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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匈奴之战 ...

  •   【七】

      晚饭过后再拾掇拾掇,已将近戌时,所有人都已经进了帐子,明日还要继续行路。

      不同于往日,刚入亥时,你就和苏瑛一同躺在了各自的床铺上,秋蝶则睡在帐内帘子的另一侧。只是你们三人谁也睡不着,于是便开始闲聊,说到了你一直以来就觉得非常好奇的一件事——关于苏瑛和梁王殿下究竟是如何遇到的。

      苏瑛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她本是宛城王氏的后代,姓王名淑英,然而父亲因遭人陷害,当今圣上将王氏满门抄斩。

      苏瑛被奶娘藏在了家中的地窖里,逃过一劫。

      那时的她刚过笄礼,却遭此厄运。

      在那之后,她逃出了燕京,却也没有办法回到老家宛城,只好一路跟着一个商队,经过建康一个小镇,便在此落了脚。为了不被那狗皇帝寻到,她更名改姓,叫自己苏瑛,在建康的镇上生活了一段日子,给自己攒了点积蓄后,便跑去乡下,找人搭了间竹屋住下。

      然而,她还是被那皇帝寻到了行踪。当时的梁王从番邦回来不久,便被他的皇兄派去杀掉这王氏最后的血脉。

      人算不如天算,没成想,这皇帝想杀的人没杀成,反倒成就了一段姻缘——梁王竟对这所谓的“叛臣之女”动了情,还隐瞒身份,穿着粗布衣裳和她过了一段穷苦的小日子,后来便把她带回了王府,藏了起来。

      再后来,便有了宫中女神医,苏瑛此人。

      “他的厨艺就是和我在乡下的时候练的,”苏瑛谈起这些,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当时他隐瞒身份和我过日子,还骗我和他成了亲,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最后穿着锦衣华服,跟我说他是当今梁王的时候,还将我吓了一跳。”

      秋蝶说:“殿下会和苏女医心心相印,恐怕和殿下曾经的经历也有些关系。”

      你问:“怎么说?”

      秋蝶放轻了声线,似是在回忆:“先皇驾崩后,便是当今陛下继位,然而当时恰逢番邦人来犯,梁王殿下年纪又还小,皇上不愿将自己的皇子送去番邦做质子,便将才懂事的梁王殿下送走了。”

      苏瑛的表情倏忽落寞起来,并且声线低沉地说道:“就连他的弱冠礼,都是番邦王子替他过的。”

      你安抚性地向着苏瑛微笑说:“可是现在,梁王殿下有你在身边陪伴,想必他心里是满足的。”

      听了你的安慰,苏瑛笑了,笑容清丽可人,是你初见她时,那种温婉的模样。

      “谢谢你,祁阳。”

      也许梁王殿下对苏瑛姐姐的倾心,正是因为她又能够温婉地对着他展开笑靥,又能够活泼地与他斗嘴吧。

      你从枕头底下掏出白起送你的那支簪子,仔细端详了一阵,放在了心口。

      “别说我和泽言了,说说你和白起吧?”苏瑛说到你与白起二人,似乎特别的兴奋,翻身转向你,声线上扬,表情也异常愉悦。

      说到白起,你的嘴角都不受自己控制:“我和他啊……是师承同门的师兄妹,他是剑啸山庄的三师兄,我是排行第七的小师妹,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你们先后被家人送入庄内习武,你从一进庄见到这些师兄,就一直黏着白起,众人都觉得奇怪,要说和善,其实大师兄才是最面善的,而白起,在四个师兄之中,其实最不苟言笑,而且常年皱着眉头。

      虽然白起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但是却始终和人保持着距离。刚进庄时,和众师兄弟不熟悉,他也不会主动与人打交道,倒是大师兄时常照拂他,而两名师弟,因为习武上的问题会来请教他,平日里很少能见到他和别人打成一片。

      你就不一样了。

      你就像只小跟屁虫一样,只要有空闲时间,你就会天天跟在白起屁股后面喊着:“三师兄三师兄!师父教的剑法,第六式我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

      说来也怪,明明他知道你会,却从来都不戳穿你,反而还耐心地教你一遍。

      那时候的你们都还小,但是他却比你大个三四岁,处处照顾你。

      七八岁的年纪,你总是调皮捣蛋,甚至跟着大一岁的六师兄在山庄里头到处跑,还打打闹闹。

      跟在他身后跌了一跤,或者是六师兄下手没了轻重把你打疼了,白起总是从一旁走出来,把你扶起来看摔着哪儿了,抑或是检查你身上哪里被六师兄打疼了,确认你没什么事,便会放柔了声线训你几句:“让你别跟着他乱跑,怎么不听话?”,或者是“说了不要打闹着玩,怎么还这么做呢?”

