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她活得像个笑话》向星树

43、宽阔

　　圣诞节前夜很快到来了，这是潘西在霍格沃兹度过的第一个平安夜。

　　很多人兴奋地睡不着觉，干脆爬起来在休息室聊天、玩游戏。因为其他年级的学生大都已经打包回家过节，休息室虽然吵闹，却并不拥挤。

　　潘西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她之前忘记了要留在学校过节的事情，差点就把让猫头鹰把圣诞礼物寄到朋友们家里，多亏与生俱来的商人本性让她犹豫——她打算送给西奥多的那个坩埚太沉了，这玩意儿猫头鹰可送不来，人工邮递的话，费用兴许超过礼物本身。这一耽误，她终于想起来，今年可以把礼物直接送出去啊！

　　轻巧的礼物她还是一一打包好，寄到朋友们寝室的床边。西奥多这个埚，她就自个背过去吧。（至于为什么不用漂浮咒？这么沉的东西魔杖一滑不小心砸下来就麻烦了。）

　　休息室热闹，寝室肯定还是安静的。潘西估摸着西奥多这时候已经睡了，就蹑手蹑脚地爬上男生寝室的楼梯。

　　台阶爬到一半，她一头撞上一面结实的人墙，差点滚下来。

　　“你在干嘛？想制造圣诞节杀人事件吗？”布雷斯抓住她的胳膊，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擦，吓死我了。”潘西靠着扶手，摸了把冷汗，“大哥您走路不抬眼看的吗？”

　　布雷斯用鼻子发出冷哼：“你不也一样。”

　　“我背的东西太沉了脑袋抬不起来。”潘西摆摆手，“算了算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和和气气心情好。”

　　潘西说完就绕过他接着往上。她惊奇地发现，背上的东西变轻了。

　　她回头，发现布雷斯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手里握着魔杖。

　　“免得你一会儿不小心撞上个半夜打着哈欠爬起来上厕所的人，这样的好日子发生事故可不吉利。”布雷斯一脸讽刺的笑容。

　　潘西忍不住想夸句“没想到少年你有颗金子般的心灵”之类的话，想想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人家毕竟是好心，就别故意讨没趣了，虽说她意外地欠了个人情。

　　她于是简单地道了声感谢，就接着爬。

　　把坩埚放在西奥多床边了，潘西捶着背往外走。她决定先在休息室坐着歇会儿，舒活舒活筋骨，再回寝室。

　　然后她震惊地发现，布雷斯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看。

　　今天是邪门了吗？

　　她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布雷斯开口了。

　　“你家里的情况，还要亲自搬运礼物？”

　　潘西没想到他会对这事儿好奇，难道是怀疑她有什么阴谋？不过确实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她解释道：“那是最新款的特制坩埚，你不晓得有多沉，而且就那么几步路……”

　　“是啊，几步路，差点跌下来。”布雷斯耸耸肩。

　　你至少是半个罪魁祸首！潘西在心里吐槽他。

　　“我就是小气，怎么啦？你有意见？”她奉还一个嘚瑟表情。

　　“你在攒钱吗？”布雷斯交叉双臂，轻描淡写地问。

　　潘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布雷斯在钱的话题上洞察力如此敏锐。

　　没错，她在攒钱。差不多是二年级，在她搞清楚自己的秘密，和朋友们交心之后，她就开始攒钱了。

　　生命中出现越来越多变化，她无法完全预料到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方。她会加入凤凰社吗？还是她将不被任何一边接纳？

　　按照她父母的性子，也许会为了明哲保身同她断绝关系。所以，在最艰难的时候，她必须要有安身立命的法子。她并不像自己的朋友们，有着某方面的显著天赋。她是个记性还凑合的普通人，唯一的特点，大概是话多？不晓得销售员的工作好不好找？

　　总而言之，她得给自己攒下一点备用金。也许朋友愿意暂时接济她，但她绝不可能麻烦他们一辈子。

　　这件事也不需要保密，潘西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笑话了。她很平静地答道：“是啊，怎么啦？”

　　“我觉得这很明智。我们已经四年级，要尽快思考未来发展方向了，是应该攒点钱做启动资金。”布雷斯用手指轻轻地点点桌子。

　　“你……你也在攒钱？！”潘西惊讶地抬高眉毛，“你家遇上财务危机了吗？“

　　“哦，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德拉科一样有‘亲爱的’爸爸妈妈。”布雷斯用一种奇怪的黏糊的语调说着，“钱是那么好拿的吗？拿她的钱就得听她的话。”

　　“你妈妈，你妈妈看着挺宠你的……”潘西忍不住望向布雷斯的睡衣，他的袖口处用金线细细编织着藤蔓和蔷薇花。

　　“以她的资产，如果对我过于吝啬，可就显得太古怪了，”布雷斯不以为然地笑了，“她需要一个孩子，好让自己在旁人眼中稍微靠近正常一点儿。可是如果小宠物想要自由，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呢？”

