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北荣治的灌篮刷分之旅（SD）》无皮无脸

29、残酷的天使行动纲领 上

　　三井的十七岁生日不如预想中那么好。因为最终晚上，他和铁男在电话里起了不愉快，两人的语言冲突终结于三井的一句低吼：不许你这么说小泽！随后他摁断了机，深呼吸平复表情，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脱了鞋，轻轻推开浮世绘的横拉门，绕过金碧重彩的屏风，重新走上榻榻米，盘膝坐下。

　　刚刚收到我送的袖扣盒子就在他的手边，那对篮球飞人银袖扣已经被他急不可待地别在了自己的衬衫袖口。穿一件简单白色衬衣的三井在包间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头发如黑鸦翅，剑眉像远峰山，十分英俊。本来一切都很完美----直到他的迷你电话响起。距离他把这个号码给铁男还不到8小时啊。

　　桌上的寿司倒是摆得像艺术品，但我打赌他和朋友吵架后铁定胃口全无。我也没胃口，因为虽然三井出了门说话，但我激活全部听觉细胞，连电话那头铁男说了些什么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说我，是个真正的危险份子。视人如草芥真正内心麻木无情那种。劝告三井离我远点。三井一听，就炸了。

　　我也有点生气----都是被这帮混混给害的。完美的晚餐荡然无存，我连三井那一贯好看优雅的吃寿司模样都无心欣赏了，只一边用筷子戳着鱼肉，一边想，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从八个小时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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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见铁男？我也要去。我又不是不认识他，也算打过两回照面了。”我口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的是一副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的场景：原二维，剧情明年，铁男的混混手下造反，围殴他至昏迷。而已经脱离不良，原本要赶往篮球赛场的三井看到铁男被追击，不顾一切尾随----并试图保护自己的朋友。

　　那下场----三井被殴打流血不说，还强迫他跪地道歉，差点被打断两只手。

　　我辛辛苦苦养护的人，怎么能容忍他遭遇这种可能的惨剧苗头呢？最好能解决一些隐患。所以我坚持要和三井一起去，他无奈终究带上了我。

　　我了解三井为什么最初想独自前往不稍带我。因为，铁男那帮人已经不是高中打架不良少年的范畴了。他们属于社会人士，飞车党----我常常一在夜晚听到神奈川街道上的刺耳轰鸣声，就会评论都是一群没脑子没审美的可笑自以为赶时髦很酷的无知笨蛋青年。三井听我这么说哭笑不得，最多来一句：“小泽，你连说起刻薄话毒舌起来，也是可爱的。”

　　中午，快到见面地点。三井拍拍我手臂叮嘱，“小泽，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知道。我又不是傻瓜。”我暗想，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得罪这帮低端边缘□□？哈，其实啊，真想让你见识见识，人类身体被开发到极限后能施展出的格斗术是什么样，就初见你时你身边那帮家伙那样的？樱木和洋平的水准都能把他们轻易撂倒，要是我降维出手，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活过三十秒，就和撕烂一张纸似的。

　　当然表面上我还是那个优秀的山王学霸兼第一篮球明星高中生泽北，与我最好的朋友三井寿一起往一个与我们风格气质完全迥异的地方走去：以铁男为首，这个小团伙的聚集地是在一间乱七八糟的成人用品店面后，乌烟瘴气，也真是给我翻开了这个基调应为热血青春二维世界的另一面。

　　这里人类的想象力都花在没用的东西上啊。唉，未来既不需要躯体，也不需要用原始的方法繁殖，这些五花八门自以为刺激的玩意儿最终都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见我盯着橱窗里的东西看，三井面红耳赤，一手捂住我眼睛，一边使劲儿拽着我往后面走----我还想问他当不良少年的期间到底见识过什么不寻常的呢。唉。

　　他拉着我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充满不好闻的气味：我能分辨出，烟，包括香蕉皮的各种生活垃圾，刺鼻的女性香水，好几个男性包括汗液等其他液体的难闻味道----气味来源主要聚集在那唯一的沙发上，其垫子底下还露出一截女性的蕾丝内……脏死了，呕。我立即切断嗅觉细胞感知。

　　幸亏第一面我不是来这种地方捞不良少年三井。我不太爽地想。

　　三井却像对这里的脏乱差环境习以为常，好吧，他也没有我这么敏锐的嗅觉和视力……可这家伙还是微微侧过头，躲避烟味----

　　“阿龙！把窗子打开！”铁男吩咐道。

　　阿龙却迟迟不动，他早被我拉入屏蔽列表的马赛克脸上，肯定露出讥讽的表情----他直直走到三井跟前，用一种满怀恶意的声音说，“这不是湘北的三井寿吗？铁男带我们罩着你这么久，你倒又跑回学校当好学生就算了----现在大摇大摆地还来这里----你以为一个普通学生能想来就来想退就退？”

　　这段话的重点诉求到底是什么呢？讨厌三井改邪归正？要不良精神补偿损失费？我正琢磨呢，阿龙突然被铁男一手揪起领子，打开窗扔了出去----这里是一楼平房而已，后院是个旧车修理的场地。

　　“其余的，也都出去。”铁男命令道。

　　屋子里其他几团马赛克马赛克混混，在互相望了望之后，依照铁男的话走了出去，我能听到他们在外面搀扶起了阿龙。

　　呸！阿龙愤怒地吐唾沫。

　　……我觉得，铁男作为老大，对这个团伙的控制力，在下降啊。那么我担忧的那个剧情，发生的可能性在相对飙升----我一想到三井的手，指节修长有薄薄运动员茧子的手，会被这群混混狠狠踩在脚底下，阿龙还拿钢管想敲断他双手……我就感到，恼火，不甘----我想，该怎么解决隐患呢？

