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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二十一节 和好 ...

  •   “公主请留步!”掌柜好不容易才追上赵岚的脚步。此刻他们所在的宅子里到处都是玄荣阁的人,已没有危险了。

      赵岚一下站定,微微回头一探,还好,已经把他们都甩了!今天真是和钟江冥互坑啊!刚才的窘迫处境,简直没法回忆。她不禁伸手捂住眼睛,什么叫惨不忍睹,什么叫惨绝人寰!

      掌柜上前将腰牌递还给她:“可算物归原主了!”

      赵岚接过后默默系上,此刻甚至无颜面对掌柜。

      “幸亏您机警,把腰牌给了那店小二。他不识货,倒晓得去当铺里问。玄荣阁在帝京城内的各处当铺遍布眼线,一下辨出了是宫中之物,这才知道您有危险。”

      若是以往赵岚定会因他的夸赞而得意,可眼下她依旧垂头丧气:“这小二聪明又热心,此番得好好酬谢他才是。”

      “那是自然。”掌柜见她低落的模样,也能揣测到其中缘由,便进一步劝道,“其实那日,您前脚刚走,杨公子就反悔了。他从榻上摔了下来,要出去寻你呢!是小的拦住他让他安心养伤。今日得知您遇险,他也是急得不得了。”

      赵岚故意回避问题,朝四下张望:“可抓到什么有用的人?赵睿渊呢?”

      掌柜面露难色:“此处是帝京城内有名的富商聂开元不久前买下的别院,尚无人居住。我们来时,只瞧见暗室门外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看守,其他毫无发现。”

      “才一个看守?”赵岚有些恼,他们竟这般瞧不起她!那两个将她捉来的假衙役呢?“不对,还有其他同党呢!”

      “只怕是闻风早已逃窜。”

      “赵睿渊一定还在帝京城里躲着呢!”

      “您确定是他们的人?”

      “千真万确,我不会看错的。得想个办法通知太子哥哥!”赵岚揉了揉依旧酸痛的后颈,朝掌柜看去。

      掌柜会意:“小的明白了。”

      “你们阁主不明不白地死在延平王府,虽然动手的是花爵公子,可授意他行凶的还是赵乾那老贼!如今他已锒铛入狱,可他的义子依旧逍遥法外。若不将他们一网打尽,又如何让逝者安息?”

      “公主放心,这些小的都明白。”他迟疑片刻,继而说道,“如今阁主不在了,玄荣阁却不能没个做主的人!杨公子与您都是阁主旧识,待玄荣阁推选新阁主时还请二位做个见证。”

      赵岚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慌神,正巧后头几人陆陆续续都来了。钟江冥和店小二有说有笑,那杨文俊却一个人默默跟在后头。真是奇了,明明那天是他发昏将她气走,明明是他犯了错,可为什么如今却成了她心虚?哼,若不是和钟江冥玩闹过了头,她才不至于这么被动呢!怎么着也能甩个脸色给这个木头瞧瞧,或者故意不理他,气气他,怎么也比被他误会要好啊!

      现在呢?她趴在钟江冥身上打得过瘾了,可怎么偏偏被他看见了呢!啊!真是恨不得仰天长啸!

      钟江冥依旧不正经,却没拿“娘子”再刺激她:“好歹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请我吃顿饭算作报恩吧!”

      小二听了,将赵岚的钱袋还给她:“喏,这钱袋沉甸甸的,可够好好吃一顿的!”

      钟江冥勾住小二的脖颈:“就去你们酒楼怎么样?”

      “好啊!”小二自然答应,“我这一下午没干活,掌柜可得寻我了!”

      赵岚清了清嗓子:“我还没答应呢!”

      “别这么小气!”钟江冥一脸嫌弃地朝她挤挤眼,“你被仇家绑架的时候,见到他可是两眼放光啊!怎么,这便翻脸不认人了?”

