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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允诺求娶 ...

  •   “出了太阳,你坐在这儿喂鱼也不怕晒蔫了!”

      语气里的嗔怪可见是熟的。

      “池里的鱼儿总跃出水面,瞧着是饿了。”

      清清脆脆的声音里夹着丝丝绵意,一袭海天蓝色的长衣,四散而开,露出幼白的脚踝,坐在木头墩子上的女子没有穿鞋,小小的脚就这么的隐没在了早春池塘的浅草中。

      刚才还在门外的女子,飘飘然踏着莲花步已然来到了池塘前,粉白相间的裙边一重重的压在青草上,似开出了新花,带着淡淡露香。

      喂鱼的食就这么的被从碧绿的荷叶盏中倒出,不紧不慢的撒向了池塘。

      粉白的裙裾随着池塘边的风飘开,逶迤落地后压住了海天蓝色的长衣。

      “听说你要与凡人缔结妖婚?”

      池底的水草绿油油的软,随着风起的涟漪左右摆晃,又在碰到的池石上,戛然而止。

      “又是这般浑不在意,你可知与凡人缔结妖婚会有什么后果!轻则断送仙途,重则……”

      唇齿间的摩挲,几近褪了那鲜红的唇色,短短四个字像咬住了舌头,怎么也吐不出。

      “锦茶,我时常在想凡间是个什么样。”鼓鼓池风吹的发丝,缭乱缠绵,咕噜,跃出水面的鱼儿吃了喂到嘴边的鱼食。

      被唤作锦茶的女子,微愣,侧了侧头精巧的下巴,小小如玉,流霞似的锦袖随着抿鬓角的手遮住了她的脸,仅仅露出一只宛若含着春露的眼,又稍稍一侧,左耳的花坠叮铃一晃,鹤红磨砂似的玉脂感吻过一如它的耳垂,玲珑嘟润。

      她缓缓张了张口,又无力的抿紧,重新看向前方的池塘,“凡间终究是异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木兮此话你当真不知?你又……何苦覆辙!”一声轻叹,道不尽的无奈。

      一条火焰色的扇尾小鱼,跃出水面,啄了池塘边上栽种的山茶花叶后,重新入了水,燎起的一撮短暂的小火苗,灼伤了花叶。

      “只不过是妖心所向,避无可避罢了。”

      咚的一声,因化了冻而松动的春泥砸进了水里,惊的池塘里的火焰鱼,四处逃散,待层层余波转消后,两人倒影之下重新围来了火焰鱼,火红火红的,热闹极了。

      “主子,人醒了。”

      莎莎的铃音,仿佛一瞬回到了盛夏,阳光扎眼,绿衫随着错乱的脚步,起起伏伏,不一会儿,约摸着五六岁的女童,慌里慌张的跑到了跟前,稍稍站定后,扶了扶头上的两个花苞状的髻,抬头问了声,“锦茶姐姐好。”眼睛就滴溜溜圆的看着木兮。

      木兮向她招了招手,娑铃乖巧的走至木兮身侧,木兮抬手将她脖子上的百福项圈银铃锁扶正,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看去。”

      一旁打从娑铃出现后不置一言的锦茶,看着水里交织的人影逐渐界限分明时,垂了垂眼,长长的睫毛下,稍纵即逝的暗影在一抹锦袖拂过后,全都消失殆尽。

      锦茶走了,木兮好似没看见,娑铃歪着头瞧了瞧,但很快又想起了屋里那位,抿着嘴迟疑的问道:“主子,除了缔结妖婚就没别的办法了嘛,凡人脆弱……”

      渐低的声音,风稍稍一吹便消失的一丁点打颤的余音都听不见。

      “我是妖,与他来说是异类,即使真心实意奉上诚意,也不见得他能信我。”

      吱呀的门声,尖尖的刺耳,娑铃的长指甲摩挲着脖子上的百福锁,犹疑的看着进屋的木兮自话自说,“若是那样的一颗心还不如挖了。”说完又猛然一惊,害怕的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嫩幼浅的杏眼四下张望,幽幽的夹着惊惧。

      勾吻朦胧的梦里,总有一抿红润润的小口,花骨朵般的嫩,忽远忽近的勾他,有时不耐了,竟也会甩脸色给他瞧,一连许久不得见。

      “醒了?喝口水润润嗓?”

      一股醇郁的参香飘飘忽忽,宛若早晨带露的清风里扬起的茧丝,密密地萦绕在勾吻的周围,缠的他不得呼吸,胸闷,哪还有喝水的心思。

      女子不咸不淡的声音,倒是细声细气的慢,虽带着疏离,但话里话外都在引他回应,可见是个诚心想打扰他的。

      “喝点缓缓神在睡。”

      一杯掺着蜜香味的茶水端到了他跟前。

      云香雪蜜?勾吻好整以暇的睁开了眼,却又在下一刻止住了阴阳怪气,唇角不自知的微挑,梦里那抿闹脾气躲开他的小口竟真的有?

