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我只想回家!!》糖Seven

274、龙心地脉·五

　　神近耀不敢贸然动他，只能坐在身边守着，格瑞和安迷修不久后来到这里，似乎有一种力量指引着他们，于湖边汇聚。
　　Anmicius见状，冷汗都吓出来了，他急切询问神近耀，然后慢慢冷静。安迷修与对方情愫同步，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那种心情。
　　原来……平行世界的他们，时刻都紧绷着。

　　格瑞注视伽尔的传感器，此刻正规律闪光，“他以前有没有说这东西发光是什么状态？”
　　Grey想了想，印象中伽尔没用过这个。
　　Anmicius回道：“照常理来看，传感器应该和他链接着，我对这方面不懂。”
　　伽尔闭着双眼，看起来像睡着一样。
　　“虽然没有呼吸，但身体温度却是有的。”
　　“总之静观其变，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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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裁决神使？”伽尔想到Gal的信息。
　　“哦，差点忘了，应该是审判官。仔细想想，即便你困于此地，我也该明白，知晓我身份的，除了魔物，就只有你们。”
　　“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们。”

　　对方沉默许久，久到伽尔有些不耐烦。对于这些和神有关的，只要一见，心底就窝火不已。
　　在他的世界里，神使还有那么一点用，不大不小，至少那群家伙会告诉他们的眷属，共同对抗魔物。
　　Gal啊……如果是我，我或许做不到像你一样镇定冷静。

　　——抱歉……

　　安静的世界回响，虽然带着歉意，但让伽尔很不爽。

　　什么嘛……这时候意识到了？还难过？怎么可能……明明痛苦的是我们……真可笑……哈哈……
　　他用这种态度和我们说话……还道歉？
　　哈哈哈哈哈……
　　你们委屈什么！？你们有什么值得委屈的？！难道仅凭两个字，就可以将我们经历的过去一笔勾销吗？！
　　开什么玩笑？！

　　少年咬牙，垂着脑袋，晦暗神色涌动，他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Gal侧眸注视另一个自己。刚才对方的内心所想，共鸣给他，澎湃汹涌的情感浪潮迭起，不甘，愤懑，委屈，痛苦等狂浪揉捏混杂，拥挤心脏。
　　灵魂在强烈的情感冲击下，竟让他感到窒息。
　　Gal在想，倘若他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和伽尔一样，时刻被这股情愫围绕，时刻被捏紧心脏，卑微祈求空气。
　　他很难对什么产生兴趣，如今神使的态度也没什么用，若是以前，兴许会有所波动吧。

　　伽尔脸上带着笑，声音很轻，缓慢道：“你们怎么做得出来啊……神使大人们……他死的时候，你们见过吗？他战斗时，你们睡得安宁吗？他在被魔物撕咬时，你们行动过吗？”

　　言语因情感充满力量，轻飘飘的话宛如巨石，震荡所有。Gal看见伽尔眼角有光，他明明在笑，明明该高兴自己有能说出这些话的一天，明明该庆幸在消失前，将自己的内心所想发泄，明明该因此感到释然……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Gal抚上眼角，透明的晶体躺在指尖，倒映淡漠的颊。是伽尔的共鸣……还是他自己？
　　他还会感到悲伤吗？

　　再度安静的空间，伽尔调整心情，平复下来后对上那颗球体。
　　“不论是你，还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你们的道歉，我们要不起，留给别人吧。”

　　他不需要神使和创世神的怜悯，也不需要抛弃过去，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他，已经拥有许多宝贵回忆……而这些东西，会支撑并陪伴他。
　　曾经的路孑然一身，未来前进的，也如此，他终将独自一人，前往属于他的未来。
　　哪怕那个未来，不是大家希望的。
　　但他会为了大家的未来，拼上自己所有。
　　这就足够了。
　　他想要的不多，也很简单。

　　“说回正事，我只问一句，世界尽头的枢纽在哪？”
　　现在回忆，那头龙让他们前进，无非是受审判官的旨意。作为创世神的眷属，龙族不可能与裁决为敌，哪怕它们知道这里是王的故土。
　　这样一想，凡人还真是可怜啊。

　　审判官顿了会，他缓慢道。
　　——你已经见过在位的龙王了？

　　“是啊，脾气比我那边的差多了，不过又不是它的错，无所谓。”

　　——是我们对不住你。

　　伽尔轻嗤，“别帮祂说话，创世神怎么想都和我无关，我没兴趣。”

　　若是其他人在此诋毁神明，审判官定要裁决他，可偏偏是这个孩子，他最终还是沉默了。

　　——世界尽头无处不在，你认为是，那就在眼前。

　　“模棱两可的概念。”

　　——回溯之种汇聚时间与空间的力量，你需要穿越时空，在时空的夹缝中找到轨迹，它就在那里。

　　“这么一说我随时都可以去咯？”

　　——是……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了。”

　　——等等。

　　“如果是希望我救你出来，我可做不到，现在的我和废物没什么区别。”伽尔歪头。

　　——非也，我只是想告诉你，神使里有敌人。他会阻拦你，请小心。

　　伽尔想起秋的话，正视球体，“难不成是因为他，你才变成这样？”

　　审判顿了会，嗯了声。

　　“你是上届大赛不见的，也就是说你外出调查在对方计划内，神使中有人与魔物勾结，出卖你的日程……设计陷害你……”

　　审判有些困惑。
　　——上届大赛……是哪一届？

　　伽尔报了个数字。

　　——不，不对。
　　——我是你说的时间的很久之前，就被困在这里了。

　　伽尔发现事情不对，他问审判官，对方说按照自己给出的时间对比，他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五十年。
　　这家伙五十年前就被困在这里了！？

