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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续 ...

  •   最终,贺枝花还是留了下来。
      “哟,小沈,你这可以呀。”贺枝花站在小院里,等着关门的沈林鹤。
      刚才,沈林鹤说他在这有间房子,邀他来住一晚。
      用他的原话就是,“恩人,现在天色已晚,恩人独身一人,还要去找借宿的地方,太麻烦了,正好在下这有间破旧的院子,恩人不如先将就一晚。明日,恩人是走是留,我绝不多言,怎样。”
      不得不说,沈林鹤这个提议真的是很让人心动。
      他奔波一天,又经历了如此巨变,早已疲惫不堪,更重要的是,他不觉得自己能找到栖身之所,也不想露宿街头。
      他看了眼端坐于草席上的男人,听他的意思是,不介意自己长住下去,那为什么不去呢?
      贺枝花毫无心理压力地说服了自己,道:“行,我跟你走。”
      “好。”沈林鹤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再次问道:“恩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贺枝花心里暗骂道老狐狸,面上却扯了个虚伪的笑容,道:“贺言谢。”
      “好名字。”沈林鹤没有假惺惺地引经据典地说些酸人的话,只面色真诚地夸道。
      贺枝花顿时笑眯眯地道:“眼光不错,我也觉得是个好名字。”
      沈林鹤看着这个自称贺言谢的人一脸殊荣与共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名字百分之百是假的。
      正常人觉得自己的名字起的好听只会觉得父母厉害,会有一种近似于崇拜的情感,像他这样张扬的嘚瑟的样,这个名字很大可能性是自己取的。而且,一个名字里有两个姓氏,不知道那个姓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可以让这人将他的姓氏给放到自己的名字里,介绍给陌生人。
      对,就是陌生人。
      沈林鹤不相信在这个地方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这人就不知道,再联想到这人明显异于常人的服饰,随手赠人的神药,还有他那个箱子。这一切,都在明晃晃地告诉沈林鹤,他的不同寻常。
      怎么办,更不想这人离开了呢?
      贺枝花不知晓沈林鹤在想什么,只是暗自戒备着,这个人有时候在某些地方给他的感觉跟那个大少爷太像了,一样的神经病。
      吃一堑,就得长一智,要是再不长心,那就可以跟谢大傻子一块去死了。
      后来,贺枝花认栽,才终于能体会谢言的心情了。
      不是没有警惕,也不是没有发觉,而是神经病们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他们我行我素,肆意打破别人的心理防线,让人哭让人笑,所有的一切都是最深的刻刀,刀刀动骨。
      他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果然很像。

      贺枝花在沈林鹤家里一住就抛了流年。
      沈林鹤在西村的这个藏身之处,原本他就没打算用过,那是他当年顺手拉了这家人一把,他们报恩把这个院子送给他的。
      沈林鹤收了,却没想着用,不是他多伟大,而是这个院子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
      这次事出紧急,他到西村也实在是碰运气而已,这个地方是最不容易被人给发现的,没想到居然让他在这遇到贺枝花。
      刨除其他的来说,他们这样相遇,其实真切的可以算作是一场艳遇了。
      美的天怒人怨的贺枝花,俊的不可方物的沈林鹤,都还是二十五六的年纪,正好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候。
      若说没有心生杂念,那就太不真诚了。
      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日子终究还是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
      一个月后,华东军区哗然大变,伪军头子赵孟良被人拉下马,这个消息很快边传遍了中国。
      贺枝花从镇上回来,将这个消息讲给沈林鹤听,“啧,赵孟良这一下马,华东的各方势力都该蠢蠢欲动了,也不知道,谁能做得了这最后的黄雀。”
      沈林鹤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照常理说,现在正是最好的摊牌的机会,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说最开始没有挑明身份是因为觉得有趣,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都一个月了,这人居然还能这么迟钝地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真是不知道,这天天去镇上他到底都打听了些什么。
      这件事情就这么拖到了现在,早几天他就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催他回去,但不知为何,他却迟迟没能下决定。
      现在消息都已经传到了这,他要是再不出现,那就真的要完了。
      “花枝,我买了两张去上海的票,明天的。”沈林鹤突然道。
      贺枝花停下说了一半的话,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
      其实,沈林鹤的脸有点像谢言,不过要比谢言的轮廓更深一点。而且,沈林鹤不爱笑,看上去就更冷了,远比谢言更有气势。
      这一个月的生活虽然很舒心,但是,贺枝花心里清楚,若是没有沈林鹤,他根本就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时代不是他所熟悉的,也不是他能融入的,他在这里格格不入,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行,那我去收拾东西。”
      沈林鹤看着少了一个人的餐桌,心里像是缺了一块。
      贺枝花机械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衣服、鞋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半天,也没有把东西给收拾好。
      最后,他一把将行李箱给扣上了,老子不收拾了。
      贺枝花颓然地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手机。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充电宝倒是有电,不过他没敢用。
      他习惯性地给自己留后路。
      只是,现在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贺枝花将手机充上电,开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机开机时间是真的长,贺枝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人商量一下或者说一下,谢言是最好的选择。
      依旧没有信号。
      不知道谢言会不会像自己这样没出息。
      贺枝花靠在床上,非常非常的疲惫,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遏制自己跑过去,跟他说,咱们私奔吧。
      他枯坐了一宿,在破碎的天光里,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有拿,只带了自己的东西。

