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她活得像个笑话》向星树

42、喜欢

　　纳威邀请的结果当然是，成功啦！

　　霍格沃兹厨房的傍晚，今天只有两个女孩坐着闲聊，空气中很难得地充满着八卦氛围。

　　“其实厄尼之前邀请了我，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拒绝了。”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呢？潘西，你打算和谁一起去？”

　　“我，我说不准和金妮一起？”潘西作思考状。

　　汉娜噗呲笑出声：“认真的吗？咳，西奥多没邀请你？”

　　“他肯定不去。我本来也可能不去，但是如果可爱的小金妮邀请我，我说不准就答应了。”潘西耸耸肩道。

　　“这次圣诞舞会很难得啊，当然，如果你都提前晓得了，可能是没什么意思……”

　　“嗨，我哪有那么神。倒是你，也许需要提前拉着纳威练练舞啦。”

　　多谢你们，这次晚会已经出现变化！

　　如果可以，潘西还真想在舞会上多留一会，看看汉娜和纳威跳舞，看看德拉科的舞伴是不是他未来媳妇。不过在舞会上当场呕吐的话画面可不好看。

　　夜谈在欢笑声中结束了。

　　这边尘埃落定，第二天一早，潘西决定主动问问金妮的情况。

　　在三年级的女生小团体中找到金妮是件很容易的事，她耀眼的红发只需要一丁点阳光就能闪闪发亮，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就不如她的发丝那样灿烂了。

　　潘西抓住一个短暂的她独处的机会，和她聊起近况。她果然正为舞会的事情烦恼。

　　“我认识的高年级学生都找到舞伴了，我肯定没机会去了。总不能去拜托哥哥们吧，我会被笑死的。”金妮沮丧地说。

　　“你就这么放弃了？”

　　金妮欲哭无泪：“没办法呀，连纳威都找到舞伴了，哪儿还有剩下的呀？”

　　“呼呼，我就剩下了啊。”潘西暗示地冲她眨眼。

　　但金妮显然没有接受到她的信息，她惊讶万分地问：“你不和西奥多一起吗？他，他怎么回事？他移情别恋了？！”

　　潘西一时无语凝噎：“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你的脑袋里只有恋爱？”

　　“哎，是我搞错了吗？”金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那你喜欢的是……”

　　“咳咳，话题岔远了哈。”潘西连忙阻止她继续发散，“我找你是想问你，你真的真的想去圣诞舞会？”

　　金妮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啊。”

　　潘西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嘛。”

　　“你港真哦。”金妮瞪圆了眼睛，发音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但也不系不行……就素好像没听说过有……有谁是，女孩找女孩当舞伴的伐。”

　　“放心吧，没问题。再说，就我这样的，穿裙子还有人以为我男扮女装呢。”潘西耸耸肩。

　　金妮红着脸轻轻捶她一下：“你太夸张啦……那，那咱们就这么说定啦？到时候在门厅见？”

　　“好嘞。”

　　潘西不晓得她是不是多管闲事了，这时候波特还没注意到金妮，她参不参加这次舞会大概对他俩的结局不会产生影响。但是谁知道呢，小小的变量累积也许会影响大结果。

　　她挺喜欢当红娘的感觉，不希望因为自己提前牵起了一对，就无意间拆散了一对。

　　她怀着做好人好事的好心情回到寝室，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潘西起床很早，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她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德拉科。

　　好吧，德拉科确实很少这么早起，其实还是天天见的。只是他们很久没有一起行动过了，偶尔在教室、休息室碰见，也不会坐到一块儿。

　　潘西早已经放弃改造德拉科，懒得婆婆妈妈拉着他谈心，也懒得再掺和他用自个儿聪明小脑瓜想出的针对波特的阴谋。要是他把这些闲工夫用在学习上，不说超过赫敏，至少能超过西奥多。这样他也能从他爸那儿讨到多一点夸奖。

　　虽说西奥多的时间基本都用来看他那堆厚厚的魔药书了。

　　她正准备装作没看见悄悄回寝室，过会儿再出门。德拉科出声喊住了她。

　　“我们聊聊呗，潘西。”

　　“怎么？”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对了，你们俩别跟着。”德拉科回头对保镖们发指令。

　　经过纳威那一遭，潘西不敢再瞎猜，弄错了多尴尬。

　　至于最糟的情况，她和德拉科到底还是认识多年，最近也没得罪他，他没可能把她叫出去暗杀，顶多讽刺她一顿罢了。

　　潘西没多想，点头答应。

　　顺着楼梯往上，德拉科越爬越快，并不回头看她。潘西在后头赶，到走廊时几乎有些气喘，她干脆放缓了步子，慢慢悠悠走起路。

　　冬日的太阳起得晚，外头天还没完全亮，只有一点薄光从地平线泛起。

　　门口，德拉科端端正正站着，望着那一线光，沉默。

　　潘西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立在一旁跟着他看日出。

　　“你，你有舞伴了吗？”