      “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见钟江冥点头,赵岚一步上前又要打他,却见他放肆坏笑,那跃动的眉毛分明在提醒她:身后还有一双牢牢注视的眼睛呢!赵岚愤愤不平,只好作罢:“我们砸了那么多盘子,还回得去吗?”

      小二讪讪地摸摸脑袋:“也是……”

      钟江冥朝她撇撇嘴:“是你,不是我们!”

      “总之,这家酒楼定是不欢迎我俩的,就不要去碰一鼻子灰了!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了!”

      钟江冥听闻,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瞧你刚才对我拳打脚踢,没什么问题呀!”

      她实在不想再同他顶嘴,而他也发觉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对。他们对视着,觉得彼此间太过亲密熟稔的举动会招惹不必要的误会。于是他改口说道:“我们不是要去良州吗?今日先找地方歇下,明日再启程吧!”

      “良州?”掌柜看向赵岚。

      赵岚再次闭上眼,怎么大热天的身上总是冷飕飕的呢?钟江冥再次失笑,这个坑可不是他有意刨的。

      “您准备去良州呀?”小二又看到了赚钱的机遇,“不如今夜就在我们酒楼用膳,楼上还有客房空余!”

      赵岚苦笑道:“你有心了。”

      钟江冥紧紧闭着嘴,以防自己随时大笑出声,又一把揽过小二:“那咱这就走吧!”他还不忘朝赵岚使眼色,像是在说:一场好戏瞧你如何收场!

      赵岚不得发作,只怕自己多与他说一句话,便会让杨文俊的误会再加深一分。如此只好愤愤地目视他离开。掌柜识趣,也跟着走了。杨文俊这才缓步走到她跟前,这沉重的步伐,是来兴师问罪的?赵岚深吸口气,决定先发制人,带着委屈的怒意朝他质问道:“你来做什么?若我没有记错,你我早已分道扬镳,互不相干!”

      果然,她的气势上来了,就轻松把杨文俊镇住了。愧疚之心一旦被勾起,便不能轻易放过。赵岚乘胜追击:“我捧着一颗真心,却被你拒之千里。现在可好,我无颜面对太子哥哥,更无颜回宫。往后无论去哪里,都是我自找的,与你无关,也请你不要再跟着我。”苦情戏演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此刻的赵岚可哭不出来,连半滴眼泪都没有。所以她赶紧转个身,背对着他:“你回沧山吧。就当我从不认识你。”正准备走呢,却被他一把拉住。明明牵绊她的力气那么小,她却不忍挣扎,只怕自己一反抗,这微弱的牵绊就断了。

      “公主……”

      这显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称呼,并且还成功将她惹怒。于是她一甩手,挣断牵绊。

      “我……我不知该怎么说。”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明明刚才还急着离开,此刻却挪不动步子。一颗心被揪得老高,又从高处狠狠跌下,生疼。鼻子酸楚,眼睛肿胀,女人就是容易不争气地掉眼泪。她吸吸鼻子,把泪抹去。

      尽管她压抑着自己没有哭出声,可他也不是傻子,看背影就明白了:“我错了,你别哭啊。”

      “谁哭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可她就是不承认。

      “是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惹你生气。往后都不会了。”

      “如何不会?你就没说过几句好话!”

      他讪讪的,不知如何宽慰她。

      “我原以为,你该是最了解我的。当我好不容易溜出了宫,又软磨硬泡的终于劝服了太子哥哥,满心期待地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时,你又是怎么待我的?”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你根本不相信我,你也认定了我安于享乐,无法与你同甘共苦,直面难关。可谁都可以这样怀疑我,唯独你不行!”

      “为何?”

