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秘密》试吃鱼

20、发病

　　当月说出来他要回大海的一瞬间，许风心底一动，气血澎湃，那感觉有点强烈。
　　不能让他回大海。万一不回来了怎么办？

　　许风脑子一热，脱口道：“行吧！我今晚陪你。”
　　不过就是睡个觉而已。
　　月扬起一边眉毛笑道：“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你真好说话。”
　　“走吧！我累了。”许风打了个哈欠，他昨天就没有睡好，今天打算好好补一补。

　　许风把月推进房间，月照例像昨晚一样，大臂一揽，把人圈进来很快沉入了梦乡。
　　许风大概是真的困了，后背抵着一个炽热的胸膛，他十分不自在，尴尬得很，但又不敢随随便便扭动，他明白那种做法更愚蠢。
　　迷迷糊糊间，倒也睡着了。

　　两天以后，电梯终于装好。

　　这天晚上见过家长，用完晚餐之后，许风推着轮椅迫不及待的上了二楼。
　　月对于电梯十分好奇，他见许风眉飞色舞，精神也跟着一振。

　　许风把他推进了一个豪华的中式房间。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无论沙发，茶几，背景墙还是摆花的架子全是红木材质。墙壁上有讲究的贴着或是挂着中国结，地面瓷砖是大朵的牡丹，富丽堂皇，十分高雅。

　　“很漂亮！”月由衷赞叹：“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这是我的房间。”
　　许风打开卧室的门，月看了看，心里十分满意，床很宽，很好，今晚就在这里睡觉。

　　许风神秘地笑了笑，脚步一挪把轮椅推走了。
　　月喊道：“不是要休息了吗？我看你的床很好嘛！”
　　“有更好的床。”许风径直把轮椅推到卫生间前。

　　这个卫生间的门一看就很高级，双开门，门上两个把手十分精致奢华。
　　月端看了这门半晌，迟疑地问：“这是卫生间吗？”
　　“是的。”
　　月赞叹着推开了门，当他来到里面时，再一次被眼前所见的场景震撼到了。

　　洗手台，马桶这些他都见过，梳妆台上摆放的零零碎碎的洗漱用品他也知道。可是这个洗手间里有一大半的面积都被一个巨大的坑给占了。
　　那并非浴缸，而是泳池了。

　　当月进来的时候，他看到泳池里注满了水。平静的水呈现出蓝色，在顶部几束明亮的灯光映照下犹如一块巨大的蓝色果冻。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月欢呼一声，当下把拉链从头拉到脚，扔了帽子手套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泳池。
　　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手花。
　　许风伸手往前面一挡，挡住了部分水花。

　　许风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当往泳池望去时，看到了泳池中一个摇曳的鱼尾。月在水中游动的姿势极其优美，比例匀称，肌肉紧实，人也帅。
　　鲜少看到月有情绪激动的时候，而现在，他确实是激动的。

　　许风蹲在泳池边，微笑着看月在里面翻江捣海，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暖流，那是由衷的喜悦。
　　月在水里来来回回的游，当他又游了一个回合后，伸出蹼掌攀住了游泳池的边沿冒出了头，正好对上许风的脚趾。
　　许风进门的时候换了拖鞋，他换下皮鞋的时候也脱了袜子。灯光照在他修长的脚和光洁的指甲上，那指甲反射出了一点暖黄明亮的光晕。

　　月觉得许风的脚很好看，细皮嫩肉，模样清奇，那是他没有的部位。也是属于人类的独特的构造。
　　月正看得出神呢，一只手伸向了他。
　　其实这只手并非真的要做什么，只是许风恰好蹲着，又恰好左手搭在了右边膝盖上，所以右臂就搁到右膝盖上并且往前伸直了。

　　月笑了笑，握住了那只手，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要比许风的手掌宽出近一个指节。许风的手指间没有蹼，但这是因为他生活在空气里。如果常年生活在水中，月不晓得这只握在自己手中的手是不是也会生出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

　　许风脸红了红，他缩回手，问道：“喜欢吗？”
　　“当然喜欢！”月不假思索地开口道，他深深嗅了嗅鼻子，用双手在水中划了划，说道：“这是海水。”
　　“嗯，我想淡水你大概不习惯，所以引入了海水。”
　　月称赞道：“你想得真周到！”

　　许风酝酿了一会儿，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月，你先玩，我要去休息了。”
　　“好，你去吧！”
　　许风松了一口气，他走出卫生间，掩好门，走到卧室把自己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心里挺高兴，太好了终于能安安生生睡个觉了。

　　许风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一个呼吸佛在了耳边。那个呼吸十分低沉，犹如来自深海的呼吸。
　　今夜，他犹以为月会在泳池里睡觉，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躺到了身边。

