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大唐情报处》BY先生

3、初遇

　　“姑娘，如此说便是你的不对了。”

　　一身穿圆领窄袖白袍衫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月白的长衫衬得他气质脱尘，面带三分笑意，温文和煦。“身为医者，悬壶济世，又怎能由着自己的小性子呢？”

　　孙乐眠无言的打量着他，目光在那隐含恻悲苍生之意的温润面庞上停留三秒，忽道：“我见过你。”

　　“哦？”那人饶有兴味的与孙乐眠对视，“可我觉得姑娘面生得很，怕是第一次来长安吧，方才你说要检验秦老板这香囊里的成分，不若到我的医馆去，大家也给看看，到底有些什么，即便是万花谷的弟子，也不能随便污人清白。”

　　孙乐眠在这人和那小贩身上梭巡，小半刻才道：“不了，我赶时间。”

　　那人轻轻笑道：“姑娘这是……怕了？”

　　“你别激我，没用。”孙乐眠不咸不淡的撇撇嘴，继而歪了歪脑袋，对小贩道，“老板，那个香囊你还卖吗？咱们不动干戈一笑泯恩仇如何？之前的冲撞是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呀。”

　　那人没想到孙乐眠竟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一时语塞。小贩也没料到，瞪着眼睛数秒，抖擞着答应了。孙乐眠接过香囊转身便离开了，周围的人见没热闹看，也逐渐散去，只有那白衣人和小贩留在原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发现了一丝不自然和尴尬之色。

　　有了这插曲，饶是再繁华的长安盛况，孙乐眠也无心再看，只想片刻不歇的穿过西市，找到飞云客栈。

　　可不知是不是年少时给师兄师姐们捣的乱子太多，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没一件好的。

　　甫一踏入西市，比其他坊内街巷更为热闹嘈杂的声音一下子便将她耳朵堵住，戏台班子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喝彩的人，大街上，不同服饰、不同肤色、不同发型的人穿梭来回，熟稔得仿佛这长安是自己的国度。

　　江湖上都说万花谷包容一切流浪至此的人，可是见了长安才会明白，这里，包容万物，接纳所有心怀善意期望和平的人。

　　出神之际，街转角处忽的响起一阵喇嘛声，方才还围在戏台下拍手喝彩的人瞬间犹如脱缰野马奔了过去，仿佛那里有着先天宝物似的。

　　汹涌人潮中，孙乐眠被挤兑来去，起初，还能靠着并不扎实的功夫在如织人流中屹立不倒，可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坚持不下，被人撞得差点左腿绊右腿摔倒。

　　就在她即将回归大地的怀抱之际，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

　　孙乐眠眨了下眼，感激的看向那人。

　　那人身材高挑，比花谷的师姐们心目中的男神裴元还要高一个脑袋，一身白色粗布衣，市井之气浓重，偏偏生了一副精雕玉琢的好样貌，面若白玉，高鼻深目，浓长的眼睫垂下，似那画家狼毫笔下成片的密林，紧绷的下颚弧线如刀凿山峰，既蜿蜒，又凌厉，只不过那气势被垂落耳畔的微卷深棕色的发稀释了不少，一双眼在初秋通透微醺的日光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色泽，光华流转，漾着映月湖水。

　　孙乐眠一句道谢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因为这些明显特征给咽了回去。

　　这是个西域人。

　　停顿的一两秒，已经错过道谢的最佳时机。

　　那西域人松开孙乐眠，眉稍微挑，眼角带笑，用一种看货物的目光上下一扫，薄唇微启道：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下盘不稳，练功没练好吧？是不是轻功经常撞墙？”

　　孙乐眠：“……”

　　见她不答，那西域人自顾自道：“你也不用感谢我，毕竟，助人为乐只是我的一项爱好。”他的声音轻快明亮，语调和中原人没什么不同，说得非常流利，甚至尾音带点少不更事的上扬，如此不要面皮的话自他口中说出，倒是非常自然欢快。

　　“所以‘不问自拿’也是你的一项爱好了？”孙乐眠猛然出手，袭向他的腰间露出的一段宝蓝色流苏。

　　可是仅仅一个眨眼，那西域人便绕到她身后，轻轻一拍，“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但我想，‘助人为乐’也需要一定的经济支持，你说对不对？”

　　“对个头啊！不问自拿视为偷，难不成传说中明教的隐身术就是用来当扒手的？”孙乐眠恼怒转身，仍旧没看见人影。

　　这时，耳畔传来温热吐息，直直烧红了白润的耳垂。“哎呀被你看出来了，这么羞恼做什么？放心，我不偷钱，不过是逗一逗你，方才和李大夫对峙的游刃有余、以退为进的劲头去哪儿了？”

　　孙乐眠还未反应过来，腰间又斜扫来一股清风，紧接着，荷包便重新出现在她腰间，宝蓝色流苏随风清扬，似乎一直未有变化。

　　“喏，这不就还你了。”

　　孙乐眠赶紧打开荷包查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许是情绪上头，她还真没发现少了什么，在她眼里，保障生活的银钱没少一个子儿已是万幸，救命治病的银针不少便足以安心。

　　“小姑娘，你我相识一场，我免费赠你一句话——业精于勤，荒于嬉。功夫不到家，还需努把力。”那人的声音渐远，逐渐被不远处的喇嘛声掩盖。孙乐眠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四周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远处，喇嘛声所在之地，是数十个身穿深蓝服饰，作道士打扮的人，这数十人甫一出现，几乎整个西市的行人都围了过去，不久前还门庭若市的杂耍戏班子台下瞬间门可罗雀，几个杂耍的汉子蹲在台前，望着远处神色不虞。

　　孙乐眠同他们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那群道士同属珈蓝教，今天是珈蓝教左护法来西市宣讲传教的日子。

　　凭借比常人更好的耳力，孙乐眠将那左护法口中之词听了个全，十分不解，脱口问道：“此间众神，不过世人口中所述，几分真？缘何众人不疑有他？”这种宗教宣传教义的行为孙乐眠始终不太明白。

　　戏班子班主走了过来，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姑娘，幸好人都去那儿了没别的什么人听见你这话，不然啊，你怕是别想走出西市。”

　　“‘破立令’颁布后，不在名单上的宗教都被打为□□，可其中并未听见什么珈蓝教。天子脚下，他们岂敢招摇宣讲教义？”就连当年盛极的明教最后都落得个“光明寺之变”的下场，孙乐眠实在难以想象还有什么教派如此胆大包天。

　　班主摇头叹息：“这事儿啊，不好说，不好说。”

　　见此，孙乐眠不再逗留，距离约定的午时早就过去几刻钟，若是再晚一点，还不知道朴清会做出什么，用艾草叶子熏只是最轻的惩罚，况且，她也有问题想请教这位见多识广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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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的喵哥不是一般的喵哥，他一点也不高冷。
喵哥到现在还没有姓名，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该叫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