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鬼面小孩

3、果子的坑哥日常

　　许汀从小跟着群叫花子，最远没有跑出过五里路，一到晚上还被束着腿，且不说跑几步小腿就略感不适，稳不住平衡。就是走几步也喘到不行。一看就不是练武的料，胡官爷偏是不信这个邪，硬说“难得的武学奇才，难得的武学奇才”。

　　每每跑完步，身子就像在水里泡过一般。偏偏这时候，胡官爷也不准他清洗更衣。硬是等着午后太阳暴晒时，拿把破扫帚要他甩来甩去。果子不服，看着汀哥儿受苦，自个也使不上什么劲，心里暗暗搓着给胡官爷个好看。
　　一日，练完功后，趁着许汀换衣的时间，果子将打鸟蛋的弹弓揣进兜里，又选了几个有重量的石子，爬上了家里那棵娇嫩的小树。这树是前些年许老爷子听了风水师傅临时栽的，枝干还没来得及长粗，加之树叶也不多。远远就看到一个小孩攀在枝桠上扶着。胡官爷顾着和许老爷子聊天，没注意树上缩的“庞然大物”。果子找准时机，一颗石子射了过去，砸中了胡官爷的脑袋。

　　胡官爷摸着脑袋，左右看看也没发现可疑目标。果子咧开嘴大笑起来，又怕发出声引人注意，赶忙用手捂住嘴。一边的许老爷子一眼就扫到了树上的小果子，想着一个翻身去把孩子抱下树来。刚侧了下身子，却又着了魔的视若无睹。

　　这边的果子观察了半天，自己没有被发现，一连又射了几颗石子，越笑越开心。觉着趴着不舒服，就要换个姿势。屋里的许汀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时，窗外的树枝晃了一下。许汀心里嘀咕了声：“哪里养的这么肥的鸟儿”。又仔细看，发现树枝上候着个小孩，立刻冲出门，不管自己几斤几两，都先救了孩子。

　　到了树下才看的仔细，原来是家里的小果子。更是急的不行。
　　腿盘着树想着盘上去，试了几下，不但胳膊没什么力，反而树晃得更厉害了。
　　只能退开些，仰着头喊：“果子，快下来。别摔着了。”

　　果子往下看，是汀哥儿，现下被看了个正着，只能先放过那胡官爷，另寻他法。便蹬着腿找能踩着的树枝，没想到踩着时实实的。一用劲踏，这树枝就断了。整个人只冲冲的掉了下来。许汀一瞧，赶忙自己移了几步要接住他。
　　接是没接住，倒给果子当了肉垫。

　　许老爷子和胡官爷急忙过来查看俩孩子的伤势。果子自是没多大点事，许汀背朝地时用胳膊撑了一下，果子落地时都听到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响。反应慢几秒的他，眼泪就又砸了下来。

　　“小果子，摔哪了，爹看看。”这一哭，大家全将注意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汀哥儿，汀哥儿，我听见声音了。”

　　众人都投去关爱傻子的眼神，许汀摸了摸抬着脚，学大人的样子摸摸了他的小脑袋，说：“这么大的人摔下来怎么会没有声音呢？摔疼了没？”

　　这胳膊想往上勾时好好的，放下来时不知碰到了哪根神经，疼的他使劲咬了下牙。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汀哥儿的。”

　　胡官爷和许老爷子先是一惊，摆弄了许汀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才舒了口气。“看看你，自己闯了祸还连累你哥哥，以后可不能这么皮了。”许老爷子宠溺的抱起果子问道：“我们家果儿摔疼了吧，爹爹抱。”

　　果子摇摇头说：“不疼”。然后挣扎着从许爷子的身上溜了下来，拽住许汀的袖口说：“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许汀叹了口气，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高个子反而在小不点面前撒着娇，只得无奈的答道：“哥哥怎么会生果子的气呢。”掸了掸身上的说：“只是得在洗洗了。”

　　戏子娘不爱亲近许汀，给果子洗了澡就出了门会朋友去了。

　　许汀也不生气，一勺一勺的打来水踩着凳子给自己烧水。又一点一点运到澡盆里。脱掉衣服，舒舒服服的泡着澡。

　　小果子爬在澡盆沿上，眼睛一直盯着许汀看。

　　“汀哥儿，你以前在哪生活啊？怎么比我大，又看起来这么小一只啊。”
　　许汀回忆起没来这之前的事。

　　他不记得自己是一直跟着叫花子，还是被拐卖给他的。总而言之，他有记忆起就一直跟着这个人。这个人也没有名字，旁人都叫他“头儿”。他身边总是会往来一些奇怪的人，只有这些人来时，许汀才能轻松一点，窝在破庙里。虽是被捆着手脚哪也去不了，好歹不用出去受人白眼。

　　说来也十分奇怪，那些人并不是叫花子，衣服也光鲜亮丽，和他们的头儿站一起，明显不是一伙的。但那股子人对头儿却很是尊敬，一见面就是鞠躬。许汀也不懂，也不喜欢凑热闹。窝在破庙里就好的不得了。

　　平日里天微亮，许汀就被驱着上了街，周围还有旁人盯着。他只能拿着破碗跪在墙角等着好心人来。天气好时街上的人能多点，碗里除了铜钱还能得到几个馒头，许汀就拿着馒头狼吞虎咽。天气多是不好的，总是淅沥沥下着雨，街上泥泞不说，路人出来的也少。淋一身雨湿哒哒的，还挣不到什么钱。
　　回到破庙，没了吃的叫花子心情不好，就打他。先开始许汀使出浑身的劲跑，后来叫花子闲麻烦，就把他捆起来打。绳子死死的嘞在他身上，第二天起来手脚都是麻的。叫花子也不给他喘息的时间，驱着他继续讨饭。

　　许汀一点一点撕开过去，跟小果子讲着。外面风轻柔的刮着，好舒服。完全不像许汀描述的风。果子看着澡盆里的少年，这么清净的人儿，怎么糟了这么多罪。眼泪不住的留着。

　　许汀听着果子完全没了声响，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果子。白嫩的脸上一道又一道干了的泪痕。嘴巴也不合拢，微微喘着气。许汀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这没受过一丝苦的弟弟没有一点办法。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将他背回房。肩上的小子越来越重了，许汀本是想慢慢将他放上床，没想到身子往后一仰，左肩一点力也使不上，果子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许汀转过身看了看果子，小孩睡的
　　沉，没有一丝动静。他合上房门离开。果子梦里梦到了美人出浴，看着许汀的背，不清不楚的说：“身上的伤总算是好了。”然后流着口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