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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送给未来的三井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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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1日他生日的前一天，我奔向在神奈川相模原开业的伊势丹百货公司----总能买得到送礼物吧？一进门我就向导购小姐询问，有什么可以推荐？
“这位先生您要送礼物的对象是一位十七岁喜爱篮球的高中生，您要求礼物最好和篮球有关是吗？”一袭职业装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很快建议道，“本店正好有新款的篮球鞋，也有篮球护具，您可以看看。”
“不行，上次送了他亚瑟士袋鼠皮，不好再送鞋啊。护腕护膝什么的他都是鲍尔芬的。有没有别的建议？”
导购小姐礼貌地笑了笑，“您这位朋友的经济水平听上去很不错呢。如果先生您不介意价格的话，我记得四楼专柜，有一样限量男士配饰，应该符合您的要求，很精致。”
那价格肯定也很漂亮就是了。算了，千金买一笑。我跟着尽职尽责的优秀导购员上了四楼----这里都是卖首饰的。三井又不是宫城，他不戴耳钉呀。
“就是这个，您看----”
“哦！”我眼前一亮，是一对袖扣！纯银铸造，圆形缕空，中央是一个高高跳起上篮投球的人形，举起的手臂与跨步的双腿正好将圆形划分三等份，而更精妙的是篮球----由一颗小型却正圆形的珍珠镶嵌而成，即精致又高雅，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托盘上闪着内敛的光华。
“这对构成篮球的珍珠是来自御木本精挑细选的圆珠，产自帕劳群岛的珍珠农场。先生您要不要拿出来仔细看？”
“谢谢，不用了。我就要它！”
这幅袖扣的价格无比美丽，比我的自行车还贵。好在山王工业每学期给成绩优异者的奖学金还是能够支持买下来----就是我没有信用卡，钱包里现金不够，需要去银行用储蓄账户取钱。
然而一个小时后我兴冲冲地再回来，见到的却是不停朝我鞠躬道歉的导购小姐----她说刚刚又有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把这对袖扣买走了。根据公司的制度，我没付订金，她无权阻止----“那个买走的人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我急切追问，打算不管不顾也要……和这人谈谈。
“十分抱歉，是个身材很高，穿紫色连帽运动衫，长得很俊美----”
我一听这描叙，立即跳起来往百货大楼门口冲去！就在门外，我看到了穿着紫色连帽衫靠在立柱旁的，流川枫。他塞着耳机听歌，手里拎着一个伊势丹的礼品袋子，见我出来，居然，抬起手袋朝我晃晃悠悠，活像用鱼干引诱一只猫。
“好巧。”他惜字如金。“我原本来看球鞋。”
“你故意的。”我恼火道，“你又用不着！还给我吧！我付钱给你！”
他又从兜里掏出我曾让洋平他们在神奈川兜售的杂志照片----山王工业的璀璨新星泽北荣治！
“你的确是打篮球的高中生，打主力。”流川枫简短说。
……这是要报被我抢走自行车的一箭之仇？他太不可爱了！
“那又怎么样？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自行车是我凭本事赢来的！你有意见？好了，把袖扣卖给我吧！和你完全不搭的东西你要了干什么？二十八万日元呢！那！学弟！你拿着这叠钞票再去买新款的随身听吧！不是还有什么纯银机壳版本正在限量发售吗？”
“想要袖扣，可以。再和我一对一。”这个不可爱的国中生对我怂恿他买限量收藏随身听无动于衷，只又蹦出以上几个字。
我一听，顿时呵呵呵呵----“正好啊，我好想教训教训你呢！”我捏着指头，狞笑着说----“不过我要订金！先付你一半的钱！你把一枚袖扣给我！不然我不和你玩一对一。”
半小时后。
“哈哈哈哈！”我得意地把两枚终于都到手的袖扣收好，小心装进背包，再回头看着又被我碾压了一次的流川枫，“要不要来个结束的拥抱？学弟？”
他冷着脸，无动于衷，半天才又问，“怎样才可以，胜过你？”
真够实诚的，想什么就直说出来？我眼珠一转，巩固未来道，“简单啊，等你明年上高中，去湘北。我每周都会去湘北打球。你遇上我多了，没准就可以。”
“湘北……今年进了高中联赛县四强？”
“没错！你还是挺关注这些消息的嘛。其实你作为中学生已经相当优秀了，是很有趣的对手呢！只要你明年去湘北高中念书，我承诺每个月都和你来一次一对一。”
少年仰起脸，他白皙的肤色在这五月的阳光下近似瓷胎，紫色的连帽衫比开得正茂盛的藤花还要鲜活明丽。他薄薄的唇一开一启，刘海被微风吹拂，眼神笃定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好，和你约定了。”
大功告成，我又折返回伊势丹百货要导购小姐给我重新包装礼物，就在我认为礼物总算挑选完了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张宣传单：送给未来的录音带。
未来才不用录音带呢，再过十年连随声听都会消失。我暗暗想，却还是拿起来一看：这是百货公司筹备的一个励志项目，主要是由现在的你录下想说的话语，到了指定的时间，录音带会送到你自己手上。
导购小姐笑着解释说，许多人都录下一段留言，说是十年后的自己再来听呢。大部分都是意气满满，诉说雄心壮志。
我想了想，“可以不给自己，寄给指定的人吗？还有，如果地址改变了，你们怎么保证能收货呢？”
“可以寄给指定的人，只要在百货公司登记了会员卡有联系电话，我们一定会努力把录音送到顾客手上。”
“那好，我要定制一个特殊服务。”我笑笑，“就从1992年5月22日开始，到1993年5月22日结束吧。我要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保证有录音带送到三井先生手里，那，这是他的联系电话。”