　　三井浑然无知地靠着那个肮脏的沙发背，习惯性地双手插口袋和铁男聊天。可怜他穿的白衬衣，在这种地方就像一朵皎皎干净的暗夜昙花，完全不兼容啊。至于牛仔裤——触碰到了沙发纤维，可以丢掉了。从头到脚他整个人，和铁男这样的混混，是完全不同世界的存在。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劝三井和铁男划清界限是办不到的，这家伙太重感情。而且根据阿龙的说法，就三井这战斗力之前能当上校园不良的老大，是因为有这群真正的社会混混撑腰。呵呵，铁男和三井之间那可是深情厚谊呀----他会梦话都叫铁男名字呢！

　　我更不爽，心想如果要了断这种危险的社会关系，不如我从铁男这边下手吧。

　　正好，三井与铁男聊到改装机车强化点火系统什么的----“就凭警察的可怜车速，别想追上我。”他得意又粗声粗气说。

　　“是吗？你好像以此为荣啊？”我突然开口道。“你的时速达到多少？有一百公里吗？深夜在路上跑，万一人行横道上有过马路的老奶奶，你是要撞过去呢，还是要撞路边？”

　　“小泽……”三井担心地瞄了我一眼。

　　“……小弟弟。你说话可真是有趣。我对自己的驾驶摩托车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铁男悠悠说道。

　　“物理学可和你的信心无关。100公里时速的撞击力，等于把人从12楼扔下去，你有信心活吗？不说这么严重的后果，假如车翻人伤，我认为能给你一线生机送你去医院的，就是你口中可怜车速的警察。”我振振有词道。

　　“铁男----”三井听我这么说，转头又对这个魁梧大块头道，“小泽他没有恶意。”

　　“我知道啊，没办法，我就是不愿意过开40时速的生活。”铁男答复道，他扔了一瓶可乐给三井，自己掏出一罐德国黑啤酒，大口喝。

　　三井把可乐递给我。我摇摇头，不接。

　　“其实，你可以啊。铁男，你有没有想过，当个巡警？”我建议道。

　　“噗----”铁男喷出一口啤酒。

　　“我说真的。当了巡警，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驾驶警用摩托车深夜在马路上奔驰，专门拦截那种自以为跑得快警察都是可怜速度的暴走族----这样不好吗？”

　　“哈！呵呵呵哈哈！！！三井----你这个朋友太有趣了！居然叫我去当警察----我们这种生物，可是和警察水火不容的啊。”

　　“什么水火不容。铁男先生，你是三十岁以下的吗？”

　　“……”

　　三井忙代替他回答，“铁男二十六岁。”

　　“那么，铁男先生有高中毕业证吗？”

　　“……有。”铁男揉了揉额头。

　　“很好，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我早上看报纸，上面神奈川招聘三类警官，要求三十岁以内，高中毕业，身高一米六以上，体重必须超过50公斤。裸眼视力要达到0.6----木暮学长大概就不合格。铁男先生，我看你的条件都合适。为什么不去尝试下呢？难道，你打算一直当这种----”我左右环顾，直白流露出嫌弃，“你打算一直在这样的地方呆下去？当混混的头领？恕我直言----我可觉得，阿龙不想服从你。”

　　“阿龙那家伙一直有野心。”铁男看我一眼，淡淡说道。

　　“这种野心毫无意义。你就算能收拾阿龙，可还会面对第二个第三个阿龙。只要你陷在帮派的泥沼里不想办法抽身而去，迟早----你会有心无力，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小泽！”

　　“我说的是实话啊。三井！就和你当不良没有任何前途一样！”

　　“小弟弟----”这个外形彪悍的男子把啤酒喝干，看着我的眼神一片了然，“你和我说这么多，目的明确啊。你是不想，让三井被我们这种混混社团，牵连到吧。”

　　“没错。”我坦然承认，环胸道，“我可不想你哪天陷入大麻烦，比如被你的手下围殴----你被围殴就被围殴吧，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去当警察？可要是你的悲催遭遇被三井不巧撞上了……哼。他一定不顾自己，试图去救你。而这么干会有什么下场我都不忍心想象了。”

　　说到这我又对一脸感动且震撼的三井直言不讳，“就你那打架水平，铁定受重伤。而且我估计你牢记自己是个篮球队员不肯打架，那就只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所以，铁男先生。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想拥有什么样的朋友----其实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我毫不客气道。

　　然后，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的我，就被铁男同样不客气地，轰出了这间环境糟糕的混混聚集地。

　　三井在屋里连忙替我道歉----我在屋外冷笑。

　　铁男冷淡说道，“走吧！别再来了！运动男孩！”

　　三井又坚持给了铁男他从不离身的联系电话号码，随后追我追了出来。“小泽！”

　　室外的阳光下他依旧是个清爽干净的短发男儿，不沾半点混混习气----这才是，真正的三井寿。从前和这帮人混的不良少年，只是他玻璃心碎裂痛苦自我放弃下的，一个糊涂魇魔。

　　“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坚定说道。

　　三井轻轻握住我的手臂，“小泽，你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件事，请你交给我自己解决，好吗？”

　　----我点点头。然而，终究还是有我按耐不住的事发生，8个小时后，铁男一个电话打给三井，从三井的愤怒反应看，他们的友谊暂时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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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井认为小泽简直就是天使。铁男的判断某种意义上是对的。小泽马赛克屏蔽的那些人，在他眼里等同杂草垃圾。弄死全部无动于衷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