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我只想回家!!》糖Seven

273、龙心地脉·四

　　破碎的身躯，鲜艳的液体，从那个人身上不断落下，点缀着花。
　　血……好多血……不……不要！！
　　不要啊……格瑞……
　　不要死……
　　格瑞……

　　“伽尔？”

　　他回神，发现银发友人正困惑注视自己。
　　“格瑞？”
　　“嗯？”
　　“格瑞！”
　　“怎么了？”

　　伽尔冲上去抱住他，动作让其余两人困惑不解，格瑞有些意外，正要询问时，他感受到伽尔在发抖，手僵在空中。
　　Grey声音很轻：“伽尔？”
　　少年突然的动作吓了他一跳，虽然不清楚为何如此，但现在……

　　察觉脖颈微凉，格瑞愣了愣，他侧眸注视那颗墨色脑袋。
　　“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没事。”，不紧不慢松开格瑞。

　　伽尔带大家到树下休息，远离湖边，在看过那些画面后，分外警惕。
　　……刚刚那是什么？我看见的……
　　〈疑似未来会发生的事。〉
　　……可你说它的激活条件是用命换？
　　〈准确来说是等同性命的元力。〉

　　因为元力来自灵魂，要使用回溯之种，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注入其中，才能窥视神之所见。

　　……难怪你会这样说。
　　Gal垂眸片刻：〈你能触发是因为你本身就是神造物，只要触碰，就能看见未来。〉
　　……真的会发生吗？
　　〈可能。〉

　　伽尔没说话。

　　〈回溯之种不会轻易出现，我猜是之前那头龙。〉
　　……它希望我使用？
　　〈我不知道，但既然它给你这个，想必是有原因的。你若要用，身体定会受影响，至于程度，看运气了。〉
　　……如果能改变过去，你还会死吗？

　　Gal沉默了，伽尔见他如此，没打算刨根问底，正要转身那会——

　　〈或许。〉

　　其实他很踌躇，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用现在的认知批判过去，原本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就不会经历那些事。
　　如果他还活着，他是不是可以走向人间喧嚣？
　　没有如果。
　　改变过去终究是梦。

　　〈如果你回到过去变动历史，未来我就不会遇到你。〉

　　……可是，我很不甘心。
　　……但如果有能改变现状的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我知道。〉
　　〈可我们只是人，仅此而已。〉

　　……说的也是。

　　伽尔抬头望天，在龙的眼中，天空是无垠的，不受束缚的世界。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自由的飞翔……大概是在梦里吧。
　　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他和安迷修几人前往古代森林。碧绿巨大的植物掩盖人影，刺目的阳光里龙群翱翔，山脉耸立，波光粼粼的溪水下金灿灿的，鹅卵石大小的金子与珠宝沉淀水底。
　　一派祥和宁静。

　　那是龙王喜爱的世界。
　　梦里有故土，有族群，有群山万壑，碧波荡漾，浩瀚苍穹。
　　倘若没有魔物，没有战争，这里一定不是幻梦。
　　它将存于宇宙，忌畏人言，流于古老传说。
　　只可惜，它只是梦。
　　然梦，总会有醒来那天。

　　龙群在追赶众人，响彻云际的咆哮接连而来，众人四处躲闪。
　　好在植被茂盛，可以扰乱敌方攻势，待龙群远去，神近耀松了口气。

　　“这群龙脾气真暴躁。”
　　“有点饿了。”
　　“我们得赶快找到空间终点。”

　　伽尔在画地图，格瑞在一边分析。
　　“按照你说的，我们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具体不明，大概和砂岩峡谷一样时间紊乱。”
　　外面有龙群，出去会被攻击，然而没想到的是哪怕回到森林，危机也无处不在。巨大的食人花，拉曼达红蟒，赤甲虫群等等，都是棘手又危险的魔兽，而且它们体型庞大不说，还有智慧。

　　“龙原来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吗？”
　　伽尔点头：“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宇宙最强种族了。”
　　出生的幼崽比人还大，破壳后战斗力堪比军队，鳞甲又硬又厚，刀枪不入。
　　简直无解。

　　临近夜晚，几人只好等待黎明到来，考虑到环境，决定轮班值守。半夜，伽尔起来换班，他推搡格瑞去休息，自己坐在篝火旁沉思。
　　Grey他俩由于是魂体，不需要睡觉，伽尔也能看见他们，三人聚在一起闲聊。
　　“你其实应该休息的。”
　　“我睡不着。”
　　“又做梦了？”

　　他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被我们那边干扰，我们的力量开始脱离规则限制，如果有想做的事，与我们直言就好。”
　　“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伽尔垂眸看着火光，温暖扩散全身：“我知道。”

　　“你看起来有心事。”
　　“遇到困难了？”

　　他摇头笑道，看着两个透明魂体：“我没事，只是担心外面情况，希望还来得及。”

　　“有Ray在别担心，虽然我不清楚Godrose来没，不过会没事的。”

　　Anmicius看着伽尔，火光让他们在乎的少年透着疲惫与倦意，他看起来累极了，可还是说自己很好，不要担心。
　　其实他和Grey猜到对方要做的事很危险，但他们不能阻碍。即便希望对方自由自在，Anmicius也不想看见少年孤独的走在前方。

