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江又

22、第二十二章

　　马双冲他笑了笑，没心没肺地说道：“这个晴川是谁啊？这么讨厌，害我进来两次。”
　　蔡队冷笑道：“不认识是吧，晟瀚，把照片拿给他看。”
　　晟瀚从手机相册里找出马双的那张照片，把手机递给他看。
　　蔡队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道：“看清楚了，这是谁？”
　　马双把头凑上去，唔了一声，说道：“这是我啊。不过这跟那个晴川有什么关系呢？”
　　蔡队换了一个姿势，把后背靠在座椅上，用睥睨的眼神看着他：“对了，白梦雪说了晴川的真名，好像叫什么来着？”
　　“高平阳。”晟瀚答道。
　　蔡队故作震惊地问道：“不是叫马双吗？”
　　马双得意地笑道：“我就说您找错人了吧。”
　　蔡队皱着眉看他：“你真的是无辜的？那为什么刘武当时指认了你？并且白梦雪在她的朋友圈里发了你的照片，并称呼你为’晴川‘？“
　　马双也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他们觉得我好欺负？想栽赃给我？“
　　蔡队在座位上坐直了一些：“不行。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不能放你走。“
　　马双委屈地问道：“为什么啊？“
　　蔡队说道：“这巧合也太多了，无论如何你都说不过去。“
　　晟瀚问道：“该不会是你勾引了人家的千金吧？“
　　马双摇摇头：“哪有的事？“
　　晟瀚又问道：“难道说在临时冰库里浑水摸鱼，占公家便宜的人就是你？“
　　蔡队露出大彻大悟的表情：“很有可能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在公司里揩油水来着”
　　未待他回答，晟瀚继续说道：“你这个情节很恶劣啊，被证实了要丢饭碗的。你跟我们说实话，我们可以考虑不告诉伊泰公司。”
　　蔡队步步紧逼道：“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就只能通知伊泰公司把你查清楚了。”
　　晟瀚做了个总结：“你还是承认为妙，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
　　马双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番，被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搅昏了头脑，干脆将计就计，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好吧，其实我也没拿多少，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我的上司啊。”
　　蔡队一拍桌子：“果然是你干的！你担心魏玲把你查出来，于是便想置她于死地。作案动机终于查明了，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马双：“……”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晟瀚笑着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册子，拿在手上摇了摇：“你见过这个吗？“
　　马双摇摇头：“没见过。“
　　晟瀚打开小册子道：“这个是福源饭店的预约记录本，我翻给你看。“
　　晟瀚翻到某一页，停了下来，拿着小册子向他走过去，把它摊开给马双看：“你看，这里有高平阳的名字。“
　　马双点点头：“这说明什么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是真正的凶手？“
　　晟瀚露出一个白莲花式的笑容，指着那一排说道：“可是你看哦，后面这个电话号码是你的呢。“
　　马双：“……”
　　晟瀚和蔡队相视一笑，吴明康咂咂称赞道：“队长和副队真牛逼。“
　　马双迅速调整状态，恢复了撒泼耍赖的模样：“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很可能是这个高平阳故意陷害我啊。“
　　“哦，是吗？“蔡队笑得一脸玩味，”哪有人留下自己的真名，却留下别人的电话号码好陷害人家？这脑子不太好使吧。“
　　马双叹了口气，不再作答。
　　晟瀚担心这又是他的新伎俩，便说道：“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夸张，我们之前处理过这类似的案件，你这个情节不算非常恶劣，死者家属也没有对你有从严处理的请求，最多判个十年。你现在要是拖着，结果也并不会改变。之前咱见过一个，总共判了三年有期，他自己前前后后一直拖了五年。你说可笑不可笑？要是一开始就直接执行，不早出来了吗？“
　　蔡队心道：“真能编故事……”
　　马双抬头看向晟瀚，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行吧，就是我干的。白梦雪的供词没问题，你们刚才的猜测也是对的。”
