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杨戬同人】》立棠

3、枯草落花满地愁(三)

　　秋毕竟是秋，日头一偏西温度就下来了，何尝还是在山洞里。
　　子琼冻的四肢冰凉，拿着玉鼎老爷子给自己找的临时换洗的衣服发愣，耳边回想着他的话“贫道清心寡欲，从不热心于身外之物。只是几千年来就收了这一个徒弟不能不宠着，所以金霞洞里全是杨戬的衣物。子琼姑娘你若不介意先凑活了罢。”说着塞给自己一件铅色罗袍“你改日下山再自己置办，贫道就不管了。还有，穿完洗干净，杨戬有洁癖！”说罢转身离开了。
　　子琼抖落抖落衣裳，还挺厚实，往身上一穿，好家伙，罗袍让自己穿成罗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取一根丝绦束在腰上。那随她来的月白小袄和齐膝乌裙被鲜血染尽了，子琼将其洗净之后叠好，埋在了金霞洞的后面。
　　说起杨戬，子琼可是“久仰大名”。她自小喜看西游记，尤是对其中‘小圣施威降大圣’念念不忘，那是顶天立地的两个英雄，惺惺相惜的一双傲骨。书中说杨戬“心高不认天家眷，显化无边号二郎”又说他“仪容清俊，二目有光”还什么“玉带团花八宝妆”。想必是个美男子，子琼想着，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来寻玉鼎。
　　玉鼎正在碧华床上打坐，双目微阖。右手拇指和食指紧紧按在一起，左手攥着衣角。子琼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身边。
　　“真人。”玉鼎不应。
　　“真人？”玉鼎不理。
　　“玉鼎真人！”子琼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你没看见贫道正在悟道么？大呼小叫的干什么！”玉鼎猛地瞪大了眼睛。
　　子琼赔笑“对不住啊真人，我主要看您心思没在悟道上，所以才敢打扰。”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懂什么，贫道的心思在哪儿你能知道？”玉鼎没好气。
　　“我当然知道。”
　　“那你说说。”
　　“在您徒弟身上呗。”
　　玉鼎闻言顿了顿，子琼心中有数。
　　“你如何得知？”玉鼎未置肯否
　　“首先洞中有他的衣物，说明他还未出师下山另立门户”子琼故作严肃“而没出师却不在洞中就说明他是外出办事。看真人眉宇之间似有愁云，行为举止不自然，那他肯定不是奉师命下山，并且他做的这件事也未必是真人同意的。”哮天犬一旁吠了两声“故而因果果因，真人在担心徒弟”
　　“唔”玉鼎点了点头“有点儿意思，说的不错，贫道确实是在担心他”
　　“何事可否跟我说说？”
　　“唉，他去救他母亲了”
　　“他母亲？啊就是那个玉皇大帝的妹子吧。”
　　“正是，她是玉帝的大妹妹，天庭的长公主，叫瑶姬。”玉鼎道“诶，你怎么知道？”
　　“啊我啊，我是从……”子琼刚想说从《西游记》里看的，转念一想这是商朝哪来的《西游记》，说出来不得把这老爷子吓死，别说他了，连她自己还没缓应过这劲儿呢“从别人那儿听说的。”
　　“那你家以前离灌江口挺近罢”
　　“呃，大概，挺近”子琼胡诌着“据说玉帝妹子思凡下界，配合杨君，生下儿男，后来……”子琼复述着西游原文，生把后面斧劈桃山咽了回去。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玉鼎双手合在一处，“瑶姬奉旨下界巡视，偶遇杨天佑，互生爱慕之情，私自婚配，后来育有三个孩儿”
　　“三个？”
　　“杨戬还有一兄一妹”
　　“怎么没随真人一同修行？”
　　“唉，说来可就话长了。”玉鼎真人缓缓道来，“灌江口的人都知道，帝乙年间，一所大宅子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因家主姓杨，宅子有匾称为杨府。家主相貌不凡，娶的妻子更是宛若天人。历经数载，二人的神仙眷侣变成了温馨的五口之家。大少爷名唤杨骄，二少爷名唤杨戬，老三是个小姐，名唤杨婵。”玉鼎沏了好大一壶茶，与子琼相对而坐。子琼端着茶杯抱着哮天犬仔细地听着。
　　“有次贫道下山云游，途经灌江口地界，见坊间有个玩耍嬉闹的小男孩，相貌清奇，看就不是凡人，颇有些修行的资质。贫道心里欢喜，居然有了收徒的念头。贫道上前搭话，那孩子见了贫道非但不生分，反而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十分亲热。再问他姓字名谁，哪里人氏，他也一一对答，言道他叫杨戬，家住灌江口。贫道许他随时可以来我暂居的山间茅屋，他也欢喜答应。”说起与杨戬的初见，玉鼎不禁喜笑颜开。
　　“那他真的常来找您么”子琼问道
　　“当然啊。他有好几次跟贫道说他是背着爹娘跑出来的。他说娘要是知道他不读书净贪玩儿会罚他面壁。贫道便问他娘是何人。他说他娘长的特别美，名字也特别美，叫瑶姬，他爹常以‘美玉佳人’赞之。贫道知是瑶姬亦喜亦忧。喜得是这孩子颇有仙根，日后必成大器，忧得是天规森严，他必然命途多舛。”
　　“真人怎么知道这个瑶姬就是玉帝的妹子啊，万一同名同姓呢？”子琼道。
　　“我说你这孩子缺心眼儿啊，凭我玉鼎真人的修为难道还看不出他身上与凡人的不同么。况且你见哪个凡人起这样的名字。再说了，又有哪个凡人能生养出我徒弟那般俊俏的儿子。”玉鼎用扇子敲了子琼的脑袋一下。
　　“好吧……”子琼龇着牙，嘟囔道“瑶怎么了，我不还叫琼呢么，开玩笑名字能代表个什么……”
　　“有什么话大声说，贫道老了听不见”玉鼎呷了口茶。
　　“……呃，我是说您徒弟真这么好看么？”
　　“当然了，贫道的徒弟那可是……回头你见了就知道了。”玉鼎虽然板着脸，可却藏不住这九分的得意劲儿，子琼偷笑。
　　“五年前的一个清晨，贫道在屋中打坐。门外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那男子见了贫道便要下拜行礼，慌的贫道上前搀扶，我与此二人素不相识，男子却说他是杨戬，身后女子是他三妹杨婵。贫道仔细打量着二人。杨戬见贫道有些迟疑，就将家变之事对贫道合盘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