      木兮蹙眉,稍侧错开勾吻的视线,不得不说眼前的男子无疑是美到了极致,那好似白玉凝成的面,辉辉燃似银光敷镀,天生带光,勾人视线,桃花熬化般浸染的唇色,红却不热烈像是封在冰下永不融散的心头血。

      未睁眼时,倒是漫天星河近在眼前无风无雪的一派静好,不是说他的眼睛不好看,只是说他的眼睛将那片星河吞没了且不罢休的又将暮昏时云的绯色描绘在了眼尾,惑的非人。

      勾吻不甘的目光追至半路深了深,见她仍然岿然不动的避着他,梦里未消的气顺势蒸腾直涌他的胸口。

      可木兮不懂,只不喜他的目光便避着勾吻的打量,凡人看人似乎总喜欢将人看出个洞,怀疑,警惕也正是因为他们弱小,罢了,本就有心事,他要是能琢磨出个一二,倒也省得她多费口舌了。

      “想来公子的伤是大愈了。”

      没了欲言又止的小心试探,小口一抿一合,就给他的身体断了个大愈,不过脾气倒是没变,可惜了,与之相配的脸,着实寡淡极了,素白素白的没个生气,眼睛倒还凑合,湿漉漉的像是天生带着央求的雾气,惯会长的。

      勾吻失望的后果就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早知不醒就不用做这眼前的噩梦了,原想着再见时,定要那抿小口,含着彼岸花供他观赏的,可惜了,装它的器皿实在凑合不了。

      “你别昏。”

      “叮铃”,汤匙碰了白瓷盏。

      急了时的声音倒是不错,勾吻的舌尖顶着寒光瑟瑟的牙,逡巡一圈,得出个结论,是糯的。

      大愈?只要不是痊愈,昏不昏的随看心情。

      “不昏可有好处?”

      勾吻沁着凉意的眼尾,貌似漫不经心的一顿,随后不耐的掀开眼帘,余光平静却没平静时该有的温和,不由得让人想起那麦芒尖,细微扎人。

      “好处?”

      木兮被眼前好看的男子问的懵在了原处,也深知他在故意为难她,可她对此却无能为力,求人她是不会的,拿在手里的汤匙,下意识的撩了撩蜜水,温柔的蜜香味带着热气拂过她的唇,一层水雾的亲吻,润的唇瓣红如春樱初绽,漾人心波。

      这一幕不出意外的落在了勾吻的眼里,不知何时起就泛起痒意的修长指尖,渐渐假模假样的开始亲密无间的往一起靠拢,病气沾染过的喉咙,沙哑低沉,“原来没有好处。”

      木兮踟蹰着,无疑他猜到了她有事求他,只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的向她索要好处,如玉的指尖,因紧张渐渐浮出粉意,参香愈浓。

      “你若是肯的话,勉强有一个好处。”

      洁白如云的白瓷小盏,被木兮放回了身侧的桌子上,她不想看着他说话,明明眼前的凡人总是一副平静如水的神态,却处处令她感到压迫,不自在的很。

      “我若是肯?”一袭背影,窈窕柳姿,勾吻悠悠地道:“好处自然是肯的。”缱绻乌发,长衣深处,足趺如霜如春妍。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娶你。”不羞不臊,掷地有声。

      “你再说一遍?”

      勾吻侧着头,不知琢磨着什么。

      事到如今,木兮松了口气,大大方方的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道:“胁恩图报也好,威逼利诱也罢,总之你一个凡人孤身落入妖界,总需个庇护,小参不才,可允保你至寿终正寝。”

      话音刚落,对方就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也是,凡人哪有不怕妖的,为了安抚勾吻,木兮尽量放低音量,好意解释:“参精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便可修炼,你们凡间的奇人异事,鬼怪传说大都不实,虽也有作奸犯科的妖,但往往活不长久,天道轮回纲常往戒自会下天雷惩戒,万事归根结底都为活着,所以自不会因大失小,更何况你我无冤无仇且我还救了你,要想害你岂不是多此一举。”

      木兮见勾吻没反应,顿了顿挣扎般的又劝说道:“我是好妖!不信你闻闻看有没有血腥气。”

      说着衣袖下的手,就这么的伸到了勾吻跟前。

      袖袍宽大,一截皓腕下端着的是雪腻香肤,凝霜凝雪。

      勾吻的喉咙微动,相亲相爱的指尖摩挲了又摩挲,比梦中离的近了。

      “主子!茶凉了,我给公子换一杯。”

      叮铃铃的锁铃声打破了屋内诡异的寂静。

      娑铃走后,木兮知不妥缩回了手,满袖的盈香如花落般消散。

      “你能待我好到寿终正寝?”

      视线相触即离,饶是如此,木兮的心底还是蒙上了一层毛毛的寒凉感。

      “空手套白狼的话我是不信的。”

      勾吻笑的无依无据,问的也云里雾里。

      “也……也不算是……”木兮闷闷的,有点不高兴了,这怎能算是空手套白狼呢!

      “也是,都说了是救命之恩。”

      木兮是真的后悔了,她好像招架不住他,“我会同你缔结妖婚,你放心,我的本体是株人参,保你寿终正寝定是能的。”

      “也是,但凡只要吊着一口气,也能睁眼说瞎话,活到寿终正寝。”

      怎能说是吊着一口气?虽说在凡间人参最重要的用处之一便是能给在鬼门关的人吊着口气,可她何时要如此了。

      “我定会让你一生平平顺顺。”

      “也是,你是妖多的是手段,平平顺顺哪能算诚意。”

      木兮终究是词穷了,心想着要知道娶他如此麻烦,她何故开这个口,换个好拿捏的,少操心劳神不好吗?

      “只要你所求的不有违天道,定让你事事称心如意可行!”有气无力,一点再挣扎的念头都没有了。

      看着那抿殷红的小口,勾吻沉了沉声道:“我身体不好,天生血液里带毒。”

      “胎里带的毒?”

      木兮是不知他血液里带毒的,她在妖谷捡他回来时,就也只是昏迷不醒,身上无其他外伤,大抵是医术不精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异状。

      “机会只有一次。”勾吻没有回答木兮的问题,似问非问只说了这么句话。

      “嗯?”木兮没明白。

      娑铃端着茶水进门,木兮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递至勾吻唇边,这次勾吻张口喝了。

      余笙说三界里凡人最有意思,心深如海,船筏皆不可行,此间唯一通途,仅真心尔,且问不得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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