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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宿舍楼没有电梯,褚延抱着易北然一口气上了六层楼,这是谁能有的待遇?他想不出第二个。
      丁宏在后面跟着也是诚惶诚恐,抱着自己跑了一夜买的拐,跟在后面一句也不敢多问。老板特意要求了款式,要肘拐,要便携,要黑色的,要很酷。这要求越到后面越奇怪,他提出来的时候好几家店都差点把他赶出去。最后他是在艺术区的一家滑板专卖店买的这幅肘拐。现在服务多好啊,买滑板还能顺便买拐。
      “哪间?”褚延稍微还是有点喘。
      易北然远远地看见了虚掩的门,想想还是抬手指过去:“612。”
      褚延踹开门,里面坐着的丁昊南一下站了起来:“易北然!”
      易北然观察着他的表情,惊讶中带着点……焦急?
      “你受伤了??”丁昊南居然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和他开战。
      “是啊,你瞎么。”然而易北然还是坚持着见面就怼的原则。
      丁昊南再一次破天荒的没有怼回来,盯着他的腿目不转睛:“这么严重……”
      不是问他“怎么受的伤?”,也不是问他“谁打的?”,而只是关注了他的伤势程度。
      “那是我的床,你放我下来。”易北然对褚延说。
      褚延把他稳稳的放在了床上,丁宏又把他的拐放到了床边。
      丁昊南这才注意到褚延,皱着眉头问易北然:“他是谁?”
      “你管得着么。”易北然的回答一点面子都不留,他转头继续冲褚延说,“哥,今天谢谢你帮忙了,还有小猫……”
      褚延从进来的这两分钟,大约就知道这俩人的关系如何了,但这种小破事儿还轮不到他管。
      他看着易北然,没接话。
      “那个,小猫,能先帮我照顾两天么?”易北然不好意思开口,但他现在这状态养活自己都难,别说猫了。
      褚延看向丁宏。
      “没问题。”丁宏微微附身回答道,“我会找人帮忙照看。”
      易北然放了心,微微扬起个笑容,对褚延说:“一夜没睡了,你回去休息吧。”
      褚延没多啰嗦,甩了甩累了一晚上的胳膊:“嗯,有事儿打电话。”
      “不会有事儿了,就是躺着。”易北然看到了褚延衣服上沾到了自己的血,心里其实挺挺感激的,“不会再麻烦你了。”
      “现在想起来跟我客气了?”褚延看着他,“下次如实描述,记住没?”
      “嗯,拜拜。”易北然看着他,弯弯的嘴角向上翘着。
      褚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小崽子挺能逞强的,眼睛都快扯着他的腿不放了,还跟他挥手拜拜呢。
      不过他得改改易北然这个说话绕弯的破毛病。
      想要,那就得自己说。

      褚延走了后,寝室里变得十分尴尬。易北然其实早就习惯了,我行我素,视丁昊南如空气,关键是丁昊南一反常态,盯着他一言不发,他动动,丁昊南的视线就跟着动动,跟向日葵一样。
      易北然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扔了手机,怒视丁昊南:“你他妈没见过别人断腿啊!这么羡慕我给你打断一条试试!”
      丁昊南皱着眉头,许久才说:“腿断了么?”
      “啊,骨折了。没看见石膏么。”易北然不耐烦的说,“要不我他妈跟你这儿装雕塑呢?”
      “操……”丁昊南骂了一句,然后站起来走到了易北然床边。
      易北然顿时有点虚,别说现在这半残废的状态了,就搁平时他也打不过这个傻大个儿。
      可没想到丁昊南停在了他床边,站得笔直,好一会突然一低头:“对不起!”
      “啊?”易北然愣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是你找人打的我??”刚才他就怀疑了,不过还没来得及调查认证。
      “不是!”丁昊南张口否认,接着又挠了挠头,非常纠结的样子,“大概……跟我有点关系吧。”
      易北然抓起拐杖就抡了过去,打在了丁昊南的腿上,他咬着牙说:“到底怎么回事?”
      丁昊南被打的退了两步,远离了攻击范围,才说:“昨天我训练完跟校队那几个去喝酒,喝多了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周齐他们几个好像就说要找人去收拾你……”
      易北然气得想跳脚都没脚可跳,只能坐在床上扑腾了一下,顿时震得他小腿一阵疼:“……我操你大爷啊丁昊南!”
      “我没想到他找的人下手那么重。”丁昊南不自然的转开了眼睛,“本来就是想给你点教训的……”
      “为了什么啊,为了夏千竹么?”易北然瞪着眼睛,“你他妈是不是傻逼啊?我根本就没在她面前提过你。”
      “反正这事儿算我身上。”丁昊南拍拍胸脯,“医药费多少,我赔给你。”
      医药费?医药费都是褚延出的,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了。
      那他这几个月痛失的工资呢,他上哪儿要去啊?
      “一万!”易北然随便报了个价格,“多补不退!”
      没想到丁昊南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痛快的说:“你把卡号告诉我,我转给你。”
      易北然虽然心里气得想把他打残废,但看他态度实在是还可以,也不好意思继续发火,只是躺在床上背着身子,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这钱易北然收着难受,转手就转给了褚延,也不知道是多了还是少了。
      隔了一天钱又被自动退回来了,褚延不仅没收,连理都没理他。
      易北然不死心,又给他转了过去。
      褚延不理他,这让他有点烦躁。
      当钱第三次被自动退回的时候,易北然火了,靠,跟自己上赶着一样,爱要不要!
