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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琴声 ...


  •   郁凌在这山里见了那些古怪,一心盼着能够听到人的声音,这下即使是听到琴声,也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

      “有人吗?”郁凌朝着琴声传来的地方大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他只好循着琴声往那边走去。

      琴声越来越清晰,他猜想那弹琴之人应该还在不远处。他加快了步子,生怕弹琴之人在他赶到之前先走了。

      郁凌看到一棵大树的旁边有一小片蓝光,很是温和漂亮,仔细看时这蓝光却是一缕缕均匀排开的。

      “这竟然是琴发出的光!”

      郁凌再看那弹琴之人,因相隔太远,只能够隐约看出他靠在那树下坐着,白衣垂下披到了地上。

      “前辈?无脸人?他怎么又在这里?”郁凌想到这里,快步向那弹琴之人走去。

      那人也意识到了郁凌在往他那边走,将原本立起的琴平放于膝上,转过头来看郁凌。

      郁凌看到这人脸的轮廓,是个和他一样的年轻人,眼睛鼻子虽不能看清楚,但他脸上的确没有像无脸人那样罩着一层冰壳子了。

      “前辈,是你吗?”郁凌走上前去,看到这人那一身白衣,看上去像神又像妖的样子,忽然间觉得他就是今天救他的那个无脸人。

      那弹琴人挽起膝上的琴于手肘间,轻身站起。郁凌这才将他看得更清楚,这人的装束与中原人不同,头上未戴冠,只用了一根发带将头顶和耳上的头发挽向脑后。黑发垂在背后,与白衣相映衬,在这冷冷的月光下看得人胳膊上直发冷。

      他的脸背对着月光,郁凌没法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却肯定这是一张好看的脸。

      “你认错人了。”弹琴人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只是听起来和无脸人还真不一样,无脸人的声音让郁凌想到的是冰窖里的回响,而这弹琴人的声音冷得却像是冷泉旁的幽兰。

      郁凌一听他说话这声音,也相信自己是真的认错人了,便拱手道:“在下的确是认错人了,刚刚多谢兄台搭救,要不是兄台的琴声,在下可能要被那树妖缠死。”

      那人朝郁凌这边看了一眼,像是明白郁凌所说之事,但什么话都没再说,脚下挪步打算离开。

      眼看这人就要走,郁凌急了,赶紧追上前继续套近乎,说话的腔调也变得更热络了:“大哥,你住这附近?这么晚了,回去远不远啊?”

      那人不答。

      “这山里不太平,有妖物,要么咱们搭个伴一起出去?我虽然不能打,但要是碰上妖物了,我让它先吃我,你也好跑呀!”郁凌见这人不理他,说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可后来一想,这人弹个琴就能让树妖安静下来,料想也不会怕这些东西,而且他回家也不需走路。

      郁凌生怕这人突然就消失了,伸出手做出想扯他衣襟的样子,但又觉得自己这样还是太失礼,手挨着他的胳膊,却不敢抓下去。

      白衣人好似不喜郁凌这么靠近他,猛地一回头看向郁凌,道:“不用,我自己走。”

      郁凌勉强又示好地笑了两声,还是不甘心放弃:“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或者你将我带出这个地方也行啊!我一个人……我害怕。”

      既然装热络人家不理,那现在只能装可怜了!

      “向东走,过了河就不会碰到妖物了。”白衣人朝郁凌微微偏了偏头,声音仍旧是冷冷的,似是没有要带着郁凌一起走的意思。

      郁凌听到这人冰冷又坚定地语气,猜到这种人很可能是油盐不进,很难被人说服。

      突然间,郁凌感觉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影子在晃,似人但又飘飘忽忽看不清样子,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行动间好像在发出着幽怨的叹息。

      郁凌感觉鬓角有几滴凉凉的汗冒了出来,小声问道:“那边是什么东西?”

      白衣人也不顺着郁凌的视线往那边看,好像旁边有什么他心里都是有数的,淡淡地道:“阴灵。”

      “唔……”郁凌脚下一软,脑袋直直地砸向那人的肩头。

      他感到那人扶了他的胳膊,心下窃喜道:“我都晕了我看他会不会真的将我扔在这儿,要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将我带走了,那是最好,要是真不管我将我扔在原地,那我也就当是躺着休息一会儿,等他走了我自己起来走,反正旁边也没其他人,我也不丢人。”

      郁凌眼睛一闭上,当真是累得不想再睁开了。他感觉着白衣人挪了挪身子,往下勾着腰,胳膊箍住他的双腿,将他扛到了肩上。随后他感觉两人飞快地在这林子里穿行,耳边的风发出呜呜地声音,像是行走得极快。他的头搭在这白衣人的背上,偶尔偷偷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树木飞快地一闪而过,根本无法看清什么。