　　——我不知道那个神使为什么要背叛创世神，甚至与魔物联手……

　　“你说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可现在的裁决神使却说三年前听到过你的声音……？”

　　——当初确实是我用存储的力量，将信息传出去的，其余情况我不清楚。魔物肯定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你有头绪？

　　“魔兽／暴／乱。上届大赛，因为这个现象，死了不少人，惊喜吗，在位的神使大人们什么都没做哦。”

　　审判没有说话，伽尔从他语气中能感受到，创世神的审判官，如今——很生气。

　　——待一切尘埃落定，某些人，该清理了。

　　那颗球体露出一角空隙，记忆里熟悉的面庞划过思绪。他走到对方眼前，面色平静，审判探出手，轻轻放在他头上。
　　伽尔没有躲。

　　——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了。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们，我也不奢望，但倘若有机会，我会努力让你的愿望实现。
　　不是死亡，不是消散，不是遗忘。
　　不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不是痛苦不堪的循环。
　　——我能感受到创世神的力量微弱，祂被极寒瀑域所伤，如今还未苏醒。

　　伽尔愣了愣。

　　审判笑了。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表情，我会牢牢记住的。

　　他挥开那只手，咬牙切齿，“谁要你记住啊，别以为我会高兴！”
　　〈……你确实很高兴。〉
　　被队友补刀，伽尔气不打一处来。

　　——也只有你会这样和我说话。

　　眼前的光越来越远，在刹那光辉四射的环境流动中，伽尔闭上眼，陷入朦胧的沉眠。

　　球体变换，再次凝结。
　　审判闭眸，回想刚才所见。
　　知道会迎来什么结局，毅然接受，并带着希望前行。
　　你没有因经历陷入黑暗，没有被魔物言灵干扰驱使，没有被仇恨吞并融合，如此意志之人，不愧是被选上的特异点。
　　带上拥有的一切，面向生的可能，与孤独的未来。
　　祝你好梦，伽尔。

　　睁开眼，他看见夜晚的流云，闪烁的星空，周边好像有风。他侧头，右边是小憩的神近耀，左边是守夜的安迷修与格瑞。
　　“你醒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格瑞从树上跃下，Grey飘在面前，似乎在观察他有没有受伤。

　　将见闻告诉他们后，两人两魂都蹙眉沉默。
　　“我也不知道会碰见他，虽然一开始是有那么点生气，不过都无所谓啦。比起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们来龙心地脉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可以离开了。不过，想按原路返回恐怕行不通。
　　神近耀见他没事点头，但似乎有话想说。安迷修和格瑞在看之前的地图，伽尔见状，招呼他朝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了？”
　　神近耀不是话多的性格，但伽尔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你……是不是要走了？”
　　“颜色很淡，受伤了？”

　　伽尔知道瞒不过，于是点了点头。
　　神近耀顿了会，握拳，“有没有我能做的？”
　　伽尔手放在他肩上轻拍，“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走不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神近耀还没说话，另外两人走了过来
　　安迷修抿唇，“你看起来很累，伽尔。”
　　他含笑，“是啊，如果不是还有必须要做的事，真想——”他仰头看着星空。
　　“睡他个天昏地暗。”

　　以前面对好友们，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那被太阳温暖的心，充满宝贵的回忆，变得无坚不摧，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先说好，反驳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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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太胡来了！！我不同意！”安迷修被Anmicius声音吓了一跳。
　　神近耀和格瑞默默点头，Grey半响才道：“在你的认知中，这是目前最合理的方式？”
　　“嗯。”
　　垂在身边的手发颤，声音在喉咙挣扎：“伽尔……”
　　面对众人紧张又担忧的神色，他突然笑了，“什么啊，干嘛露出那种表情，怪好笑的哈哈哈哈哈哈！”

　　笑……他们可笑不出来。

　　伽尔深吸一口气，背靠树干，眼底浮现柔和的光，“不过是启动一个机关，看你们反应，感觉我是去送死的……噗！”
　　虽说要告诉大家，但他只说了一半，真要全部交代，这群人肯定不会答应的，不过就目前情况……唔……就这么难搞了啊……

　　“说什么呢！”
　　“好好好！”

　　天还没亮，伽尔见神近耀去侦查，另外两人在准备食物，他坐在树干上，在储物器里翻找一通。
　　看着手里的纸和笔，指腹摩擦着，顿了许久开始写字。
　　Gal看着他写下的内容，站在面前，光线从他身体穿过。
　　〈为什么要写信？〉
　　“没办法啦，人太多，一个一个去说多累啊。”
　　〈是舍不得吧。〉

　　笔停住了，伽尔垂眸看着眼前模糊的信纸，片刻，抬头对上那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知道还说出来，你学坏了。”

　　Gal想起生前见过的人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国家覆灭……当时那些人经历的离别，和现在伽尔感受到的，是相同的东西吗？
　　〈人类的离别，总是突然的。〉

　　亡国遗留的人民，会继承故去的先烈，带着他们的意志，踏上新的征程，而那种热烈磅礴的力量，是希望。

　　〈但他们怀揣梦想与希望。〉

　　伽尔收笔，装好信封，贴上卡通月亮的贴纸，然后看向树下，归来的神近耀手里有几条鱼，Grey的声音很小，他知道对方在招呼自己下去。

　　“哎呀呀，待会吃饭若是被发现我没味觉，两个大厨肯定会难受的。喂，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说才能避免尴尬？”

　　〈不知道，我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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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你问他其实更尴尬，因为他社交为负。
Gal：你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