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雨落第二部》豆腐四宝

42、四十二 一别两宽

　　“叶疏雨你是不是疯了？连我也打？”
　　叶云天咳出口血愤怒的看着叶疏雨，现如今这小子胆儿不是一般大，敢打师父？
　　“呵呵，有其师必有其徒，杨念棠作恶多端，她的徒弟也是...”
　　“你放屁！”叶云天一擦嘴角血痕怼上躲在宋镖头身后不敢冒头的人，“他还是我徒弟呢！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叫嚷添乱！嫌命长是不是？”
　　“你！”那人见几个将将踏进小院的来者都是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心中恨得不行，甩了袖子扭头不再言语。
　　叶疏雨摇摇晃晃不让自己倒下，血水蜿蜒几乎辨不出衣衫原本颜色，散发的内力波动却有增无减。音絮拉住归棹：“快！平沙叶疏雨让他安静下来！”
　　看到叶疏雨的模样归棹愣了会儿对音絮说：“倘若师弟能带师父离开，不也很好吗？”说罢竟悄悄瞄着谢渊。
　　“阿棹你也疯啦？”音絮一把按住归棹抚琴的手，“平沙谢盟主？小命不要了？”
　　“我不想看师父死。”
　　“别冲动！”
　　“柳千夜在的话，也会这么做。”
　　“不要！那你们即将敌对的是整个浩气盟！”音絮见谢渊朝这边打量，更抓紧归棹不肯放。
　　东方盛夏对谢渊一揖，随后皱眉听东方辞讲述这乱七八糟的状况。凤芸依揽着吓坏的南君言望向站在院中的叶疏雨，狼狈青年身上不断散发绝望哀伤的气息，她看着心疼。
　　“叶疏雨。”凤芸依尝试叫了一声，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可叶疏雨寻着找了来。
　　干净沉稳的声音让叶疏雨心中一震，仔细分辨之后他失望了。
　　“...不是，她在哪？”
　　叶疏雨步履蹒跚走向凤芸依，东方盛夏戒备，手中毛笔祭出准备随时击退叶疏雨，谢渊也握紧长枪护在凤芸依身前。
　　“叶疏雨，我在这里。”
　　宋镖头一见杨念棠立即抓着捕快嚷：“就是她！还不赶紧擒住她！”待跟着杨念棠的两人现身后他倒吸一口气，“雪魔！小疯子莫雨！你们！”
　　王遗风蔑视的眼神轻轻瞥过，宋镖头闭上嘴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低头默默退后。
　　叶疏雨收敛一身狂躁瞬间沉寂，杨念棠碰碰他流血不止的伤口，眼泪唰一下滚落。
　　叶疏雨拉过杨念棠揽在怀里低低说：“别怕别哭，我带你远走高飞。”
　　“好。”
　　杨念棠苦涩笑着，纤手覆上叶疏雨的重剑卸下武器。
　　叶云天缓慢靠近，杨念棠推开叶疏雨对捕快说：“我随你们走。”
　　“杨念棠你说什么？”
　　叶疏雨被叶云天牢牢控住，捕快为杨念棠带上沉重的枷锁时他更疯狂挣扎。
　　“杨念棠你是不是疯了？我带你离开不好吗？他们不会让你活着，你为什么偏偏要选这条路？你听我一句好不好？求求你...”
　　凌乱的院子只听得叶疏雨撕心裂肺的呼唤，杨念棠头也没回出了药铺。

　　杨念棠透过小窗看日升月落默默计算时刻，牢里潮湿阴暗，空气中满是令人窒息的味道，偶尔还有老鼠毒虫爬过，她会拿小棍儿拨弄几下打发时间。
　　进了监狱，没人来探望甚至连审问都不曾，每天哑仆送下饭菜就离开，眼神略过她又拘谨的收回，她想问情况都没有法子。
　　又是一个清晨，噩梦中醒来杨念棠听到有脚步声，明黄色的身影被关到对面，叶疏雨双手锁着镣铐一言不发。
　　静候狱卒走远，杨念棠靠近牢门：“叶疏雨。”
　　叶疏雨抬头怨恨的盯着杨念棠：“这样的结果，是你要的？”
　　杨念棠从未见过叶疏雨这模样，青年自从出现在她眼前一直纯净和蔼，面对强敌也毫不退缩坚定不移，而现在一切都碎了，因为她不得已的决定。
　　“你一直这样心狠，没有忘了我之前是，现在失了记忆也是。对你自己狠，对我也狠，一次次让我心如刀绞便是对我的惩罚？之前我没有能力护你，你嫌弃我；现在我可以护着你，你又推开我，杨念棠，你想要我怎么做？冷眼旁观看着你再死一次？”
　　“我...”
　　“别说你怕我受伤，我的心早被你伤的千疮百孔，从认识你开始，洛阳、太原、翠湄居...杨念棠，你真的自私，在鱼木水寨就该一剑刺死我，也好过现在让我活着受罪。”
　　杨念棠松开掐着牢门的手，长发滑落遮盖她的面孔。叶疏雨见她身上透出疏离清冷的气息突然后悔，后悔说了这番话，他不知现在收回来不来得及。
　　“你听我说，方才是我太冲动，是我气极昏了头，那些混话你当没听到！”
　　“你说的对，”杨念棠笑了，“我这么差劲的人，如何担得起你的喜爱？”
　　“不是！你也喜欢我的！”叶疏雨感觉杨念棠离他越来越远，他拼命想挣脱镣铐，“你再想想！我还小的时候你就认识我，我是住进你心里的！我错了，方才的混账话我不该说！你别放弃！我们还会想到办法的！”
　　杨念棠摇头：“我没有你的任何记忆，你要的那个人死在悬崖边了。”
　　“不！你会记起来！”
　　“之前我还在担心要是一辈子失了忆将来的日子会变成怎样，现在我不想记起来了。倘若从前的我做过什么...算是我对不住你，“杨念棠坐回草席，平静的对叶疏雨说，“你忘了我吧。”
　　叶疏雨凝视杨念棠没有任何波澜的双眼问：“你这次是认真的么？”
　　“是。”
　　“...如此说来，她的罪你都能替她受，我的喜爱你就不能替她承担？”
　　“我要不起。”
　　“好。那就...罢了。”
　　叶疏雨垂首沉默，而背对他的杨念棠眼泪早已如断线的珠子落下，砸湿一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