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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沈凌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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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虎刚进督军府，便听见少女如出谷黄鹂般清越的声音，描金雕花的欧式风格的旋转楼梯，少女拾级而下，步履轻盈，走到沈虎身边，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模样娇俏地在他身边打趣。
沈虎看着眼前的少女，神情晦涩不明，他突然问道：“凌雪，你母亲给你的那块玉佩是什么模样。是花开并蒂吗？”
沈凌雪的笑容僵在唇边，眼神左右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我记得不是这个图案，我自幼没有爹，也没读什么书，说不清玉佩上图案。”
沈凌雪心中揪起，当日柳碧城给真正的凌雪玉佩时，她隔得太远，根本没看清玉佩的图案，只记得大概的形状。
沈凌雪抱着沈虎的胳膊，撒娇问道：“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凌雪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她想起第一次见沈虎时，沈虎对她说的话：我沈虎一生最在意，最憎恨的就是欺骗，如果你说的有半句假话，就别想活着离开这。
沈虎伸手抚过少女的秀发，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似有万千感慨：“这几日，我梦你娘了，说我没照顾好我们的女儿，让她受了委屈。”
沈虎盯着沈凌雪，言语中自含一方霸主的威严：“凌雪啊，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和爹说，爹替你出气。”
沈凌雪将头轻轻依在沈虎的肩上，略带着傲娇地说：“我可是金城督军的女儿，谁敢欺负我。如果有人敢欺负我，我定加倍欺负回去，定不给爹爹丢人。”
少女娇俏任性的模样引得沈虎哈哈大笑，伸手点了点沈凌雪的额头，笑言道：“你这丫头，这般厉害可怎么找婆家？”
沈凌雪仿佛想到了什么，她问道：“爹，二娘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迟瑞被土匪打伤了，你二娘不放心，在迟家照顾他。”沈虎端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喝了一口。嗯，这上好的印度红茶还是比余杭的雨前龙井次了一点。
“迟家？迟家只要一个少爷吗？”沈凌雪提起茶壶，随口问道。
“迟家三代单传，自然只有一个少爷。”三太太赵书婷摇着折扇，姿态曼妙地走到沈虎身边，语气关切说道：“那迟少爷伤势严重吗？我让人把上次叶司令送来的上等西洋参给迟家送去，让二姐姐也不必太忧心。”
“嗯，书婷你让人去准备吧！让沈副官到我书房来一趟。”沈虎赞同地点了点，起身上楼。
沈凌雪坐在沙发里若有所思，迟家？迟少爷？眼前浮现当日在满园春里赎她出虎口的那个冷清俊逸的男子。
一袭白衣，并非是如雪般的白，而是将那日的月色捣碎浸染而成的，白中微微泛着黄，男子眉目清冷如静川明波，身姿俊逸如芝兰玉树。在她最为狼狈不堪的时候，他宛如脚踏祥云的天神出现在她眼前。
慌乱中她抬眸便被那一双凤眸中波澜不惊吸引，确认了眼神，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沈凌雪，不，那时的她是吴翠翠，一个来自山村乡野的粗鄙女子，陪着结拜姐妹沈凌雪进金城寻父，她们两个柔弱女子一进城就被人贩子骗入妓院，她费了百般力气，帮真正的沈凌雪逃出了囚禁的小黑屋。
她假意顺从妓院老鸨，同意接客，暗中拖延时间，老鸨气焰嚣张地告述她，督军被人刺杀已经死了，她当时顿感绝望，拼命想逃出妓院。
她不知道那个白衣男子是谁，妓院的众人都叫他迟少爷，她冲到他面前苦苦哀求，可那迟少爷面无表情，眼眸中不见一丝波动，但在她心如死灰，差点被程二那个流氓羞辱时，他撞门而入重金为她赎身。
