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她活得像个笑话》向星树

44、月光

　　大部分歌曲都是欢乐的，圣诞节的音乐，理应伴着欢笑和舞步。

　　跟随节奏，潘西在寂静的校园奔跑，跳跃。如果她想，她可以去校园的任何一个角落，因为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大概也正拉着他的猫咪在舞池旋转。

　　潘西却一时想不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只想到一个人，她的同伴，她的战友。

　　蹦下最后一级台阶，她对着石墙喊道：“柠檬碳烤翅。”

　　门打开了，她侧身钻进休息室。湖底的幽幽绿光，映着炉子火焰的红。魔药实验台边上，瘦瘦高高的那个少年，像往常一样翻着厚厚的书本。

　　“哈——喽——”她远远地打招呼。

　　西奥多从书本中抬头，微笑着看她：“我猜到你会偷偷溜出来。”

　　“而我猜到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她颠了颠捧在身前的油纸包，“我从厨房带来了点心。”

　　“东西放桌上，先换衣服去吧，不然一会儿吃得满身是渣。”西奥多说。

　　潘西放下纸包，然后拽着裙子边转了个圈：“您真失礼，此情此景，一位绅士首先不应该吝啬他的夸奖。”

　　“有点为难人啊，我发誓至少不对你撒谎的。”西奥多上下打量她后，认真说道。

　　“哼。”潘西扁扁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那么，你刚刚失去了一位淑女的友情。”

　　“你在说胡话呢，你回来前偷喝酒了吗？”西奥多淡定地吐槽。

　　“再，见。”

　　潘西舒展手臂，半屈膝，对他行了个礼，昂着头走了。

　　潘西知道自己僵硬的身板跳舞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但交谊舞确实是她从小学习过的。

　　舞蹈课上，穿着各色礼服的女孩们像鸟儿般轻巧地迈步跃动，而她，像只笨重的企鹅左右前后摇摆。指导她的老师，一位优雅美丽的淑女，被她气到头疼，到最后几乎想抽出魔杖施展夺魂咒用在她身上。但这位老师的努力仍然是起到作用的，潘西姑且还是记住了整套动作，也不怎么踩舞伴的脚了。

　　回到寝室，换下紧绷在身上的粉色礼裙，套上深色袍子，潘西又回到平时的自己。

　　舒服！自在！

　　这难道不是选择服装的第一要义吗？

　　再次回到休息室，这次潘西想到了一个平常不怎么会去的地方。

　　“我们去钟楼吧。”

　　“你真的没喝酒？我有点怕你一会儿栽下去。”西奥多表情严肃地说。

　　潘西抓起纸包：“走啦。”

　　“行吧，我也带点东西。”西奥多看看试验台，然后往袍子里揣了几个小瓶子。

　　喔，这下有机会怼他找回点场子了。

　　“怎么？要下毒？月黑风高杀人夜啊，钟楼也是适合伪装成意外事故的地点，要素全了。”潘西单手托腮，作深思推理状。

　　西奥多翻了个白眼：“那别去了，点心分了各回寝室睡觉。”

　　“哎呀，怎么开不起玩笑呢？走走走。”潘西推推他的背。

　　西奥多也没再继续和她讲相声，收拾好试验台，两人一起前往目的地。

　　路上很安静，灯火倒是通明，毕竟大家今天会玩到晚上十二点。

　　潘西跑到西奥多前面，转身，拿出她新收到的礼物炫耀：“西奥多，给你放一首歌，我最喜欢的圣诞歌。”

　　Feliz Navidad.

　　快乐的旋律响起来。

　　“西奥多，圣诞快乐啊！”

　　看着她手里的小盒子，西奥多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古怪，但他终于还是笑起来。

　　“圣诞快乐，潘西。”

　　Feliz Navidad. Feliz Navidad. Feliz Navidad,
　　próspero ano y felicidad.
　　I wanna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I wanna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I wanna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接着走，往远离大厅的方向，一路上燃着的壁灯数量渐渐减少，到钟楼时，几乎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了。

　　正因如此，透过窗口照进的月光显得格外明亮。

　　“到啦，”潘西把东西放下，就在窗口边探头探脑，“这儿还真有点容易掉下去。”

　　西奥多打开纸包整理点心，头也不抬地说：“你当心点行吗？脚滑了我不一定能扯住你。”

　　潘西皱着脸退到安全的地方，盘腿坐下。

　　“说起来，你那个放音乐的东西，应该是麻瓜的吧。”西奥多坐在她旁边，好像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是啊，不过它是经过魔法改造的，大部分功能可以在这儿用。”潘西笑眯眯地回答。

　　西奥多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歌很好听，但你以后，最好不要随便把这东西拿出来，特别是在斯莱特林的同学面前。有部分人是很讨厌麻瓜的。”

　　“我差点忘了……”潘西挠挠头，‘那，西奥多，你也讨厌麻瓜吗？”

　　他毫不犹豫地作出回答：“对啊，很讨厌。”

　　过去潘西多少能感受到他对麻瓜的态度，但他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是第一次，这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默默吃起点心。气氛也变得沉闷下来。

　　西奥多看起来倒是并不介意，两人竟然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把食物清扫了大半。

　　“喝点东西吗？”不知什么时候，西奥多已经拿出他带的小瓶子，搁在地上。

　　潘西拿起来一瓶，晃了晃，瓶子里的液体泛着银白色的光：“这颜色，看起来有点之前的那个什么来着……”

　　“缓和剂是吗？”

　　“没错没错，”潘西击掌道，“不过闻起来味道不太一样。”

　　西奥多简单做出地解释：“是不一样，这是用月亮草提取物做的。”