      再然后,六师兄就会被白起板着脸训斥一顿,内容大约就是——“你跟小师妹一般大?”,还有“为什么总是拉着小师妹乱跑?”,或者“小师妹年纪这么小,留疤了怎么办?”

      为此,你那可怜的六师兄挨了白起不少骂,而且,每次都是因为你。

      言及此处,你跟着苏瑛和秋蝶一块儿笑起来了,苏瑛直言:“原来从小,白起就有了老妈子的特点了。”

      你眼睛惊讶地一睁,笑问道:“苏瑛姐姐何出此言呀?”

      “泽言有时候看下属送来的文书,或者是看些竹简记载的书籍,忘了时辰,坐的时间久了,白起见了还要提醒叮嘱他一下,”苏瑛想起此事,依然觉得好笑,“有一次被我撞见,可把我给笑得!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有趣的!”

      闻言,你们三人又笑作一团。

      笑声固然不大,却传到了紧紧挨着的隔壁帐子住着的那两个男人耳朵里头。

      两人正着手讨论攻打匈奴人的最佳方案,便听见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李泽言正苦恼着,皇帝一共就分给自己三十万兵力,如何对抗匈奴人的百万大军,便听见了你们明显压抑着自己的笑声。

      笑声入耳,白起轻咳一声,抬头悄悄瞥了李泽言一眼,却见他无奈地摇摇头。

      接着,李泽言便叹了口气:“大半夜的不睡觉……”

      接着他一转身,掀起帐帘便出去了。

      白起见状,也跟着一起跑出去,看见梁王殿下站在苏瑛和你的帐外,轻咳一声,沉声道:“苏瑛,你若是不想睡,那便和白起换个帐子,别打扰祁阳郡主休息。”

      梁王殿下此话一出,帐子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苏瑛和你被梁王殿下双双点名,都裹紧了被窝不敢出声,接着就听见李泽言说道:“秋蝶,顾好她们两个。”

      秋蝶睡在帘子的另一侧,声音里头没什么底气地回道:“诺。”

      白起见你被梁王殿下小小地教训了一下便不敢吱声了,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混世小魔王还得老魔头来治。

      两人又回到帐子里,重新站在北境布防图前。

      白起和李泽言手上只有三十万兵力,而匈奴则有百万兵力,皇帝明知实力悬殊之大,却故意这样安排,分明就是为了让这两人知难而退。

      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愿放弃抵抗。

      一旦顺遂了皇帝的意,那么恐怕,他们四个人再也没有办法这样坦然地相处。

      “殿下,让我去,”白起双手抱拳自动请缨,“我可以带一队人偷偷潜入敌营。匈奴部落地势崎岖,人多反而对我们不利,不如夜晚潜入,殿下带兵守在城外,等待我的信号,再一举突入。”

      李泽言眉峰紧蹙,双眼紧盯布防图,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白起的方案,却斩钉截铁地否定:“不行!这么做太过危险了,我不能拿你和这一队人的生命去冒险!”

      “可是殿下……”

      白起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却被李泽言一个手势制止。

      “明天再继续,今晚先早点歇息吧。”

      翌日清晨,行军路上,你坐在车轿里,听见白起和梁王的争执声越来越大,看了一眼正靠在秋蝶肩上补眠休息的苏瑛,轻声对秋蝶说:“我出去看看。”

      你掀开帘子,便看到前方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四大美男之二的两个男人,正不知为了什么事争得面红耳赤。

      于是你在马车夫旁边坐下,问道:“大哥,您知道白将军和梁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吗?”

