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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变异 ...

  •   许风和新调来的澳洲区经理办完交接手续,驱车回家。
      陈老应该到了,他打点好了一切。父亲那边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无非是重要的个人随身物品比如身份证和病历等需要拿。管家会留下继续打点别墅,毕竟父亲只是去北京坐镇一段时间,等北京稳定了以后他还会回到新西兰。

      许风停好车,从车库走出来,踏入大门的时候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几步跑进去后,这个预感就更加强烈了。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管家,保镖,怎么都站着不动。一股绝对的寂静不安的充斥在整座别墅,恍然间,许风有种置身于童话中睡美人的那座城堡。

      “父亲!你在哪里?”许风惊慌的跑过了客厅,当他跑到餐厅中时,看到了伏在桌子上睡着的陈老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许殿生。
      许风仍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但他却看到了轮椅,轮椅空空如也,月也消失不见了踪影。

      至此,许风肯定了这一切都跟月有关。他大吼道:“月!出来。”
      “风,我在这里。”
      许风闻言,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餐桌前,终于看到了父亲。许承乾躺在地上,老人为了方便出门已经换好衣服,一身黑色的西服熨贴的穿在许承乾的身上,十分合体。只是他脸色苍白,头发花白。很久以前许承乾就不再染发了。
      他躺在瓷砖上的样子甚是苍凉,似乎每一条路走到尽头,都会是这个样子。

      月已经脱下风衣和白手套,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此时,月就伏在父亲旁边,像一只大蜥蜴那样,低着头俯视着许承乾。

      见此情景,许风心如刀绞,他愤怒地质问:“你做什么?”
      “你父亲活不过今天。他快要死了,我闻到了他将死之前的死气。”月抬眼看着他缓缓陈述。

      “什么!你乱说什么?”许风扑到许承乾身体上,不停摇撼着老人,呼喊:“父亲!父亲!你醒醒!老爸,你答应我的十年,不要食言啊!”
      许风哭着,不由悲从中来,泫然泪下,他喃喃道:“是肺癌吗?医生说父亲的寿命还有一年,可是,现在明明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啊!”
      “怎么办啊月?救救他!”许风抓住了月的肩膀,不断地摇撼着,哀求道。

      月沉默了半晌,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好。”
      许风以跪着的姿势抓着他的肩膀,垂下了头,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脑袋抵着月的胸膛说道:“谢谢!”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许风心中一沉,他收紧了五指。

      “你留我在这里,美其名曰友情,实际上是赤裸裸的利用。许风啊许风,我怎么直到今天才发现。”
      一只蹼指弯曲起来,抬起了许风的下巴。许风被迫抬高头,直视月俯视着他的双眼。
      “我说的对吗?”

      “对。”许风闭了闭眼,他承认道:“在荒岛上,你用鲛人血治好了我的枪伤时,我十分感激。你知道吗?当我听到父亲身患绝症,当医生断定父亲只能再活一年,我当时觉得天都快要塌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父亲的绝症!”

      “所以,当我在新西兰再次看到你时,月!我想方设法把你留了下来。我本来想慢慢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我想拜托你帮忙治疗父亲的病。可是,没想到......死神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承认就好。”月沉吟着,表情柔和下来,他叹息道:“那一晚,当你说你要陪我一起睡觉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现在看来,那也是许风防止月离开的目的。月十分难受,一股被出卖的感觉犹然而生,一股愤怒地情绪充斥在他的胸口。
      “我只想和你谈个恋爱。”

      许风摇了摇头,他说:“我只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
      月难过地笑了笑,放开了许风。

      许承乾躺在地上已有大半个小时,月端看许承乾半晌,把他的头挪了挪,露出耳轮。许承乾看到鲛人伸出尖锐的指甲在父亲的耳后探了探,用指尖割裂了耳后好大一块肌肉。
      许风尖叫起来:“月!”
      “我在救他。”

      殷红的鲜血染红瓷砖,在地面上滴出了一片血迹。
      许风的眼睛快要瞪出眼眶,他心如擂鼓,结巴着问:“怎......怎么救?”
      “他身上死气太多,不单单是肺,连其它器官包括整个血液都有问题。”

      许风心想,是癌细胞扩散到了全身。他难以想象,就在一天前父亲才从医院里出来,他做了全身检查,医生保证癌细胞没有扩散,在可控范围内。
      一天,没想到仅仅是一天之后,父亲身上的癌细胞就控制不住了。
      他已经80多了,这是要命啊!

