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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这是熊轻安第一次这样直观的看见妖怪撕裂人的灵魂□□的样子。

      暴力而直接,没有任何的浮夸和花哨,依仗人类所不能抗衡的强悍力量,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把水江夫人和冲上前来护卫的腾山吞噬在肚腹之中。

      锋利的牙齿咬合之中剩下来的肉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缠着丝丝缕缕的血痕,像是下起了一场红雨。蔓延开的血色推到熊轻安面前,打湿了他的鞋袜,圆嘟嘟的指头上被浸润出一个鲜红的血点,像是珊瑚通透的红色,在雪白的鞋袜上染了一瓣指甲。

      三日月把人拉开,手臂挡在他面前,看着还在房间之中游弋的雾团状的大猫,眼中仍是涟漪微漾的笑意。

      “哈哈哈——这东西看起来真是让人看着心中欢喜,毛绒绒的,摸起来手感应该也很不错吧。”

      烛台切无奈的看了一眼什么时候都十分心大的同僚,语气微微沉凝着的说:“主君还在此处,这个东西不知道还是不是清醒的,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

      还在屋中徘徊的大猫没有猫咪毛绒绒的触感,像是一条边缘部分逸散着马赛克软乎乎的,只是勉强有着猫咪凶狠的獠牙的蠕动着的形象体。现在万全占有了大门,像是投影在门上的电影,游移着的在门上显出大大的两个眼睛,一张嘴巴翘起三瓣嘴的不住咀嚼着。

      圆溜溜的两只眼睛没有瞳仁,只有滩涂一样朦胧的眼睛,鲜红的眼睛外缘飘着点点滴滴的金色细碎方块。眨巴了两下,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分开了灯笼大的两只眼睛,左右分别的落在两边的墙上。看不出来什么具体神情的眼睛里明显的露出不怀好意,盯着惊恐万状的跌坐在地上的伊国和剩下来的人。

      药郎瞥眼看着就站在身边一脸若有所思的熊轻安,烟青色的眼睛里飞快的划过一抹湛亮的锋芒。手掌向前一推,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把就要祸害剩下来的人的猫妖给推了回去,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下,不甘又怨恨的嘶吼一声之后消失。

      在暂时退治了猫妖之后,药郎转头看着被严严实实的护在中心的熊轻安,轻声问:“我一直在观察你,你脸上的表情一半嘲讽,一半怜悯。您是不是察觉出什么来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熊轻安掀起眼睑戏谑的看他一眼,乌黑的眼睛在烛光下湿漉漉的仿佛有一层水膜覆盖包裹,但透露出来的情绪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刻薄。

      “能得到您的关注,真是我的荣幸。”熊轻安凑近了的对着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的药郎,眼睛平齐的视线才能看到他的下巴,这点儿差距让他忍不住的口中不耐的“啧”了一声,“刚开始的时候以为你就是一个假正经的买药的,还兼职货郎的油滑的社会人。但现在看起来你还是一个……善良的,没经过什么历练的年轻人。”

      药郎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皱了皱眉,平稳缓慢的语调中明显的透露出几分不满的怨气,“您在说什么?没经过历练的年轻人?我是为了追寻世间的形、真、理而来,并且会为了这个目标而一往无前。在这之前我已经找到了很多的形、真、理,这个没经过历练的评价,还是留给其他需要的人吧!”

      药郎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是璀璨炽热的亮光。那是属于心中还有不曾被污染的美梦的人,所独有的色彩。熊轻安很羡慕,所以眼中的刻薄稍微褪了一点颜色,温柔而忧郁的看着他,“我从不怀疑你对自己一直坚信的梦想的追求,我也不会去怀疑,你曾经得到的那些形、真、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世间多的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你还是不要太过于执着得好。”

      这样的话,药郎还是第一次听见,微不可查的怔愣了一下之后,向熊轻安颔首致意之后,领着刚才一直跟着他的侍女加世去厨房拿驱逐物怪的东西。留着屋中已经快要被吓傻了的伊颢和在最里边躲清闲的当家做主的老爷子。

      伊国被骨喰吓破了胆子,现在也不敢再嚣张,老老实实的窝在垫子上,在熊轻安经过的时候,惊弓之鸟的抖了一下。

      刚才霸道的覆盖了寒冷坚硬的冰霜的房间现在已经被頾切和膝丸玩儿的差不多了,那个在猫妖来了之后就安安静静的龟缩不动的冰雪之精,现在只剩下最浓郁的宝石一样的深蓝色的精魄。

      “好了,放他们一马吧,本来也就跟我们没有多大的仇,也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熊轻安点了点撑着下巴玩儿的不亦乐乎的頾切,抬脚去了一直安安静静的关着门像是没有人在的最里边的和室。

      门扉上绘着大瓣而妖艳的樱花花瓣,高座上庄肃端正的坐着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老爷子,耷拉着眼睛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看见熊轻安他们进来,好半天了才抬起眼皮的缓慢的招呼一声道:“客人有什么事儿吗?我的儿子现在是这个家中的当家做主的人,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还请去找他们吧。”