      她掏出与他一对的并蒂莲玉佩,不觉已泪流满面:“若爱只会让人痛苦,还不如趁早结束一切。”她紧紧将它攥于掌心,看着自己的泪滴在上面。并蒂莲受泪水滋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可她忽的抬手,一下要将它朝远处掷去。

      “不要!”他上前握紧她的手腕,“岚儿,这是我们的信物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她“岚儿”,不是“公主”,也不是“小姐”。不是自下而上的尊称,而是平等并肩的昵称。此刻他就站在她身侧,发力地握着她的手腕,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块玉佩上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赵岚回眼看他的眼神,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个改口。他只是盯紧了她的半块玉佩,盯紧了见证他们一步步靠近的定情信物。

      直到赵岚出声提醒:“可以松手了吗?”

      他却不敢放松警惕:“这个玉佩不能扔。”

      “那你先松手。”

      在她面前,他总是默默妥协。可是这次,他脑子一热,松开她的手腕后,将玉佩夺走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赵岚有些别扭,更有些羞涩。真是莫名其妙,不就是拉个手嘛,有什么好害羞的。可是她就是觉得心跳被扰乱,之前种种委屈、恼怒都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跳跃的窃喜。可她嘴上才不愿承认呢,假意要将手抽出,这回他倒是识趣地握紧,没有再松手。“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还以为自己又犯了错,惹她不悦了:“是我冒失了。”

      赵岚噗嗤一笑,带着满眼泪光朝他看去:“真是一块大木头!”

      “你这又哭又笑的,我实在琢磨不透。”他倒是敢如实相告。

      “谁又哭又笑了?我有这么反复无常吗?”她眨着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继而不自觉朝他撅着嘴,“你是在暗戳戳的骂我呢!”

      “暗戳戳?”又是一个好笑的词,他也随之一笑,“没有啊。我向来直白。”

      赵岚也被他逗乐,轻轻地摆着相牵的手,而作为回应,他也握得更紧了。

      “木头,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可好?”

      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站着,即使身在此处,依旧让他放松起来:“若我不同意,你就不这么叫了吗?”

      “才不!”她果然反驳,“我就是假意问问你,你还当真呐!”

      “好。”不管她怎么说,他的心里都像是融化了蜜糖,腻得几乎就要粘牙。

      “那你叫我什么?”她明知故问,睁着一双眼睛朝他眨呀眨。而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无数道光。忽的忆起初次见面,她从天而降落入他的怀里。一双眼睛,清透有神,触动他的心。之后他故作镇定,却鬼使神差地答应入羽卿宫,那时,缘分便已缔结。念及此处,他更为心动:“岚儿。”

      她喜欢听他说话,特别喜欢听他念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却柔和,令她心醉。他的眼神炽烈,燃烧着对她的痴迷,同样令她迷失。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所有的理智。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心里眼里都只装着一个人。这个人就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天地。

      在分离时产生的所有念头,此刻已被全盘否定。一切在遇见他之后就推翻重来了。无论她去哪儿,都想有他陪在身边。良州,抑或是天涯海角,有他在,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

      二人牵着手一路往外走去,杨文俊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你和钟公子……”

      赵岚有些尴尬,更有些怯懦。毕竟她和钟江冥之间嬉笑打闹过于亲密,而且还是第一天见面。可她又不想对杨文俊隐瞒,便在心中构想着该如何向他解释会听起来比较容易接受。她踟蹰半晌,在他紧张的眼神里读到了隐藏不住的醋意,顿时,便觉得一切都无碍了:“他呀!我也不知他是我的福将呢还是瘟神!总之,今日我与他一起砸了两个酒楼,幸好第二次学乖,是吃饱了才闯的祸!不过你别看他油腔滑调没个正经,为人还是不错的。我们萍水相逢,危难时他却没有弃我于不顾,反而孤身前来救我。这么说来,我还真得请他吃顿好的,权当报答!”

      “小二为何将你认作他的……”这个词他无法说出口,光是想想就已让他发了疯似的嫉恨。

      赵岚更是窘迫:“那时他把我的钱袋偷了,就故意为难我,想让我服个软呗。”

      在他看来,却何止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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