　　梅林的胡子啊，这话题对于圣诞节来说，真是太过严肃了。

　　“那么，早做准备也许是有必要的……”潘西喃喃道。

　　布雷斯望着她的眼睛，稍微放低了声音：“总之，你有什么投资方向吗？”

　　您也太高看我了吧。这真的是适合平安夜讨论的内容吗？说起来我们也不熟啊？你真相信我的眼光？潘西差点就要连环发问。不过她终于还是摁住了自己，认真回答问题。

　　“如果你不介意我举贤不避亲的话，我很看好艾博家的面包店，如果他们家未来开分店或者开展新业务，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也算是她对汉娜的一个承诺，她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汉娜的妈妈。

　　布雷斯傲慢地扬起脑袋：“你当然知道她妈妈来自麻瓜家庭吧？”

　　“是啊，她为巫师界的面包店带来了一股新风尚。”潘西正色道。

　　“噢，我应该猜到的，你和那些怪咖走得很近。”布雷斯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她，“接下来你该不会想给我推荐投资西奥多未来的魔药商店吧？”

　　“那不会，”潘西连连摆手，“他没什么心思在发展事业上。”

　　“那么，还有别的吗？”

　　潘西的确知道一个好项目，布雷斯口中的“纯血叛徒”家的双胞胎的笑话商店。不过即使布雷斯失心疯了想要给他们投资，他们也一定不会要他的钱。

　　“目前就这个了。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学校里，你可以观察身边的同学们，也许大家都有某方面的潜质。”潘西补充道，“一个真正的商人拥有明亮的眼睛和宽阔的心胸。”

　　“好吧，谢谢一个来自真正商人的建议，再见。”他挥挥手上楼去了。

　　潘西也将这次意料之外的谈话抛到脑后，她已经哈欠连天了。

　　……

　　圣诞节当然是可以睡懒觉的。醒来后，潘西坐在床上慢悠悠拆着包裹，她发现自己收到了一份有趣的礼物——一个大概是经过改造的电子产品，是汉娜妈妈寄给她的。

　　潘西在自己的档案馆里见过这东西，但她不记得叫什么了。汉娜妈妈在信里说，这个小铁盒子有很多功能，包括播放音乐、录音、收听广播等等，潘西能通过这个盒子接触到很多有趣的麻瓜文化。她还附上了详细的使用说明。

　　潘西花了一上午琢磨这玩意的各种功能。午餐过后，她拉着汉娜、纳威还有西奥多去一个安静角落堆了一会儿雪人。西奥多当然是不情愿的，差不多是被她连哄带骗硬推出来。

　　潘西本来还打算打雪仗，考虑到他们四个身手都不算灵活，于是作罢了。

　　累了，潘西在雪地里打几个滚，想到过不了多久，舞会就要开始了，于是起身问道：“纳威，你们有练习舞蹈吗？”

　　大家的脸本来因为寒冷都红通通的，纳威的脸这时就更红了，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稍微练习了一下，但我还是，总，总踩汉娜的脚。”

　　“哦，确实是，不过我躲得比较快。”汉娜笑眯眯地说。

　　汉娜找了块树下雪薄点的地方，和纳威示范了一下最容易造成“事故”的转圈的练习成果。

　　“还是有进步的，一开始纳威一圈能踩我三次，现在只一次了。”汉娜很满意地总结道。

　　差不多是时候换衣服了，大家就分道扬镳回各自的学院休息室。潘西翻出那件千层饼似的粉色礼服，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塞在裙子里就像滑稽剧演员。不过，另一个世界，她小时候最喜欢这样的衣服。

　　“要很多很多层纱，看起来像一个公zu。”她咬字不清地对妈妈说。

　　巫师界没有公主和贵族，但同样有着流传的童话故事，公主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重要演员。

　　在潘西的幻想世界，她完全能够胜任这个角色，唯一需要烦恼的就是上哪儿寻找她的王子。然后，她以为自己找到了。

　　嗯，一个悲伤的故事。

　　潘西看着镜中人，却想笑。

　　她的心胸不见得宽阔，肩膀倒是真够宽阔的。

　　收拾妥当，她早早去找金妮汇合，他们排在进入礼堂的队伍的最前面。她盯着脚尖，尽量不去看四周，减少变量，就是减少呕吐的可能。

　　潘西把金妮送进会场后，找个机会就拔腿溜了出来。她不怎么担心金妮，金妮那么讨人喜欢，很快就能交到朋友。至于她接下来干什么，先去厨房拿些便携的点心，然后——

　　她对怀里的小铁盒子说：“请给我放一首适合圣诞节的歌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