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和她的前男友》冬眠松鼠

8、第八章

　　“这算什么事嘛，你看！”赵余祎颤抖着手在所有早餐中挑挑拣拣，最后视死如归地选择了珍菌肠粉，挑了一大口，嚼都没嚼生吞了下去，差点儿噎死自己，惹得安晓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帮她拍背顺气。
　　“你说，你人生总这样？”见她不那么沮丧，赵余祎赶紧扔了筷子，转移话题，“是怎么回事？给老师说说。”
　　安晓纯犹豫了好久，才告诉赵余祎，她觉得老天爷好像格外不待见她。
　　“事情总会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从小到大都这样。这几年更加严重了。”安晓纯说，“考试二选一，我永远选错。”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学习不到位？赵余祎脑子里冒出一车谷遥批评她的话，硬生生忍了回去。
　　“无论谁和我在一起好像都有碰不完的厄运。”安晓纯继续说，“追根溯源，中心永远是我。”
　　难道是诅咒？和普通人不同，巫觋不相信纯粹的运气。世间巧合很多，但一家正规酒店，五种早餐能把她雷点全踩了一个遍，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
　　赵余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揉了揉安晓纯的脑袋，“别想太多，”她开解道：“等比赛结束，如果方便的话，我联系你，找人给你看看。”
　　虽然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开天眼，但进了第三庭，找个人看看应该不是难事。赵余祎合计着，倒也没放在心上，“你也别怕靠近我，我命硬着呢。我们是搭档，听说这次比赛挺危险的，谁也不能丢下谁哦。”
　　不是赵余祎自负，只是看现在安晓纯还神志清醒、四肢健全的活着，就算是诅咒，这样级别的诅咒还真没办法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是跟着倒倒小霉罢了。
　　想到这里，赵余祎又看了一眼满桌早餐，悄悄挪远了椅子。
　　结束了这顿“难忘”的早餐，很快到了比赛集合的时间。临出门前，安晓纯紧张得上了好几趟厕所，赵余祎也象征性地洗了把脸。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样子，其实她五官、眉眼一点儿也没变，但因为灵魂遮罩，镜子里的女人她自己都觉得陌生，武瑰和偃长青要怎么认出她呢……赵余祎自嘲地认命，擦干了脸甩开感慨。
　　可她觉得这个比赛，自己还是太过于重视了。
　　“所以……”拉着安晓纯来到赛场，看着满屋子奇形怪状的道具和人，赵余祎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面前的白纸再次向工作人员询问：“第一关你就叫我们写明天的天气？”
　　从出房间开始，安晓纯就一路念念叨叨。
　　“老师，您说会不会让咱们占卜人的生死啊？不对，不对，二选一的几率也太简单了。一定不是。”安晓纯揣测，又自我否定。
　　“会不会是找个人，然后让我们占卜他的生平事迹呢？”她又猜，“也不对，组委会怎么保证不会有人浑水摸鱼，万一认识那个人呢。”
　　为了一块深海沉珊瑚，倒也没人会大费周章地追求这种极致公平吧？
　　赵余祎虽然想吐槽，可看安晓纯认真的劲头又不好意思泼她冷水。
　　“老师！他们不会让我们占卜‘明日几时有雨，点数多少’吧！”得，还是看过《西游记》，赵余祎看她好笑，只能摇摇头。
　　“怎么办，怎么办！我又不是龙王，怎么知道降雨点多少……老师，你说怎么办啊？”安晓纯越想越觉得可能，拉着赵余祎就要记哭。
　　看着办呗，赵余祎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两手一摊，逗她：“真这样就只能猜咯。反正大家都不知道答案，运气好的人夺冠。”
　　嘴上这样说着，赵余祎却一点也觉得真的会比这个，即使有灵力也不是神话世界，难道他们组委会能降雨点数是多少？不过……要真考了这个，她让武瑰出钱打个人工驱雨，猜个0点不是稳赢？
　　可赵余祎没想到的是，这么无厘头的猜测，竟然还让安晓纯沾了个边。
　　人家还真给了一张白纸，告诉他们：“你们占卜一下明天中午12点的天气，对的晋级，错的淘汰，占卜时间为12个小时。”
　　“是啊。”面对赵余祎的质问，组委会特别坦然，咧嘴笑出了八颗牙，“天气瞬息万变，就看选手的本事了。”回答她，“对了，是12点整哦！别误了时间。”
　　很好！赵余祎一口牙快咬碎了，点点头，拿上自己的白纸拉着安晓纯就离开。
　　这就是“危险到要两人组队参加”的占卜比赛？她果然不该对民间比赛抱有太大的希望。
　　“很……很难吧？”来到她们的参赛台，看到赵余祎的脸色难看，安晓纯抱着她那副塔罗牌忧心忡忡，“都怪我不该乱说，赵老师，我玩过两年塔罗牌，不如让我……试试？”
　　此时，周围其他参赛队员已经开始各显神通了，有的摸着水晶球，有的点了一圈蜡烛，有的甚至放出了三只老鼠，虽然塔罗牌平凡了一点，但安晓纯觉得至少像那么个样子，不然赵老师什么也没拿……
　　“呵。”赵余祎冷笑了一声，找了张干净的桌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唰唰”地写上了一个字，又霍地站起身来，戏谑道：“塔罗可不是龙王司雨。”