      马车夫笑了,一边赶马一边对你说:“嗨,郡主这么喊我可真是折煞小的了。您说这白将军和梁王殿下呀,两人都争了一路了,至于争些什么,这我可不知道了。”

      你摩挲着下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只知道白起表情急切,似是喊了一声“殿下”。

      你对着马车夫笑了笑,道了声谢,便施展轻功,自那车夫身旁一跃而起,直直地飞往白起身后,挨着他坐在了马背上。

      白起忽然被人搂住了腰腹,心下一惊,回头一看,发现是你,竟立刻闭了嘴。

      你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白起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你。

      还没等你开口问,一旁的梁王殿下居然先开始向你告状了:“祁阳,白起要独自带一队人夜晚潜入敌营,你替我劝劝他。”

      你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发现手臂抱着的人身体一僵,于是抬起手,用食指戳戳他的胸口:“白起?老实交代。”

      白起闭口不言,似是铁了心不愿告诉你,于是你看向李泽言。

      平时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梁王殿下,此时竟然一股脑儿地把白起的计划全部倒给你听:“昨晚我们二人商讨作战计划,由于我们只有三十万兵力,而匈奴有百万大军,而且匈奴部落地势崎岖不利于我方作战,于是白起想要亲自带一小队兵潜入,让我在外面守着,等他信号直接攻入。”

      你仔细地听着,有些重点部分你还会点点头。

      “这个计划,可行是可行……”你抓住白起身侧的衣物,出乎意料地没有坚决否定白起,反而认真地建议道,“但是殿下说得对,风险太大。”

      李泽言对你认同白起这件事似乎有些不能接受,颇为讶异地望向你,却一句话不说,准备听听看你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方才梁王殿下也说了,我们只有三十万兵力,而匈奴人有百万大军,如果白起的计划失败,那么不是更加减少了我们的兵力?”

      听你这么一说,白起一愣,李泽言则是唇角一勾:“不错,继续说下去。”

      李泽言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个小丫头居然能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不仅说得有理,还一并劝阻了白起去冒险。

      “依在下拙见,倒是觉得,殿下和白将军不妨试试诱敌深入这一招。”你笑着说,还摇头晃脑的,“既然我们和匈奴人的兵力悬殊过大,无法正面对抗,那可以把他们引诱到我们自己熟悉的地形处来攻打,并且在下以为,使用包抄之法围剿为最佳。在下还略通机括之术,也可助殿下和将军破敌!”

      听了你的计策,李泽言笑了:“你这丫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说到这个,你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我爹有时候和我大哥商讨作战之法,我偷听的。机括之术,是跟我爹学的……”

      方才给梁王献策的时候还得意洋洋,说到这个,你反倒没了底气。白起和李泽言纷纷笑了起来,你红着耳朵把那张烧红的脸埋在了白起的后背,额头清晰地感觉到他背部的震动,痒痒的,暖暖的。

      虽说觉得你这丫头可爱过了头,还有些有趣,但不得不承认,你提出的计策,着实让白起和李泽言二人吃了一惊。

      李泽言表情戏谑地看了白起一眼:“之前是谁不让她来的?我看祁阳这次是来对了。”

      白起尴尬而无奈地笑了:“殿下……您就别打趣我了……”

      你听见梁王为了之前的事情帮你说话,皱着小脸自白起身后冒出来:“听见没,我来对了!”

      你分分明明地见到白起红了耳根,却嘴硬道:“你给我坐好!”

      “哼。”你用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他的后腰,得到了白起一声闷哼,却引得一旁的梁王一阵闷笑。

      【八】

      想要引诱敌人进入己方的包围圈,那么必定要由自己来率先发动攻击。

      为了此战,你将一部分弩箭改造成了双槽弩,以便将士们的使用,甚至可以节省许多时间。

      你在弩箭的箭头上面动了些小手脚,让弩箭在脱离弩的一瞬间便会起火,而在射入物体之后,便会触动箭头里藏着的油,这样一来,便能形成近距离的火攻。

      据说白起对于骑射之术在营中最为精通。于是,你让白起在我方阵营外较远处,将自己改造过的一支弓箭射到敌方最近的一个帐篷上,射中之后,立即在弓箭尾部涂有油脂的细绳上点火,并马上折返大营。

      匈奴人果然中计。

      他们有人看见白起的马是往这边大营方向而来,便立即起兵,往你们发兵而来。

      李泽言将三十万的兵力分成几股,用十万正面抵挡气势汹汹的匈奴人,他和白起各领十万的兵,从匈奴人的六十万兵力的后方包抄,将匈奴的兵力分散开,再将其团团围住,并分别用两层盾牌围起一道环形的墙。