她带着沈凌雪的母亲写给督军的信来到督军府，却被错认为督军千金。她是有口难辨，不知怎样向众人解释，督军府的满堂富贵更是让她眼花缭乱。她想，凌雪和她情同姐妹，凌雪的爹就是她的爹啊，她就硬着头皮代替凌雪认亲，从此她不是吴翠翠，而是督军千金沈凌雪。
赵书婷姿态优雅地掷壶倒茶，眼眸轻佻，眼前的督军千金一幅怀春的少女的模样，赵书婷唇角微扬，似有遗憾地说：“要说这迟家少爷人品端方，满金城也只有他配得上我们督军府的金枝玉叶，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沈凌雪问道，言语中急切暴露女儿家的心思。
赵书婷笑地愈发高深莫测，她将一杯红茶放在沈凌雪手中，说道：“迟少爷今日成婚，是二姐姐亲自选的媳妇。”
沈凌雪的手指一抖，他成婚了。沈凌雪心中失落，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准备上楼。
“表妹，这是怎么了”一袭蓝色军装的男子，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见少女面有异色，语气关切地走到她面前问道。
“我没事，表哥，我有些累了想上楼休息下。”沈凌雪面无表情地绕过眼前高大的男子，快步走上楼。
龙天泽看着少女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回头面带疑惑地看着赵书婷，赵书婷嫣然一笑，步态优雅地走到龙天泽身边将一杯红茶放在他手中，她说道：“傻小子，你的机会来了”
说完她也优雅上楼，龙天泽看着消失的优雅背影，唇角微微一勾，将手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督军府书房
沈虎手中握着一封信，走在红木雕花椅上，闭目沉思。
“督军，您叫我？”沈副官身姿挺拔，对着沈虎行了一个军礼。
沈虎闻言睁开眼，沉思一会儿道：“你去查查迟家新少夫人顾知夏是什么来历，还有再去大太太的故乡，查查小姐和她那个拜把子姐妹的情况。此事悄悄去查，记住不可以惊动任何人”
沈副官心中奇怪，点头称是，领命出门。
沈凌雪刚刚上楼，正遇到领命出门的沈副官，她脚步微顿，问道：“沈叔，我爹找你有什么事吗？”
沈副官想到督军之前的命令，看了沈凌雪一眼，说道：“督军过段时间要去省城阅军，叫我来问问军中士兵的练兵情况。”
沈凌雪点了点头，抬步回房。
推开暗红色的雕花木门，乳白色描金雕花的古典公主床摆在房间中央，临窗摆放着粉白色欧式贵妃椅，地上铺着的是来自南洋的羊绒地毯，整个房间是时下最流行的欧式风格，督军在认回女儿后让人日夜赶工布置的。
沈凌雪走到床边，打开雕花衣柜，里面挂着各种款式新颖的蕾丝裙、质地上乘的绣花旗袍。衣柜对面的欧式雕花梳妆台，摆放着来自法兰西的香水、意大利的珠宝钻石，这一切都是她十九年从没见过的，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代替好姐妹的身份，她想真正的凌雪在天之灵是不会怪她的吧！
来到督军府的第一天，她顶替沈凌雪的身份，央求督军去打探吴翠翠的消息。督军告诉她，吴翠翠在那晚枪战中中弹身亡了，她十分伤心又暗自庆幸。
龙天泽把抓她们的妓院老鸨关进督军大牢，那个老女人是唯一见过真正沈凌雪的人，为了保全自己，也为给凌雪报仇，她开枪杀了那个女人。从此她就是真正的沈凌雪了。
有一次在街头的茶馆，她遇到一个神似沈凌雪的女子，当时她害怕极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难道沈凌雪没有死吗？
那几日她闭门不出，在督军府等着人上门，但一切平静无波，督军为了补偿这些年对女儿地亏欠，对她是万般宠爱，她的心也渐渐安稳平静下，也渐渐习惯督军千金的身份。她就是沈凌雪，死去的那个女子只能是吴翠翠。
既然她是督军千金，在这偌大的金城能庇护迟家的只有督军府，也只有她才有能力帮迟瑞实现他的梦想。
她喜欢迟瑞，她想嫁他为妻。至于那个女人，她能比的上督军千金吗？
沈凌雪取出一件绣花旗袍，在穿衣镜前左右比试，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瓷肌如雪。沈凌雪对着镜中的少女嫣然一笑，眉目之间自信满满，明媚清丽似有春光洒满房间。
迟瑞，你会是我的，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