      月割裂开许承乾耳后的肌肉组织,他把尖锐的指甲连同中指的一个指节都伸进了那被割裂的组织里。这一幕太过震撼,甚至有几分诡异。
      许风跪在父亲身侧见证着这震撼的一幕,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他震惊地看到月的胸口升起了数道蓝光,那些蓝光或点或线,组合起来就像一个神秘的图腾符号。

      这一幕尽管十分震撼,许风感到头皮发麻,但他还是从此情此景找到了一丝回忆。就在那座荒岛上,许风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在月身上所看到的那幅蓝光图腾,和现在他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些蓝光都顺着月的指尖涌进许承乾的肌肉里,整个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只有一瞬。
      许风看到月的指尖终于离开了父亲,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离变异还有一段时间,等他醒了,至少还有十二年的生命。”
      “你没有用鲛人血吗?我记得上一次你为我医治用的是血。”

      月抬起食指,平静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用。”
      许风看到那修长的指尖在往下滴血,蓝色的鲛人的血,月的指尖不知何时破损了一块。
      许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认真察看父亲的伤口,赫然发现那道伤口犹如有了生命一般一张一合,竟然变成了一道鳃。

      月舔了舔受伤的手指,喃喃地道:“鲛人的血就和鲛人的泪一样珍贵。”

      “爸,快起来。地上凉。”许风把许承乾扶起来,双手伸到父亲腋下,奋力地把老人抱到了椅子上。
      显然是没有听到月说的话。

      月愤怒地吼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许风认为让父亲仰躺在椅子靠背上不好,又让许承乾趴到了桌子上。他急得直冒冷汁,喊道:“快让他们恢复啊!”

      月阴沉着一张脸瞪了许风几分钟,他孤独地爬到轮椅上,转身走了。
      “喂!”许风喊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醒了。”月丢下这句话就出了门。

      许风愣了愣,他摸了摸父亲的耳朵,转身追了出去,边追边喊:“你去哪?”
      月没有回答他,摇控着轮椅径直走到海边,便停下,坐在轮椅上望着大海出神。
      许风追了上来,陪着月一起看大海,两个人一坐一站,仿佛一个在人间一个在云端

      “月,我一直以为你只有吹响海螺才能使别人陷入睡眠,看来是我错了。”许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那当然,次声波又不是用海螺发出来的。哦你吹一下,就会有一大片人做梦,怎么可能嘛!”
      “也是哦。”许风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月,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会不会唱歌呀?”
      “不会。”

      许风沉思了会儿,问:“这么说来,神话传说都不可尽信了。”
      月掀了掀眼皮,说道:“我不会唱歌,但我们族内女性会唱歌,她们是真正的海妖。”
      “嗯,原来如此。”许风点头,这就对了。

      月没有再说话,他继续欣赏海洋。许风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心慌。有些事情必需要解释,有些话现下就要说明白。他明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他们以后的相处都不会好过。

      “月,我欠你的,你可以向我提条件。”
      “什么条件你都答应?”月淡淡地笑了,他转过脸来直视许风,许风恰好也望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许风的眼神很清澈,又干净又明亮。
      月说:“我只想和你谈个恋爱。”

      许风为难地摇着头:“这个不行。”
      “为什么?”月问:“有原因吗?说出来我听听。”
      “因为我是长风集团创始人的儿子。因为我是父亲唯一的希望。”许风认真地回答月的问题,面上的笑却十分苦涩。

      他说:“从很久以前我就明白,我的婚姻是政治婚姻。只要对方没什么问题,家世,背景和我相当,只要她人好,那我就会娶她。”
      月听了,反驳道:“这是别人给你规划好的人生,你愿意接受?”
      许风沉默了半晌,点头道:“愿意。”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他是我的父亲。”

      此时,沉睡的众人悠悠醒来,管家和客厅里的人最先醒来,他们犹如做了一场梦。
      管家迅速奔向餐厅,见老爷子和徐老都睡着了,慌忙摇了摇他们的肩膀。
      陈老醒了,问了:“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许承乾睁开眼睛,从餐桌旁拿起帕子揉了揉眼睛。

      许殿生躺在地上,嘴角流下了一些不明液体。管家把他扶了起来,喊道:“大少爷,醒醒。”
      “怎么了?”许殿生醒了过来,他挤了挤眼睛,砸巴着嘴说道:“我的豆浆好像喝到一半。”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就准备出发。风儿也该回来了。”许承乾说着,低头去喝馄饨,只喝了一口他就皱起了眉,大喊道:“馄饨怎么这么凉?”
      林嫂一通小跑跑过来,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声道:“我去热一热。”
      “不吃了。”许承乾擦了擦嘴,说:“走吧!”

      陈老给码头那边打了个电话,说:“出发。”

      “月,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告诉你,我曾经是一名生物学家,我的专业就是研究人鱼。”
      “你是生物学家!”月讶异地张了张嘴,说:“多好的专业啊!”
      “是啊!多好,那是离我梦想最近的地方。然而现在,我不再是生物学家了。我现在只是一名企业家。”

      “你放弃梦想,做你根本不喜欢做的事情。有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向人家美国人学学。”
      “我无所谓!况且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明白了,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月,醒醒吧!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不,你值得。”月坚定地说道:“从我在海上捡到你时,从我把你带到人类面前,而你拒绝回去,抓着我的手腕游向大海中时,从我吹响海螺,而你抱着我哭着说你不想忘记我时,我就明白,你是我值得负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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