　　“那……那怎么办？”安晓纯慌了，她虽然命运比较悲惨，但唯一会的“占卜”就是半吊子塔罗牌，现在被赵余祎这么一否定，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欸，欸？老师？”写了一个字后，赵余祎收起笔拉着她快步走向了组委会，“啪”地一下把纸拍在了主席台上，利落地吐出两个字：“交卷”。
　　这一切行云流水，快到安晓纯都没反应过来。
　　对于赵余祎的态度，组委会的人也不恼，笑呵呵地记录下两人的姓名、参赛信息，就收下了“答卷”。
　　直到离开了赛场，安晓纯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老师，您已经占卜出答案了吗？”她明明进去以后什么也没用，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写出答案了？老师就是老师，安晓纯心生崇拜，同时对掏出塔罗牌的幼稚自己有些羞赧。
　　“占卜是没占卜。”赵余祎耸了耸肩，“答案是真知道。”
　　“？”这话安晓纯没听明白，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
　　看她一脸呆滞的样子，赵余祎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按开屏幕，冲她摇了摇，说：“天气预报，明天，晴。”
　　唔……这个答案和她想得不太一样，安晓纯彻底石化在了原地，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最低气温18度，最高气温30度，还有点儿热。”赵余祎似乎觉得不够，甚至还报出了温度，“降水概率，”她翻页指给安晓纯看，“几乎是0。”
　　说完潇洒地收回了手机，十分愉悦的问她：“晓纯啊，我要出去找点儿吃的，你是回去睡觉还是一起？”
　　“我……回去……睡会儿吧……”这不是梦吧，脑子宕机的安晓纯机械地回答。
　　“成。”赵余祎也不客气，把房卡抛给她，挥手就走。
　　“等等！”握到房卡的安晓纯忽然清醒过来，十分心虚地问：“那……那……咱没用占卜，算不算作弊呀？”
　　作弊？赵余祎顿了顿脚步，回头揉着自己鼻子，满脸疑惑，“察言观色，利用一切信息不是占卜师的基本功吗？”她问。
　　看衣着，看神色，听故事，再和结果串联起来，拼凑着推测出完整事实，这就是占卜师的本职。既然已经有结果了，为什么还要费劲？这是常识啊。
　　等她自己走了好一段路，赵余祎才回过神来，能问出这种问题，会掏出盗版塔罗牌的安晓纯可能根本不是巫觋！
　　那她是怎么来参加比赛的？这样倒是让赵余祎心生了另一个疑问——一个让巫觋庭的人参赛的比赛，会不正规到报名表连“巫觋”的禁制都没设吗？
　　“涌山大仙”被旗袍小姐一招制敌的画面回到她的脑海，不对劲，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而且十二个小时，会不会有人故意人工降雨？赵余祎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心里不太踏实。
　　经过了地狱早餐的洗礼，担忧归担忧，赵余祎一告别安晓纯还是马不停蹄地直奔三条街外自己最喜欢的苍蝇小馆。
　　幸好她考回了巫觋庭所在的城市，才不至于被那顿早餐刺客造成实质性伤害。
　　就一个破珊瑚，应该不会有人动这么大的架势吧？吃饱喝足出来，还给安晓纯打包了份甜点，哼着歌出来的赵余祎得出了结论，可她刚开心没两分钟，一抬头就看见对面咖啡馆坐着的偃长青和萧晚茗。
　　他们大约是在谈生意，萧晚茗巧笑倩兮进退有度，偃长青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仿佛只带了个身体。
　　安晓纯的甜品要化了，她又碰见了前男友，前男友身边还有个美人。
　　这种情况，理智告诉赵余祎应该立刻转身离开，回到酒店。
　　可一条马路的距离，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阻隔着她的视线，或许是这些车影借了个胆子给她，让她硬是多看了两眼，这两眼就直接看到萧晚茗出来送客。
　　等到萧晚茗冲她招手的时候，赵余祎彻底怂了。但郁闷的是，这时候她已经不能跑了。毕竟现在萧晚茗是前辈，前辈主动打招呼，她一个还没完成入门任务的新人，是无论如何不能视而不见的。
　　所以，她回想了一下安晓纯的模样，特地绕到斑马线上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真巧，你不是应该在参加比赛吗？”萧晚茗长得不算有攻击性，此时摆出前辈的慈爱姿态十分得体，没有任何问题，但赵余祎却暗暗皱起了眉头。
　　巫觋庭的任务是保密的，除非首祝和支援，别人不该知道，萧晚茗却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这滋味说不上愉快。
　　当然是因为她是高层，而你是试炼新人啊，恐怕任务还是人家商量着来的呢！心里名为“理智”的小人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赵余祎幼稚的心态，让她只能学着安晓纯的神态乖巧地回答：“今天赛程结束了，结果明天才出来。我来找点儿吃的。”
　　“是吗？呵呵。”萧晚茗笑得更加温柔，还带上了点儿鼓励，“不要紧张，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务的。”说完侧了侧身子，指着还坐在座位上的偃长青，热络地介绍：“偃先生也来了，我带你进去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