      “这神行术也太俊了,我终于能走出这鬼地方了。只是这么扛着好难受啊,他功夫这么好要是能把我缩小一点抱怀里就好了。”郁凌干脆闭上眼睛,像完全晕过去了一样,一颗头在这人的背上碾来碾去,一会儿过去,他竟还真的睡着了。

      郁凌再醒来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已经挨到了枕头上,黑暗中他微睁开眼睛,看到那人高挑的身影正立在床边,随后便转身离去。

      等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才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自己这是躺到了什么地方。

      这间屋不大,陈设也少,极为整洁,屋子里散发着淡淡地木头香味,主人像是个清雅之人。

      郁凌感觉骨头里又酸又痛,刚刚发生的一切在他脑子里模模糊糊重复了几遍后,他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四周极为安静,窗户上映出一片绿影,外面像是个僻静的小院。郁凌起床看了看这屋里的陈设,仅有简单地桌凳,墙上却挂了副山水图,图上题字寥寥几笔,极见其疏朗的独特风格。

      他将房门推开,外头是个雅致的小院,翠竹,小池,石凳,每一处精致像是都经过了一番精心的设置,但又不死板,处处都得自然之趣。

      回廊里一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正朝这边走过来,他身材中等,穿着朴素,全身显得整洁而干净。郁凌猜想这人可能是这院子的主人了。

      那人看到郁凌出了房门,脚步加快了些,温和地朝郁凌笑着:“小兄弟你醒了,李护卫说你受了惊吓晕了过去,我带了金兄弟过来给你瞧瞧,你现在感觉怎样?”

      郁凌顿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什么李护卫,金兄弟,他一下不知道眼前说的都是些什么人。李护卫说他受了惊吓,那可能这人所说的李护卫就是昨晚救他的白衣人了。

      郁凌快步上前,朝那中年人行了个礼:“见过先生,晚辈在此打扰了。”

      “小兄弟客气了,能相识于此,也算是大家的缘分。”中年人朝郁凌摆了摆手,语气温和而亲切,“寒舍少有人来,冷清得久了我倒是盼望有人来呢!未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郁凌想着,说自己是丁愿这肯定是不行的,说自己是郁凌的话,他现在尚未回无稽山将事情弄清楚,万一哪天被无稽山的人听到“郁凌”还在人世,似乎也有不妥,干脆给自己取个新名字吧。他看了看院子里郁郁青青的翠竹,便答道:“晚辈姓郁,名青,请问先生高姓。”

      “我姓钟,小兄弟不必拘礼,安心歇着吧。”

      这人叫钟乐初,正是修仙名门洞庭钟家家主钟尧初的弟弟,只是他与钟尧初两人因主张各异,多年来一直不和。钟尧初热情大方,善于审时度势,是经营钟家家族的一把好手,而钟乐初性情淡薄,不善为人处世,与钟家许多人都合不来,在钟家多年来都觉得很受束缚。因此十多年前他带了妻小离开钟家,来到渝州他岳父的旧居安合镇,从此不问世事,过着清净而怡然自得的日子。

      钟乐初的身后走出一个,这人步履轻快,几步便走到了钟乐初前面。

      郁凌抬头看过去,此人身材较为清瘦,身着灰色宽袍,那袍子的式样很少见到,他的头发也像昨晚那弹琴一样挽于脑后,郁凌猜想这人和昨晚那白衣人可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但这人一眼看去,就全然不似那白衣人那般冷冷的,那微微眯着的嘴角和带有笑意的嘴角让郁凌觉得这人脑子里装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钟乐初走到这人旁边,笑着向郁凌介绍:“这位是雪域神殿来的金禅金护卫。”

      “雪域神殿”这四个字让郁凌脑子里突然一亮,他从前就听人说过雪域神殿,听说那儿积雪长年不化,神殿的人修为深不可测,与中原的修行者历来不通来往。

      雪域神殿在人们的传说中被蒙了一层神秘色彩,如今郁凌竟能见到那神秘的地方出来的人,他一时真是难以置信。而且他听说雪域神殿的最高首领是女使,其后是护卫,他猜想这金禅肯定是修为不低,瞬间便对此人格外感兴趣。

      不待郁凌说话,金禅抓起郁凌的手腕,两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屏气凝神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钟兄,这小兄弟哪里是受了惊吓那么简单,我师弟真是大意了。这小兄弟内伤不轻啊,钟兄,来,你也来把把脉看。”金禅说着又将郁凌的手腕递给钟乐初。

      钟乐初把了脉,皱眉道:“不错,脉息紊乱,经脉大有损伤,近期看不出太大影响,但长期来看,身子会越来越弱……”

      金禅和钟乐初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了郁凌的伤势,从伤势情况讨论到了医治办法,又到用药、休养、功法,两人讨论得激情四射,郁凌听得一头雾水。

      “看来我又搭上了两个医学狂人。”郁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两人接下来要好好摆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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