　　晟瀚满意地笑笑，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等……”
　　周世开呢？
　　蔡队比他先反应过来，对马双说道：“就只是这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马双歪着头问道：“什么？”
　　晟瀚说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参与了案子？“
　　马双掰着指头道：“我，白梦雪，刘武。三个。“
　　蔡队眯着眼睛看着他：“你不要打一棒子交代一件事，别想着糊弄我们，我们心里都清楚着呢。“
　　马双也眯着眼睛，像是在努力回忆似的：“真的想不起来了……“
　　蔡队说道：“我告诉你马双，凭借我们已有的证据已经足够让参与案件的所有人都获刑了，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欺骗我们是没有用的。“
　　马双露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困惑地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已经全部交代了啊。难道你想说，我和魏玲有一腿？“
　　蔡队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吴明康补充道：“请使用文明用语，不然我不方便做笔录。“
　　“行，行，“马双满口答应道，”但你得先跟我讲清楚啊。“
　　晟瀚道：“既然你执意要装糊涂，那我们不妨挑明了说。周世开参与了这个案子吗？“
　　“我倒希望他是，“马双耸耸肩，”可惜他不是，我也不能血口喷人啊对不对？“
　　审讯一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吴明康看出了两人的捉襟见肘，主动提出：“蔡队，能暂停一下吗？我这写得有点乱了。“
　　蔡队点点头：“行，那就休息一会。“
　　蔡队开门走出了房间，晟瀚紧跟着他走了出去。
　　“警察同志，能让我也休息一会吗？在这玩意上面坐着累死人了。“
　　吴明康冲他笑笑：“我也很想让你休息一会，可惜我不能。“
　　马双：“……”
　　审讯室外，两个人都是神情严肃。郭禧儿从监控室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蔡队，现在怎么办啊？”
　　蔡队说道：“我怎么知道？可惜这仅有的一只光棍耳麦了，你们还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呢？“
　　郭禧儿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们这不也是没辙嘛，又不敢打扰您的思路。“
　　蔡队叉着腰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地板看。
　　郭禧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蔡队，您怎么了？“
　　“一边去，别打扰我思路。“蔡队不耐烦道。
　　郭禧儿热脸贴了冷屁股，暗地里向蔡队做了一个鬼脸，冲晟瀚道：“晟哥，剩下的交给你了，好好表现！“
　　郭僖儿走后，走廊里顿时一阵静默。两人都在各自的大脑中上演着各自的思想斗争。
　　蔡队想:周世开到底给了马双什么好处，才能让他如此坚定地维护自己
　　以及:我该怎么撬开马双的嘴巴，让他老实交代呢？
　　晟瀚想:马双说话的时候挺像叶清回的，但笑起来就不像了。明明他们两个的五官和脸型都不尽相似，为什么自己一看到他就想起叶清回呢？
　　以及:有点饿了……蔡队不是说查这个案子不加班的吗
　　须臾之后，蔡队开口说道:“估计再审也审不出个什么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去跟里面那两人说一声，你去通知所有人会议室集合。”
　　晟瀚问道:“要开会可是有的人已经午休去了。”
　　蔡队点头道:“那就召集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咱们来个头脑风暴。”
　　晟瀚不敢在明面上流露出自己的不满，只好把一肚子苦水倾倒在众人身上。
　　“那个，大家注意一下，”晟瀚快步走到办公室说道，“我们现在要开个会，参与者是现在在场的各位。”
　　众人顿时叫苦不迭。
　　“有没有人性啊？现在是午休时间哎！”
　　“凭什么就‘在场的各位’参加太不公平了！”
　　“我长记性了，以后午休时间绝对不会待在办公室。”
　　晟瀚忽然有种身为剥削者的错觉，说不出的快感涌上心头。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不痛快。
　　晟瀚俯身打开自己的柜门，从犄角旮旯处翻出一袋面包，撕来包装袋，准备草草对付了事。
　　突然电话铃声想起，晟瀚抽出一只手把手机从衣服兜里提了出来。
　　是叶清回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