      此时便用到了你改造过的双槽弩。

      每个包围圈外找两人,一人一支双槽弩在手,在墙外骑马同向而行,不定时地向里圈的匈奴人发射弩箭。

      匈奴人本以为是普通的弩箭,却没想到是带着火苗和火油的弩箭,被烧了个措手不及。

      你站在距离战场较远处观望,眼睛只能看到马蹄扬起的尘沙,耳朵却听见里头惨叫连连。

      残忍至极,却也无可奈何。

      若是对这些匈奴人仁慈,那么回去复命之后遭殃的,恐怕不止白起、梁王和苏瑛,这三十万驻守边关的将士,也难逃皇帝一声令下的宣判。

      你不忍地背过身去,眼角溢出的一滴眼泪被扬起的风尘带走。

      这是你第一次,接触到死亡,尽管没有亲眼看到,却仍然感到深深震撼。

      你心情低落地走进帐子里,却看见苏瑛正趴在木桶边上不断干呕着,秋蝶拍抚着她的背在替她顺气。

      脚步在原地顿了顿,你瞪大了眼睛,抬手将眼角的泪痕拭去,快步走向她们,沉声问道:“秋蝶,怎么回事?”

      秋蝶手中拍抚动作不停,抬起头,一脸担忧地对你说:“姑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是还坚持要到这北境来。”

      你蹲下身,帮着秋蝶一块儿替苏瑛抚背,问道:“姐姐有了身孕,怎么还坚持到这里来?”

      苏瑛用手帕擦了擦嘴,白着一张脸,虚弱地笑道:“我若是留在京城……便会成为皇帝威胁梁王的筹码……如此这般,泽言便会腹背受敌……必定会为了我与那皇帝翻脸。”

      她倾身,双手抓住了你手肘处的衣物,脸色略比方才红润了些许:“他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又在京城培植了多方势力,如今才刚有些势头,我不能拖他后腿。”

      你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坐到床上,问道:“那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苏瑛摇了摇头:“不知道……怕他忧心,没敢告诉他。”

      正想开口责备她几句,却又想到,当时你要偷偷摸摸来这北境,不也是怕白起担心,才求苏瑛帮你,瞒着他来的么?

      你叹了口气,认真地对她说道:“我会帮你继续隐瞒殿下,但是不同情况下,我会凭自己判断究竟要不要告诉他,那个时候,希望姐姐不要怪罪祁阳。”

      苏瑛躺在床上,笑了:“谢谢你,等到了那个时候,相信你也一定是为了我的安危考虑,我不会怪你。”

      “祁阳?”帐外响起了白起的声音,你和苏瑛立刻住了嘴不再说下去,“殿下叫你过去。”

      你和苏瑛对视了一眼,她轻声说了一句“去吧”,你便点点头,让秋蝶好好照顾她,转身出了帐子。

      你跟在白起身后往李泽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看见不少被己方的军人押着经过的匈奴俘虏。

      心下不忍,你垂下头,眼睛也一并看着地下,手却忽然被一个干燥的手掌握住。

      你惊讶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去,是那双琥珀色的温柔的眼眸。

      对视的一瞬间,仿佛周围呼啸的风声,飞扬的尘土,嘈杂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你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温柔地落入你的耳中:“你没有错,你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你彻底定下心来。

      对,你没有任何错。在同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是注定该死的,或许这些死去的、被俘虏的人,都拥有自己重要的想要的守护的人或事,只是你做到了自己想要的守护,而别人没有罢了。

      你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他:“嗯。”

      此次战役是对上匈奴的第一战,却依靠你的计策而大获全胜。

      你和白起站在不远处看着梁王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意气风发。

      李泽言转身看到你和白起,简直是喜上眉梢,快步往你们这里走来,抬手拍了拍白起的肩膀:“你们两个,这一次做得不错,特别是祁阳。”

      你笑着向梁王作揖道:“殿下过奖,这是祁阳分内之事。”

      你看梁王这般高兴,也不太好意思泼他冷水,跟着白起和他继续寒暄了几句,便回自己营帐休息去了。

      这对上匈奴的第一战虽是赢了,众人也都兴致高昂,你却在担心这之后的仗该怎么打下去。

      这一仗纵然是大获全胜,可是匈奴却没有将其百万大军全数派遣出战,只用了五十万兵力对上李泽言手上的三十万兵力,对方还余下五十万兵力在部落中待命,而己方……已将自己的所有力量都对上这一半的兵力了。