我在会员卡上把三井的迷你通讯电话号码写上，再转了转笔，补充道，麻烦再帮我订两次的鲜花和贺卡，届时一起送给这位三井先生。
至于为什么只有两年……因为我打算在载出世界前，渐渐疏远他。最后一年的生日是不会出现的，送个礼物算了。另外，我觉得这样一番操作，两三年的时间足够感情变淡。一开始他肯定会难过于我的英年早逝，但两年了总能接受事实淡定回忆了吧，给他次年寄一份录音带我也不是故意要提醒他我不在，而是……我不放心他，怎么也得灌点心灵鸡汤，但愿他走上人生巅峰。两年后，他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没准和女朋友一起过生日呢，我已经去世的煞风景者还参合进去干什么呀？
于是付完钱后，我被领到了一间安静的茶室，灵机一动的我还借了百货公司的电吉他----录音键按下，空白的磁带开始旋转收录。
我用温和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开始留言。给那个，我再也看不到的三井。
“现在是1990年5月21日，我刚刚在伊势丹百货给你买完生日礼物，明天你就知道是什么了。三井，我看到举行这个寄给未来的录音带活动，一时好玩就参加了。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应该是1992年5月22日。祝你十九岁生日快乐，三井。看到送的花了吗？是红色和白色的剑兰。这种花带有英气，适合你，还是你在湘北篮球队队服的颜色呢。那个时候我看你打比赛，场上你高高跃起投球的英姿就像这越开越高的花。你现在是不是又在得瑟了？
好啦，让1990年的我猜测一下，十九岁的你应该坐在大学校园里了吧？如果没有就代表你这家伙成绩又垮了----我是不会再给你补习的，你啊，还是要仔细听课听到了没有？”
“下面这些话是我给打篮球的大学篮球队员三井说的。哈哈，你现在多高？长到186CM没有？体重总超过70公斤了吧？在球队打哪个位置呢？不管小前锋还是控卫分卫你都很适合。但是记住啦，你的身板绝不适合冲撞，比赛时要切记保护好自己，如果受了什么伤，一定要痊愈了才能再上场啊。”
录完，按下停止键，我回放了一次，觉得没问题，又开始了第二年，我大概已经离开世界后，三井将收到的录音。
这次的声音就更磁性温和一些吧，他那颗柔软敏感的内心……我也实在没办法再呵护了。结果，语调有些情真意切的伤感呢……
“给二十岁的三井----我可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三井，我们，应该还是朋友吧？我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会让我们友谊破裂----三井，你在大学校园里----你总不至于现在还没进去吧？”
我低低笑两声，继续。“你在大学校园里，有没有结识女孩子呢？如果有爱上了谁，那她真是个幸运的人啊！她应该和你一起庆贺生日吧。但愿，你能和自己真心所爱的人交往，最后结婚。”我感慨地说：“人如果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并且得偿所愿在一起，那他一定是被爱神亲吻过。愿维纳斯将这样的幸福赐予你。三井，因为你应该获得幸福，你是一个内心善良的好男儿啊。”
“今年送给你生日的花是一束三色堇，连爱神都赞叹的美丽，我却觉得像猫的脸，哈哈。言归正传，二十岁生日快乐！终于成年啦。男人嘛，你应该彻底长成了。”
“我现在隔着三年前的时间，不禁想象你成年后的样子，等你大学毕业了，进入公司工作，父业子承？大概是整天西装革履吧，很少再能穿t恤运动装了。反正，我对你的评价是穿什么都好看，以你的得瑟劲儿，听我这么夸奖你是不是在笑？笑吧，笑完了我就要说一点正经事了----”
“三井，自从我在89年年底参加完那次年会，我就大概看出……你的未来不是去NBA，也不会是国家队队员。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你都将在你的父辈祖先们开创的那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这是你身为一个三井家的男人应该承担的职责。不过，篮球是你的爱好，它能调剂你的身心，记得不要放弃啊，工作再忙也要抽时间投两球，多运动保持身材，免得将来变成……哈哈，你懂的。”
“未来必定会遇上重重困难。不过，就凭你在90年1月股灾中提前脱身的本事，以及成功阻止三井集团不要再投资千叶县新东京项目方面----这两件事的结果应该已经显现：股市不会回温，新东京项目的不动产开发商也已经破产了吧？我想，现在你的父亲和集团其他董事，应该已经对你另眼相看，甚至寄予厚望。如果我现在在你面前，会拍拍你的肩膀，“新旅途开启，以后人生肯定不会一直一帆风顺，但世上的失败，只存在在你放弃的那一刻。而我所认识的三井----”我坚定说道，“我所认识的三井，是一个不会放弃，性情坚毅的男人呢。“
“好了，今年作为给你的二十岁成人礼，我最后额外献上一段独此一家的曲子----你知道我会弹吉他。听----这是属于你的曲子。”
我把那首“直到世界尽头”的流行乐曲降维----也就是从三维世界运用到了这个二维世界----不让他自己听一听自己的主题曲不是太可惜了吗？逆境谷底时压抑的灵魂痛鸣，挚爱追梦的心在痛苦中蓦然苏醒，即使世界尽头也绝不割舍分离的爱，这么励志有渲染力的美好旋律----三井，是属于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时间：1992年接到第一份录音带的三井……那时候在疗养院里。他用来和小泽联系的迷你电话一直在身边，没关过机。至于是什么事刺激得他进了疗养院就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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