　　许风本来已经睡熟了，中途被吵醒，却没有完全醒。半梦半醒间，他懒得睁开眼睛。
　　但他真切的感受到一条强壮的手臂伸过他的脖颈，让他枕在上面。
　　鲛人的胳膊肌肉发达，富有弹性，脖子枕在上面有些硌。
　　月收紧了手臂，把人牢牢圈在怀里，像往常那样睡着了。

　　月就这样在许家住了下来，他很好学，善于观察，短短一个月就完全适应了许家的生活。

　　随着北京总部的日程推进，许风终于决定要回到北京。因为许承乾的身体原因，他决定走水路。
　　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清晨，鸟儿还在枝头鸣叫，许承乾就早早的叫管家准备好了早餐。
　　许风先一步到公司处理后续事宜，交接手续。
　　阔别一个多月的陈叔风风火火赶到许宅，老友相见，许承乾自然是盛大欢迎。

　　月看了看表，知道早餐时间到了，就摇控着轮椅慢悠悠地朝餐厅走去，正好看到了七八个穿黑衣的人。
　　他们有些是长风集团的骨干，有些是保镖。

　　陈叔问道：“这是哪位？”
　　“他是我们许家的恩人。”
　　“噢。”陈叔点点头，问道：“他是一名残疾人士，老许，你回国要带上他吗？”
　　许承乾想起了许风同他商量过的事，迟疑着点了点头：“风儿决定要带上他一起走。”
　　陈叔目光复杂的盯着月看了半晌，说道：“真不知道风儿怎么想的？”

　　月无视陈老探究的目光，径直朝向许承乾开口问道：“许叔，早餐做好了吗？我饿了？”
　　“嗯，好了。”许承乾招了招手，说道：“过来吧！老陈你也坐，一起吃。”

　　陈老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事实上他确实就是外人。他准备往许承乾身边坐时，没想到那辆轮椅已经先一步挤了进去。
　　啧！
　　陈老低头瞪向月，立刻嫌弃道：哪个男人还留那么长头发，不害臊啊！

　　许承乾见老朋友还站着，开口道：“坐啊！你不饿吗？你已经吃过早餐了。”
　　“没有。”陈老闷声闷气嘟哝了句，勉强自己坐下来，他心情不佳，开口便问：“老许啊！吃完早餐以后我们就出发吗？”
　　“嗯。”

　　月从他们的谈话里了解到许家人今天就要走了。此前许风告诉过他他们要回北京。
　　北京，那是全世界最伟大的首都之一。
　　月是无所谓的。只要许风走哪里和他说一声，吭个气，他就会和他一起去任何地方。

　　虽然他很喜欢新西兰，但他想他会更加喜欢北京。
　　因为许风告诉他北京是他的家乡。
　　月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他的家乡在深海，他有多久没有回去了？

　　正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月突然心念一动，他闻到了一种味道。一种死气。
　　他立刻警觉起来，眼神扫向身旁，那股死气就是从身旁的许承乾身上发出来的。

　　许承乾谈笑风声，眉飞色舞，他喝了半碗豆浆，正在嚼一个大肉包子。他精神看起来很好，他甚至还让管家给他准备了半碗小混沌。

　　月的鼻翼耸动起来，他凑到许承乾的胸口上，仔细嗅闻。
　　许承乾惊讶地看着胸口那颗脑袋，问道：“月，怎么了？”

　　月伸出一只蹼掌摸了摸许承乾的胸口，他断定这个人的肺正在死亡。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看过的一个电视。
　　某个身体健康的老人在早晨出去散步的时候，突然倒地，一阵抽搐，最后死在了路上。

　　从刚才的谈话中月明白吃完早餐之后许承乾就会离开，经由海路回到北京。就在今天，他绝对活不过今天。

　　“爸爸，你看他怎么了？”许殿生嚼着大肉包子，满嘴喷着豆浆渣子。
　　“啪！”某人拍响了桌子。陈老明显怒了，他喊道：“你做什么？”

　　月眼瞳一敛，几乎是在同时他张开嘴，露出了森森獠牙。
　　许殿生见此情景，吓得包子啪嘅一声掉到了桌上，半碗豆浆都酒了。
　　“鲛月，你，你，你！”

　　许殿生吓得拨脚就跑，就在同时，月发出了一声厉啸。
　　这超强的次声波刺激得所有人耳晕目鸣，除了许承乾。在月发出次声波的时候，他及时捂住了许承乾的双耳。

　　“鲛月！”许承乾几乎要瘫倒在椅子上，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所有人都停在原地，仿佛被钉住了一样。整个餐厅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许承乾脑仁很疼，胸口更闷，他震惊地瞪着月，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做什么？”

　　月平静地看着他，开口道：“许叔，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