　　“有什么作用吗？帮助睡眠？”潘西歪着头晃荡手里的小瓶子。

　　“没什么特别的作用，口感……”

　　西奥多没说完，潘西已经仰头闷了。

　　“很好喝诶，有点像银丝雪米酒的味道，有点甜，但不至于甜得慌。”潘西正儿八经地作出点评。

　　西奥多眨眨眼睛，又递给她一瓶：“还要吗？”

　　“谢啦。”潘西接过去。

　　等到这一瓶也下肚时，西奥多看着她，忽然噗呲笑了。

　　“怎么了？”潘西后知后觉警惕起来，“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算副作用吗？”西奥多捂着脸，笑到发颤，“你仔细看看你的手？”

　　潘西对着月光认真欣赏自己的手，发现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是不是有点泛绿？”

　　西奥多还在笑：“你再退一点，在暗处看。”

　　潘西依言行事。

　　“我擦，我的手在发绿光！”

　　“西！奥！多！”潘西抓住他的肩膀乱晃，“没想到你还有整蛊人的天赋！说！这个会持续多久？！”

　　“放心放心，也就一晚上。”

　　潘西稍微平复了一点，很不客气地下命令：“你也要喝。”

　　“哎呀，不相信我吗？”西奥多假装委屈地皱起眉头。

　　“你不喝我灌啦？”潘西挥舞拳头武力威胁道。

　　西奥多立刻摆手表示妥协。

　　不一会儿，潘西也忍不住笑出声了。

　　“你像那个，哎，巨怪发光。”

　　不仅皮肤，西奥多连头发丝都变成了荧光绿色。

　　“别忘了你也一样。”西奥多说，“对了，提醒你，回去的时候躲着点光，吸收光后效果更持久。”

　　有人作伴，潘西的心态变得很平和：“没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当光源照明了。”

　　他们相对无言只余笑声。

　　钟楼又安静下来的时候，西奥多背靠墙，抱着膝盖埋住脸，小声叹了口气。

　　“现在很好，一切都很好，”西奥多轻声说，“我有时候觉得像在做梦，不知道梦会在什么时候醒。”

　　“哈，我也是，”潘西微微笑着说，“我有时会觉得，很恐慌，这种恐惧像是担心什么时候会从高处跌落。只是有时候，汉娜请我吃个栗子蜂蜜糕，我就忘了这回事。”

　　“我可以点首歌吗？”西奥多说。

　　“当然。”

　　“来首‘一切都好’的歌曲吧。”

　　Why do my words
　　为什么我的话
　　Always lose their meaning?
　　总是词不达意
　　What I feel, what I say
　　我所感受的，我所表达的
　　There\'s such a rift between them
　　却被深深的裂痕隔开
　　He said, \"I can\'t
　　他说，我没有办法
　　Really seem to read you.
　　真正去理解你
　　I just stood there
　　我只是呆站在那
　　Never know what I should do
　　不知道该做什么
　　When this world is no more
　　当这个世界不复存在
　　The moon is all we\'ll see
　　我们看见的只有月亮
　　I\'ll ask you to fly away with me
　　请与我远走高飞吧
　　Until the stars all fall down
　　直至繁星消逝
　　They empty from the sky
　　沉寂于夜空中
　　But I don\'t mind
　　但没关系
　　If you\'re with me, then everything\'s alright
　　只要你和我一起，什么都好

　　“这歌，明明说的是一切都好，为什么这么悲伤呢？”潘西感叹道。

　　“因为他的‘一切都好’有条件吧，”西奥多说，“很遗憾，没有人能永远陪伴另一个人。”

　　潘西搓搓自己的绿手背，思考如何接这句话：“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讲，没关系，你会永远活在我心里。”

　　“好的，我现在已经死了，我是一个幽灵。”西奥多说完站起来，伸直手臂蹦跳着前进。

　　“你那明明是僵尸！”潘西也跟着站起来，“嘿，等等我啦”

　　……

　　回到寝室，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望着熟悉的绿色纱帐。时间还早，室友们都没有回来。

　　潘西掏出音乐盒子，小声说：“现在，请帮我点一首，适合我的歌。”

　　Facing the change，
　　面对万千变化，
　　But it’s still tough to see，
　　事物的本质总是难以看清，
　　At first I fought it all，
　　最初我盲目地抵抗一切，
　　I was so mean，
　　那时的我可真刻薄啊。
　　I’m still unsure，
　　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
　　How it’s supposed to be，
　　事情究竟应该如何发展，
　　But digging everyday now by the skin of my teeth，
　　但现在的我每一件事都切身去探索去体会，
　　Until I learn，
　　直到我确实有所领悟。

　　这天晚上，音乐结束后很久，潘西才陷入梦乡。

　　而这之后，霍格沃兹又多了新的传说。圣诞舞会中途，出来透气的学生看到楼下有莹莹绿色鬼火飘动，还伴随一些奇怪的地面响动，他们声称这绝不是错觉，因为这绿火惧怕光芒，一照就飞快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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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出现的三首歌曲分别是：
Feliz Navidad（西班牙语的圣诞快乐，一首1970年的老歌，新版本也很好听，潘西唯一真的可能听到的歌哈哈）
　　Everything\'s Alright（一切都好，游戏To The Moon的主题曲）
　　Mine（我的，Phoebe Ryan）
　　歌词及翻译来自网易云，翻译作者稍微修改了一点。
Everything\'s Alright这首歌在游戏中更多表达爱情，不过作者觉得也适用于年幼的西奥多和母亲相处、母亲骤然离世时的困惑悲伤等种种感受。
Mine是作者目前发现的最适合这个故事的潘西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