      “如果不是知道老爷子您决不是这样看起来软绵绵的,好糊弄的样子,我真的是要被您这含糊衰老的样子给糊弄过去了。”熊轻安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曲起一条腿的把手臂搭在上边,冷而毒的看着眉毛胡子挤在一起的老爷子,语气冷酷的说:“我们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只是因为要找一只猫咪而进了您家。你们一家是不是死绝了都不要紧,我们却是一点儿都经不得迫害的精贵人儿。事到如今,还请老爷子拿出个章程来,好好说一说这究竟要怎么解决。要是不合我意,那对不起了,麻烦您要吃一些苦头了。”

      老爷子睁大了眼睛的看着他,被眉毛覆盖了就差看不见了的眼睛泄出计较的精光。明明是烈火灼灼一样的带刺玫瑰,高高在上的明艳骄横都不算什么,但是这一口蛮横得近似无礼的灰色地带上来往的话却又不像是个女人了。

      当家做主了这么久的老爷子稍微有些愣神,但口中还是一样温吞的安抚着说:“这是我们的不是,客人有怨言那是应该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老朽一把年纪了,现在最大的念头就是含饴弄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那个大儿媳妇儿做主。老朽也是有心无力啊。”

      看着熊轻安眉头上浮动着的不耐烦的戾气丛生,老爷子无奈而怅然的苦笑一声,“您也看见了,我那个大儿子就是个拎不清的憨货,在娘胎里就没养好,让他有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怂货的性格。还好娶了一个厉害媳妇儿里里外外的帮衬着,要不然还不知道怎样呢。我那个二儿子,就更别提了!整个就是一个花天酒地的混不吝的乖戾的性子,脑袋整个的黏在女色上了,什么本事都没有,如果不是现在家里还有点儿往日祖宗余下的荣光,只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真是悲从心来,哀其不争的狠狠地摇了摇头,颤巍巍的举着手的大力拍了两下坐榻。

      “现在水江被那个怪物给祸害了,家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余音未歇,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给哽回了喉咙里,噎得把不容易看清的眼睛睁开了人能看见的缝。

      瘦小的身体像是起了暴雨的怒卷的海浪之中的随时都会翻船的小舟,抖零壳站的抓着坐榻的边缘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子。

      烛台切不忍的想要上前帮上一把,被熊轻安扯着臂膀的拉了回来,冰冷的目光像是一簇匕首折射的嗜血锋芒。唇角带笑的有滋有味的看着就差滚来滚去的像是一个溜溜球的老爷子。手掌朝上摊着,朝一边的药研送了送。

      药研无奈的横了一眼他,还是纵容的从兜里掏出一把熊轻安从自己的背包里抢救下来的香瓜子。被药研以嗑多了,会伤害牙齿,不利于健康的理由自己贴身保管。想要吃的时候,得征求药研的同意,才能嗑上一把。

      尽管纵容,但药研还是秉持着医者的冷静,不多不少的数了二十粒出来,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掌心上。一颗一颗饱满硕大,昂头挺胸的坐在熊轻安的掌心里,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熊轻安爱惜的挨个儿摸了摸,实在是不容易啊,现在想要吃一顿瓜子,看看别人的笑话,也只能忍着嗑个痛快的奢侈想法,数蚂蚁一样的,好半天才慢吞吞的嗑了一颗。

      也因此,看这个老头,更是打心眼里的更不舒坦了几分,也不去管他艰难的想要在他们面前维持住高深年迈的形象,耷拉着眼皮,恶声恶气的说:“你少给我在那儿装蒜!这个家里究竟谁做主,我看的清楚得很。你既然这么看得清楚你的几个儿子,还有家里以后会是一个什么光景,难道还会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在进来这个宅邸的那一刻,他神经上绷着的不悦和憎恶感,就没消停过,像是蜜蜂震颤的嗡鸣,一阵一阵的在脑袋中盘旋,扎得他就快要爆炸了。在看见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虚假的恶贯满盈的老头儿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心脏里像是被塞了一团臭袜子煮出来粘稠的黑色液体,“滋滋”的在心脏里快要烧穿一个破风的大洞来。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家就是一个最真实的写照。你的儿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离不开你的言传身教吧!”熊轻安珍惜的把手心里的瓜子藏好,一手暴戾的倾身揪住老头儿的领子,把人生生的揪得离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总不可能是这妖怪无聊了,想要找个人来消遣一下。你们家为数不多的还算干净的水江夫人已经死了,如果你在五分钟之内还没有想出办法,让那个捉妖的年轻人把怪物请走,我就让你尝尝,在猫妖嘴里游泳的滋味儿!”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前面几章写的有些矫情的感觉,有那么点儿的过分注重文笔了,从现在开始,我打算抛弃那些矫情的词句,好好的把故事些清楚,要不然的话,我觉得你们就要离开我,另投他人的怀抱了。
    从今天开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一天一章,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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