      他伸伸懒腰,打算下床活动活动。在床上窝了三天,脑袋上都要长出青苔了。
      丁昊南这个点儿还在校队训练,他难得清净,也就是因为这个市级比赛的预备训练,丁昊南才会现在了还待在空荡荡的学校里给他添堵。
      他拄着拐出了寝室门,在楼道里溜达了两圈,他的活动区域也就仅限于此了。下楼还是有点难度的,这大放假的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估计他躺地上一下午都没人能路过扶他一把。
      这么耗一个寒假也不是个事儿啊。
      易北然心里是着急的,他的经济来源一断,会导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各种问题,关键是马上过年了,他还想着给爸妈多汇点儿钱。
      没准……可以回家?
      不过现在不仅没钱,还成了个半残疾,这幅样子,还怎么证明他活得挺好。
      “哎。”易北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好像听见了回声。
      像有谁也在对他失望地叹气。
      腿这两天没什么疼痛感了,易北然靠在楼道墙上,咬咬牙,心一横,把手里的拐扔了,然后试探着,让那只裹成了大树桩的脚着了地。
      诶?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易北然胆子大了些,慢慢的踩实了地面后,把重心往右腿转移着。
      可能是动作太过慢速,导致神经都没反应过来,那条腿跟已经死了一样,一直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一瞬间,好像突然触到了某根神经的临界点,小腿仿佛复苏惊醒了般一下子恢复了痛觉,那一秒飙升的痛觉顷刻顺着他的腿一直冲到了心尖儿,疼得易北然一个激灵就坐在了地上。
      “啊……”易北然痛苦的叫出了声,尾巴骨摔在地上生疼生疼的,腿上的疼痛还在一圈一圈的蔓延。
      “你怎么跑出来了啊!”丁昊南的声音远远地顺着楼道传来。
      易北然睁眼,看到丁昊南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他跟前,穿着篮球鞋,手里提着打包的盒饭。
      还算丁昊南有良知,这两天包了易北然的早中晚饭。
      易北然还咬着牙忍着疼,眉头皱出了花卷纹。
      “你!哎!”丁昊南看着还挺着急,放下饭,居然附身一把从地上把易北然抱了起来。
      易北然突然悬空,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急了:“你干嘛!你他妈放我下来!”这种被看不顺眼的人公主抱的姿势让他非常的不爽。
      “我抱你回去。”丁昊南抱着他往寝室走。
      “我用不着,你赶紧给我松手!”易北然挣扎了两下想下去。
      丁昊南抓着他腿,迫不得已停了步子:“你反应这么大干嘛,你那天不就是这么被抱回来的么!”
      不仅是这么被抱回来的,还这么抱着在医院里走了一晚上呢。
      不过……这有个毛线关系啊!
      “你少废话,我自己能走!”易北然手不想抓着丁昊南,只能无处可放的悬在空中。
      “他是你男朋友么!”丁昊南突然问。
      “我靠,不是啊!”易北然条件反射地回答,虽然这一刻他并不知道丁昊南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一句。
      “那我是你男朋友么!”丁昊南继续问。
      易北然愣了两秒钟,确认自己没听错后,才瞪着他说:“……你倒是想得美啊。”
      “那我跟他有什么区别,这么抱你怎么了!”丁昊南说。
      易北然大脑当机的空,已经被丁昊南抱了回去放在了床上,然后丁昊南又把肘拐和还冒着热气儿的盒饭放到了他床边的桌子上。
      “你别瞎跑,有要买的告诉我。”丁昊南把羽绒服里面的衣服换了一件,又穿上羽绒服往外走,“我下午还有训练,先走了。”
      易北然还待机般的坐在床边。
      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相处的时间长了,每个人都会有让你惊奇的一面。
      比如说丁昊南。
      比如说他刚开始也很反感的褚延。
      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悄无声息,易北然自己都没有及时注意到,却不知不觉的走入了他被安排的十分紧凑的生活。
      说是走进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
      褚延逮他一逮一个准儿,跟玩似的。
      可褚延要是想消失,他连影儿都抓不到,比如现在。
      我是你时有时无的爸爸。
      易北然仿佛看见褚延低笑着对自己说。
      霸道十足,却是伸手够不到的距离。

      褚延窝在酒店的按摩椅上,无聊地看着窗外,暮色降临,对面的大楼却一片繁华。
      形形色色的人,一样信心满满、笑容满面的进去,不一样的出来,有笑得变本加厉下巴抬到天上去的,有蔫头耷脑变得愁容满面的。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第二种。
      手机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褚延,今天来玩么?”谢尚的声音。
      褚延皱眉,想挂:“不。”
      “切,这么冷淡。”谢尚在嘈杂的环境里说,“好几天没见着人了,浪哪儿去了。”
      “没事我挂了。”褚延说着就要挂断,不想浪费时间。
      “哎哎,你家小朋友怎么了?”谢尚直接切入了这通电话的主题,“这是让谁给欺负成这样了?”
      褚延把已经挪开了的电话又放回耳边,沉声问:“你怎么知道。”
      谢尚看看台上正表演着的DirtyFlow,浅笑着说:“不光我知道了,全酒吧的人都知道了,小朋友带着伤的样子,好像更吸引人哦。”
      褚延挂了电话,眉头皱得很深,不一会谢尚的照片就发了过来。
      照片里的舞台上,易北然坐在高脚凳上抱着贝斯,垂着的脚带着石膏,上面有字,但在照片里看不清,只是黑红交错的一片。
      表演时总是梳起来的头发,今天放下了刘海儿,隐约能看到脑门上贴着的纱布,顺毛的造型可能在台上还是第一次,少了点以往的嚣张帅气,多了点奶乖奶乖的可爱劲儿。
      褚延攥着手机,指节发出了“咔哒”地一声。
      易北然看着台下不知道哪里,勾着嘴角,笑得过分温柔。
      这模样本该只有他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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