　　潘西觉得脑子卡顿了一下。她想，倒也不必自作多情，也许他是顺口问问，也许他是走剧情。

　　“有啦。你呢？”她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德拉科偏过头，望了她一眼，他的脸掩在阴影里，潘西看不清他的表情。

　　“纳威吗？你的品位真够可以的。”他的声音轻而低。

　　潘西有些不自在。倒不是被德拉科看到觉得尴尬，而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事儿，竟然没选择怒火滔天地冲她发脾气。

　　她搓搓胳膊上因寒意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努力维持住刚才的语气：“纳威找我做参谋来着，我的舞伴是金妮。”

　　“呵，这答案更滑稽了。”德拉科笑笑，“不过你没必要撒谎，反正到时候也能验证。”

　　“是啦。”潘西跟着笑。

　　她很难辨别，是不是她的习惯性附和又发作了，总之，她忍不住补充道：“我估计你知道，金妮，她想去圣诞舞会的原因。我反正没舞伴嘛，就邀请她啦。”

　　“是哦，你最近喜欢做好事。”德拉科顿了一下，“不，不是最近，你好像，自从进入霍格沃兹以来，就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恍然大悟似的一击掌，然后忽然转身一把抓住潘西的肩膀，猛地凑到她跟前。

　　潘西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空洞，脸苍白得像雪花一样。

　　“我知道了，有什么东西强迫你站在他那边吗？我记得你以前身体还不错，可自从来到这儿就三天两头生病。波特，他是个蛇佬腔对吧，他也许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对了，就像我父亲那样，就像我父亲，他不得不……”德拉科收回手，紧握住颤抖的胳膊，“不，不，我父亲是，是自愿的，对，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很好，我们全家都很好……”

　　潘西来不及深思他说的内容，赶紧伸手拍拍他的背：“德拉科，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很好，”德拉科慢慢松了劲，抬头，直勾勾地看她，“潘西，请你告诉我，你选择站在波特那边，是吗？”

　　潘西叹了口气，深深地：“我总觉得好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不过你想听我可以重复。我不站在他那边，事实上，我不打算站在任何人一边。”

　　“哦，cool，那就是站在正义的一边？潘西，我不知道你喜欢童话书。”德拉科恢复了一点他惯常的讽刺语气。

　　潘西觉得，她面对德拉科时，总是要拿出她全部的没什么存货的耐心：“一定要讲的话，我站在，让我感到内心安宁的一边，德拉科。我希望我做的选择，能让我感到平静。”

　　“平静，对，那种死人身上最常见的东西是吗？”他继续咄咄逼人地发难。

　　这样的态度我倒是早就习惯了。潘西想。

　　她也不再有什么担忧，直截了当地说：“你要是没什么要讲的，我就去吃早餐了。”

　　太阳已经照亮小半边天空。

　　柔和光线下，德拉科身形的轮廓逐渐明晰。潘西意识到，一直以来她只注意过他的脸，从来没觉得他这几年有什么变化，今天才发现他也长高了。她已经算是同龄女孩中最高的几个，德拉科比她还要冒出来一些了。

　　德拉科表情呆滞地看她，他脸上的愤怒几乎在一瞬间撤去了。

　　他安静了片刻，很小声地问：“所以，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

　　这个轻轻的问句在潘西的生命和她的回忆——又或者说是剧本——的墙壁之间捶开一条裂缝。

　　潘西觉得，好像冰凉的风灌进她的喉咙里。她又回到那个午后，阳光很好，在花园背阴的空地，她看见那个灰眼睛、淡金色头发的男孩，她的书，他的笑容，他们交握的双手。

　　当她能够发出声音时，她不受控制地说出潘西从来没能说出的那句话。

　　“德拉科，我喜欢你。我喜欢过你。”

　　“哦，是的，就像你喜欢、喜欢……等等，你在哭吗？”德拉科显然因为这谈话的转折而有些惊慌，他想打岔开个玩笑却失败了。

　　“我在哭吗？”潘西也因此而惊讶。

　　潘西。

　　她在心中对着“演员潘西”说话。

　　是你在感到难过吗？

　　说来好笑。潘西的人生剧本，一半写着别忘记做坏人，另一半写着要喜欢德拉科。

　　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

　　啊，少女心中最甜蜜的呼唤。

　　尽管他们没有走向圆满的结局。

　　那个潘西，做坏人的潘西，她不配拥有圆满的结局。

　　潘西花了很大工夫，才将感受中墙壁的裂缝填上。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用最大的诚意向她面前的少年宣誓：

　　“德拉科，我不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任何时候，如果你还将我视作朋友，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他把目光从潘西脸上收回来，看地平线上完全钻出来的太阳。

　　“我先回休息室了。”他说。

　　他转身就走，速度很快，差不多要跑起来了。

　　潘西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楼梯入口处，德拉科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他向着黑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