      虽然将士们的体力消耗不大,可是他们面对的这匈奴人剩下的五十万人,却是全力以赴。

      匈奴部落毕竟兵力强盛,诱敌深入过后,分散兵力再行包抄的做法,用过一次便不可再用。

      这一次抓到了不少俘虏,应该可以从一部分人口中套出匈奴部落的粮草所在,以及匈奴王和他的重要部下的营帐分布,可以考虑之前白起所说的,潜入作战,里外呼应之法,烧毁粮草。

      但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此法比之前更为凶险。

      一来匈奴人有了防备,二来,那五十万大军在部落里面养精蓄锐这么久,如果派一小队人潜入,有可能会落入匈奴人的陷阱——也许匈奴人就在部落里面,等着你们去他们那儿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你躺在床上,悠长地叹了口气,两眼盯着帐顶,两手交叉垫在脑后,思考着接下来的作战。

      这个方法太过冒险,可能还是得问问梁王殿下和白起的意见。

      首次战役过后,双方都需要休整,但是不可放松定期派兵在大营周围巡逻,并且让士兵进行适量的训练,以保持体能和武器使用的熟练度。

      你看着白起跟在李泽言身侧,正在练兵,于是快步走到他们二人身边:“殿下,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

      李泽言和白起同时转身看向你,接着又对视一眼。

      “白起,你先看他们练。”李泽言转回去,又看了一眼正舞着手中长枪的将士们,先吩咐白起,接着手一抬对你说,“走,我们去那边说。”

      你跟着李泽言走了一段距离,在某个帐子边上停下。你回过身看了一眼,似乎与白起的距离不是很远,于是扯了扯李泽言的披风,轻声道:“殿下,能否换个地方?”同时又往白起的方向看了一眼,李泽言便知道了你的意思——怕是这次的计划,可能和你有关。

      白起看了你和梁王的方向一眼,将你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为何你要这样回避他,你这样的做法让他感到非常不安。他眼看着你和梁王走到某个在他耳力范围外的帐子附近,心下有些焦躁,又不好直接走过去听。

      “说吧,”李泽言眉一挑脸一绷,双手抱臂低头看着你说道,“白起听不见这里。”

      “殿下,您现在手上是否有了匈奴部落的分布图?”

      李泽言点头:“有,昨夜刚绘制完。怎么了?”

      “这一次,恐怕要用到先前白起所说的,派一队人潜入敌方大营的计策,”你微微蹙眉,“但是若是将此计在白起面前提起,他定会要求由他带队。”

      李泽言眉心一跳,隐隐有了猜测,却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

      你点点头:“这次,请让我领兵前去。”

      尽管已经猜到了你的想法,但由你亲口说出,却还是让李泽言顿觉一惊。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你,下意识地便将白起摆在你的面前:“白起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你急切地接上他的话,“这一次前去,很有可能会有陷阱等着我们,如果让白起去,万一失败了,那之后要怎么办?若是让我去,就算真的是个陷阱,那也没什么大碍。”

      听你这么一分析,李泽言沉默了。

      不可否认,你说得的确句句在理。若是这次真的是匈奴人的一个陷阱,白起原本就在与匈奴人的对抗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要是他身陷囹圄,一旦之后匈奴人反攻,或是己方进行强攻,都是很大的一个问题。

      如果换做是你落入陷阱,的确不会对军队有太大影响……可是如果换作是苏瑛要这么做,他李泽言也绝对不会答应。

      李泽言皱着眉头转过身去,不去看你:“不行,你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考虑过白起的心情吗?”

      你没有说话,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李泽言见你不作声,疑惑地回过头看你,却因你那样的眼神怔了一下。

      他知道,这件事恐怕在你那里没有任何转圜之地。

      “我知道了。”李泽言无奈叹气,“等白起练完兵,你自己去和他说。”

      他同意是同意了,但其实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打算。

      你应了一声便告退了,李泽言看着你向白起走去的背影,伸手一挥,便将一直潜伏在军人们中间的暗卫招来。

      “我今晚会交给你一封信,务必尽早送到番邦王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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