩而疯狂的夜晚,在那个女人身上闻见的那股幽眇的气味。

      但是现在的他不是当时那个居高临下的施暴者,而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受虐者,只能被迫的仰着头的想要离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雪亮的刀锋。鼻尖闻见的浓重的血腥气,一股一股的冲进去,在五脏六腑之中,咆哮的四处冲撞。

      伊国只觉得他的内脏此刻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木门,吱吱呀呀的不住的响,喉咙之中有上下起伏的血腥气不住搅动。他想要叫喊,想要像以前一样的指挥跟在自己身边跟着的武士,去把这个胆敢在自己面前挥舞刀锋的混账给拉下去乱刀剁了。

      但是他不敢,他现在已经怕的要死,颤颤巍巍的张牙舞爪的挥了挥手,把就要冲上来的武士给挥退下去。小心翼翼的咽了一口口水的嘶哑着声音说:“您······您大人有大量,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吧!我给您赔罪,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说着在衣服里抓了两把,握着一把颜色各异的宝石在讨好的捧到骨喰面前,后仰着的头,努力的向前挺着,想要在面色淡然冷静的骨喰的脸上找到一丝意动的痕迹。

      各色的宝石光在骨喰暗幽幽的紫色瞳眸中,折出漂亮璀璨的光,像是要温柔的融化了眼中的那锋利的冷意。在伊国抱着希望的闪亮的目光中,一向淡然冷静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的笑意,手上的刀锋往下一压,瞬间就把伊国细瘦的脖颈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刀口。

      “抱歉,这些东西我们不需要。你收好你的眼睛,管好的你的嘴巴。如果再让我听见你嘴巴不干不净,一双招子只会盯在别人身上流连,我就把你的眼睛疼挖出来,割了你的喉咙,让你彻底的做个废人。”熊轻安轻轻地拍了拍骨喰的肩膀,骨喰听话的收刀还鞘。雪白的手上捻着腕上挂着的佛珠,目光之中反倒有笑意温然跃于其中,语调温柔得仿佛是情人之间的浅笑温语。

      但伊国就是害怕,比刚才骨喰冷森森的把刀子架在脖子上还要怕,小鸡啄米的连忙点头,连滚带爬的忙滚出了骨喰挥刀所及的范围。毫无贵族风度的躲在名叫加世的侍女背后,手指揪着小侍女的姜黄色的裙子,一双阴狠的吊稍眼自加世的袖子缝之中,小心翼翼的打量光风霁月的站在尸体旁边的熊轻安。

      在熊轻安看不见的地方,飞快的划过一抹血厉的森寒目光。

      药郎在一边根本不想管这群人的恩怨,他明显的感觉到了物怪独有的邪恶气息迅速逼近,就在这几间房间之中徘徊。但是这物怪的行踪不定,来势汹汹的根本不能确定究竟在哪里。

      双手之中握着密密匝匝的符纸,小心翼翼探究着物怪停留的气息。

      水江夫人缓缓的醒过来,脸上才刚刚干了的泪痕马上又重新覆盖上新的,哭肿了的眼睛淅淅沥沥的像是下雨一样的嘶声哭起来。一把掀了身上的被子,推开身边一直精心安慰她里子管家,膝行着爬到了打理好了仪容,蒙了一层白布,躺在被褥里的女儿。

      白布之下的少女嘴角含笑,还是当时出嫁那一瞬的娴静温柔的笑,眼角下的泪痣生动的像是蕴着欢喜的笑意,让看见女儿遗容的水江夫人更是悲切的嘶嚎起来。

      水江夫人的手指就要触碰到真央脸上的时候,只觉得触手生温,透着死人气息的僵硬面颊在视线中柔软红润起来,小巧娴静的容貌镜花水月一样的在眨眼之间化作了另外一张脸。

      水江夫人充满爱意的手指僵硬的凝固在半空之中,尖利的指甲也跟着主人的大起大落的心境一下灰白的干枯下来。憔悴的脸惊惧厌憎的甩动起来,张大的口中就快看清喉咙肿的扁桃体。脊柱像是已经被压断了一样的,抖抖索索的站直了的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口中不住的叫着,“是她!是她回来了!那个女人回来了!”、

      “她?”药郎紧抓不放的紧跟上去的问,“那个女人是谁?”

      “缳。是缳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觉得药总气场两米八,那双大长腿,简直让我鼻血每天都要流上三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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