      去往上海的火车上。
      沈林鹤拿着张一等车厢的车票,把它交给贺枝花,并且帮他把行李箱也给带了过去。沈林鹤近乎缜密地给贺枝花安排好了路上的一切,却拒绝跟他的任何谈话。
      可能是不想动摇自己的决心,也可能是腻了。贺枝花也放任了他的这种处理方法,他也担心自己他自己的定力,为此,贺枝花主动地减少了跟沈林鹤见面的次数。
      火车跑得不快,到上海要一天的时间。
      中途,贺枝花就坐不住了,他一会儿上个厕所,一会儿接个水,所有能用的借口都用上了,他也没能走到沈林鹤所在的车厢。
      他只好在心里给自己说,我参观参观,这可是见证历史的最好时机。
      他见没见证历史没人知道,但是他却见证了自己的历史。
      事后,贺枝花对谢言道,你若是不想改变一件事,那就千万不要想着去更深入地了解他,雾里看花它不美吗?
      谢言听闻难得的认同。

      “哎,听没听说,军爷带了个美人回来。”
      “切,狗屁的美人,那是个带把的。”
      “你小子是不是骗人,反正咱们都没见过,还不是任你怎么吹。”
      “你们爱信不信,不过,你们说军爷这次是不是玩真的。为了这么个不知名的小美人,可是连天下都差点不要了。”
      有人嗤笑了一声道:“真心,军爷那次不真心,每次纳个小妾都整的跟娶夫人似的。”
      “也是,军爷的未婚妻也不知被人嘲笑了多少次。”
      “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算计军爷呢。”
      贺枝花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到了一等车厢。
      贺枝花看着奢侈的一等车厢,心里简直想笑。
      笑他痴心妄想,才会以为这是个两情相悦郞心似我的剧本,却不想,自己一早就被除了名。难怪会突然调换车厢,这原来是怕自己知道,要死要活地跟他闹。
      贺枝花心里发狠,誓死要将那人给移除心房。
      熟悉的白雾迅速的蔓延过来,窗外的风景逐渐模糊。
      这次,他清楚地看到了整个过程,也知晓自己回去的契机到了。只要下车就好了,就能摆脱这个陌生的世界,就能彻底斩断两个人之间的联系。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个人再无任何交集。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贺枝花捂着胸口痛苦地弯下了腰,眼前浮光掠影似的闪过两个人相处的画面。
      沈林鹤带自己去打猎,给自己烤肉,带自己去茶楼、酒坊、赌场,教自己泡茶、画画、泥塑。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比他二十多年都精彩,这让他如何不留恋。
      可是那人不要自己了。
      贺枝花木然地拖着行李箱走向车门,列车广播里正在循环播报到站通知。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京右站,请车上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京右站,请车上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京右站,请车上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广播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到最后,已经震得人头皮发麻,耳朵刺疼。
      贺枝花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向前走。
      列车的车门大开,浓稠的白雾里影影绰绰是他熟悉的景象,他终于回来了,却再也没了当初迫切的心情。
      贺枝花在尖锐刺耳的广播声中,忍受着灼烧五脏六腑的烈火,终于向身后望去。

      九月的京右是美丽的,漫山遍野的枫树给大地染上了一层红色,像燃烧的火焰。
      他们都回来了。
      凌晨四点,贺枝花看着手机里合作方发过来询问的消息,心灰俱疲。
      他不想错过这个合同,这次机会十分的难得,是当初非要谢言拍照的那个摄影师给推荐的。他打开手机,想要买最快到北京的机票。
      “小花枝,过来。”
      熟悉到不用思考就能知道是谁的声音,贺枝花抬头看向走过来的谢言,瞬间放声痛哭了起来。
      寂寥的站台无声地见证者这一刻。
      谢言犹豫了一下,抬手坚定地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陌生而又熟悉地安慰道:“花枝,不哭。”
      怀里人却哭的更大声了。
      谢言默默地陪着,一下又一下地给怀里人顺毛。
      “我去北京要晚了。”贺枝花埋在谢言怀里闷闷地道。
      “嗯,我知道。”
      “这次机会很难得。”贺枝花又道。
      “那你会放弃吗?”
      贺枝花顿了一下,小声道:“我不想放弃。”
      闻言,谢言将怀里人抱得更紧,“那就去。”
      “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这次我陪你去。”
      贺枝花听到这句话,立马要从谢言怀里抬头,却被谢言温柔而又强势地阻止了。
      他也在难过,贺枝花心想。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将他抱得更紧。
      曾经的少年还是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痛苦,也终于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是无法感同身受,连提起都是伤害。

  •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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