　　回想这个世界的他们，同步的记忆宛如潮水海啸，窒息又痛苦，内心狂浪翻涌。他们终于知道，曾经的少年为何拒人千里。
　　因为在他的世界中，光是让自己存在，就已经很艰难了。
　　他在生命绽放的灿烂中死去，却无人铭记于心。
　　他们需要做的，是在温存之地等他归来。
　　他们是少年仅存的港湾，就算少年遗忘他们，他们会帮他记住。
　　记住他来过这个世界。

　　“你们看起来心情不好？”伽尔不解道。
　　Anmicius深吸口气：“有什么想吃的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Grey：“这边的食物，还习惯？”
　　“唔……还好吧，真要说，这破大赛的饮食一点也比不上你们。”
　　Anmicius：“真的？储物器里有没有食材？”
　　Grey：“厨具有限，但影响不大。”
　　伽尔挠头，两位大厨出马，说不馋那是不可能的，但真要吃他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清晨出发前，他们遭到魔兽群的攻击，众人被一轰而散。
　　古代森林范围广阔，上至参天巨树化作的岛，下至地穴洞窟迷宫。

　　裂羽龙兽和暴羽龙兽很像，与其不同的是，它们头上长有触角，尖端带毒，前爪羽翼丰满，擅长攀爬滑翔，凶残狡诈，是群体活动魔兽。它们在森林穿梭，幽绿的皮肤融在绿叶里，伺机而动。
　　神近耀躲在树上，枝叶遮掩，他手握苦无警惕，同时寻找队友的踪迹。
　　刺声从右边传来，他抬手挡住窜出的裂羽龙兽，尖牙咬断枝条，腥热吐息扑面而来。
　　神近耀被它压在枝干上，他甩出苦无刺入魔兽脖颈，鲜血的流逝让它失力，神近耀看着它坠下，然后起身离开。

　　奔波途中，神近耀脑海里时不时回想Gal的事情，不知为何，看见伽尔身体状况变差，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临近湖边，他踩着枝干落地，抬眸对上熟悉的人影。

　　伽尔和众人分散后，顺着地势藏在树洞里，待兽群离去他才出来。
　　“嘶……绕了这么久怎么还是绕回湖边了？”
　　Gal注视周边，如今他们所在地和当初伽尔看见未来的地方一样。
　　他们又回到这里了。
　　〈究竟是刻意还是……？〉
　　“怎么了？”
　　〈没什么，你有线索吗？〉
　　“从刚才开始，我的头就有点痛，让我想起学院里的过山车……好恶心……”
　　〈你晕车？〉
　　“额……过山车某种意义也算是车？还有，我不晕车。”

　　Gal观察片刻，他看上去不像中毒。
　　“这东西怎么在发光？”
　　他不能碰回溯之种，只好用透明盒子装着，放在兜里。
　　〈先别动。〉
　　伽尔刚要说好，但回溯之种突然迸发强光，直接将他吞没，意识瞬间中断。
　　在他倒下那刻，不远处的神近耀奔来，然后他发现……他看不见伽尔的灵魂了，面前的身躯不过一具空壳。

　　……
　　轻飘飘的，像踩在云里。
　　以前似乎也有过这种感觉呢。

　　伽尔缓缓睁眼，他发现自己飘在空中，面前一片漆黑。下意识往前，他移动着，不知道飘了多久。
　　这里很黑，魂体状态的他也能感受到冷意，宛如被潮湿的雾包裹，冰寒刺骨，他不喜欢。前方传来声音，像是有人说话，他探头前去，看见回溯之种浮在空中，正一闪一闪的泛光。
　　“这东西真是邪门，我什么也没干，它自行启动了。”
　　〈没事吧？〉
　　“嗯，目前没有不舒服。”
　　Gal的声音回响：〈好像有人用自己的元力启动了种子，把你带进这空间，嗯……时间与空间交互的灰色地带，不可久留。〉
　　“创世神？”
　　〈呵，祂自身都难保。〉
　　“所以目前情况，我是回到过去了？”
　　〈或许？〉

　　他继续往前，视线里逐渐有了光，待走近一瞧，才发现光源是颗球体，被黑色的锁链桎梏，阴沉，无力，宛如折去双翼的鸟雀，待在这囚牢之中。而它在这漆黑的世界里，缓慢有序绽放光亮，试图传递什么。

　　是谁？

　　——你好。

　　伽尔被吓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不用担心，这里没有魔物。
　　——还是第一次呢，和你直面说话，虽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你。

　　伽尔不解：“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我很抱歉。
　　——我一直都在等待有人来龙心地脉，可是过去这么久，没有一个参赛者到达，这里时间紊乱，加上魔物作祟，我没办法得知外面情况。

　　“就算有参赛者来，回溯之种条件苛刻，你这不是让他们拿命去赌？”

　　——是，但我没有选择，这是必须的代价。

　　“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我在外调查魔物情况，也试图联系上Gal，后者杳无音讯，前者是我误入陷阱，被它们摆了一道。它们想控制我，我逃到龙心地脉将意识封存在此，身体被它们夺走。没想到哪怕做到这样，那群怪物难缠，开始侵蚀龙心地脉。

　　“但你也撑不住多久了。”
　　这些在不断蚕食对方的锁链，总有一天会打破屏障，将他吃得一干二净。

　　——是的。

　　“所以你感知到我，希望我能帮忙？”
　　伽尔哼笑：“求人帮忙如果是用自己的过往来试图让我放下戒心，未必……也太傲慢了吧？”
　　“你说呢——裁决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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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伽尔：我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