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鬼面小孩

32、我们上路了

　　既明看天看得呆了，没在回许汀的话。许汀便看向他，那眼睛似乎很忧郁。像装着潭深水，探不尽底，掀起些水波，便要将人吞了去。

　　“莫不是在想情人。”许汀打趣道。

　　“很明显么？”

　　“恩。”

　　“我其实，不知道自己该思念谁。”既明觉得自己又被这小孩看透了，这张千挑万选的脸，竟也折服在小孩敏锐的洞察力下。“有时候就这么看着天，也不敢过去。稍拉扯出一些，过去种种便被如数倒出。”

　　“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一个人很像。”

　　“我天生一对的情郎？”既明想着许汀描述的那个人，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亏得他不认识你，不然这话进了他的耳朵，能把你打死。”许汀道。这俩活宝遇一起，那真真是有意思。许汀盘算着到了京城，一定给俩人牵个线，看他俩斗个你死我活。

　　“你怎么知道是打死我，不是爱死我。”

　　许汀想弄死这人，真是不要脸。男人的便宜也吃得这么香。“我那小叔叔人俊，见着你怕是得吓得花容失色。想让他爱死你，你得回炉重造。”

　　既明再一次后悔自己选得这副脸了，一开始盘算着，这容貌能让他省了不少事儿。可如今，却几次三番被人捉弄，这换脸大业刻不容缓啊。“你小叔叔若是如此肤浅之人，那又怎能和我相配。”

　　许汀笑得合不拢嘴了，这人的自恋程度已经到了巅峰至极的地步了。突然，许汀便笑不出来了，两个男人？相配？

　　既明听他笑声断了半截，目光便转移在他脸上。见他脸也完全僵住了，有些奇怪，伸手冲他额头敲了下，说：“怎么，你小叔叔竟真是如此肤浅之人？”

　　“没，没有。”

　　得，又结巴了，这小孩太不禁逗了。

　　“我小叔叔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既明奇怪道：“男人就不能肤浅了？”既明完全没意识到许汀在意的点，自然就答非所问。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许汀尴尬的说道：“你，你不会是？”

　　“我不会是什么？”

　　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许汀差点就脱口而出了。顾及着礼仪，怎么着也要将这话吞了回去。心里更加确认了几分，不行，要让方俊离这货远些。

　　既明见小孩哂着，什么话也不说，越发奇怪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便侧在他耳边问：“我到底怎么了？”

　　既明刚一靠过来，许汀身子便一颤，僵硬得动都动不了。挨得太近了，流氓，许汀觉着自己都不会呼吸了。他还没来得及练就一身死皮赖脸的本领，只是凭着本能，拒绝这个人的靠近。

　　“没，没怎么？”

　　“你知道你一说假话就结巴么。小骗子。”既明看他脸上染起了红晕，笑到不行，咳了几下便弹了起来。“小结巴，咱不能在这坐以待毙，我这就给你提亲去。”

　　既明起身进了侧房，许汀呆呆的躺着，心想着无论如何，要和这人划清界限。起身后，不可避免的，便见着了棺木，也便想起了老太太在棺木里的话，你先救救你自己吧。

　　他想不起那时老太太的表情，但一想起那话，心里一下就冷到了极点。若没猜错，那时，守墓人就站在老太太后面，虎视眈眈。

　　他想做什么？吸阳寿？还是，是为了自己？

　　许汀不得而知。但许汀知道，这老太太，自己是救不了了。他和守墓人差距太悬殊了。他只一个指头，便能将他脖子拧断。他奈何不了他，别说是两败俱伤，就是近他的身，怕是都难以做到。

　　许汀步子沉重着，迈向了侧房，见老太太精神不如如从前，侧着身咳了几下，脸上冒上了几丝血气。待那血气散去，便跟尸骨没什两样。勉强喘着气，到底是放心不过方丫头。

　　“奶奶，我和许少爷商量过了，您就随我们一块走吧。等入了京，村里人找不到了，自然就消停下来。”既明抬头望了眼许汀，对方老太太说道。

　　“咳咳，壮士，你望我这样，还哪能入得了京啊，就是走两步都困难。许是我寿命已尽。迟早得进了棺材里头。”老太太挣扎着要坐起身，撑着劲候在既明身上，便再也动弹不得。两眼呆滞，凝了会神，才伸手只了下许汀，说：“孩子，奶奶放不下你啊，放不下你。”

　　既明听着声，又撇头看了看许汀，觉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老人，身子在逐渐冷下去，她认错了许汀。

　　许汀见老人冲他勾着手，便快步走上去跪下来，一只手卧紧老太太干瘪的手，说：“奶奶，我们很快就能救您出去？您在多撑会。”

　　饶是不想带她入京，此刻心也碎成了几片，背朝着老太太往他身上拱，脑里一片空白，只是觉着，这样便能留住老太太。

　　“丫头，奶奶护不了你了。奶奶想给你取个名，可奶奶不识字，选的名，总觉得配不上你。生生叫了你丫头这么多年，奶奶对不起你。”老太太说几个字便喘一会儿，再接着说。废了好大劲才说完整句。说罢。靠在既明身上大口喘着气。

　　“奶奶，您得活着，你死了，谁照顾我啊。”许汀此刻，已经完全把自己错当成方丫头，顺着方太太的话往下接。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伸手在空中摸了摸，终是两手下垂。眼未合，便匆匆离去。既明见壮，踹了许汀一脚，说：“别傻愣着，快去找方丫头。”

　　许汀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感觉到老太太的胳膊垂了下来，落在他的背上，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拉住老太太，可他没做到。身子僵在那，一时，心便被撕裂了。疼痛顺着心撕开的那倒口子，钻了出来，爬到浑身各个地方，蛰着他疼。他双手撑着地，一股凉飕飕的风吹了进来。

　　他抬起头，便见张极为妖艳的脸，脸上满是血丝。眼睛狭长，但没有一丝感情。冷冰冰的扫视了许汀一眼，便走向老太太，伸出手，俨然一副绅士的样子说：“我们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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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太懒，懒着懒着就断了。自我反省，自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