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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入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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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刘贺的七乘车终于驶出昌邑国界。
三百人的车队,声势浩大,但也走得有些慢。
龚遂趁着车队在驿站休息之时,往刘贺处行去,礼道:“殿下,我们此行还是轻便些为好。”
刘贺听罢,良久,才点头道:“龚先生说得是。”便让长史将这些人遣送回去。
午时已过,车队再次出发,如今剩下龚遂、王式、王吉、长史、萧氏兄弟,骑马相随于后,再往后便是严罗紨的二人车乘,以及不多的侍卫、侍女。
看着离去的王宫众人,刘贺不自觉有些难过。
车内仅刘贺一人,白清秋也没有顾忌,便问道:“怎么了?”她知道史书上刘贺确实带了这么多人一齐入京,虽说不稀奇,但还是好奇她的初衷。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如今我将往长安去,却要丢下家人么。”刘贺沮丧道。
“以后,再派人接他们来长安罢。”白清秋笑着说出了这个连她都不相信的话。
“嗯。”刘贺点头,“其实,刘湛那群人的秘密已经被龚先生抓住了,等入了长安,就好好收拾他。”
“好。我看沫沫怎么对付他。”白清秋回道。
车队行至济阳,正巧碰上了集市,刘贺派长史买了一只雄鸡和一根积竹杖。
刘贺知白清秋不解,便解释道:“皇爷爷说过,做事情要认真,付出比别人多时间,所以我买了这只雄鸡,方便以后更早起身。”
不就是宵衣旰食嘛,白清秋示意了解,又问:“那积竹杖?”
“嗯......我说了,清秋不许生气。”刘贺道。
白清秋戳了戳刘贺的脸,暗道手感不错,“我怎么会与你置气呢。”
刘贺任其动作,小声道:“我见王妃行路不便,所以派长史送竹杖给她。”
“你倒心细。”白清秋停住动作,随意回了一句。
“你肯定要说我为什么对坏人都这样。”刘贺耷拉着脑袋,“其实王妃也是身不由己。”
“按你说的话,这世上谁都身不由己。就连刘湛也是,你也要原谅他吗?”
“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刘贺继续道:“他们是做错了事情,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王妃有家人要保护,刘湛有秘密要隐瞒。”
“你阿,就是太善良,太傻。”白清秋弹了弹刘贺的额头,“你这么对他们,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
刘贺抬起头,对上白清秋的眼,坚定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做了错事,我不能做。”
勿以恶小而为之么?那我好好保护你,一直陪着你。想到此处,白清秋浅笑,她早就决定留下来了。
但她转瞬又想,只陪刘贺十几年,就可以了么?自己会不会贪心得奢望更多,会不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这些都难以预料,但愿不要适得其反。
白清秋瞧着衣上仅剩的五片枫叶,压下了不安。
说起来,这时光机怎么还会突然送人回去......莫名其妙的。
经过弘农时,车队碰上了桃花林,白清秋脑中突然一疼,隐身状态也随之解除。她摔进刘贺怀里,发出了些许声响,正巧被车前回首的安乐所见。
桃花林一过,白清秋又恢复了隐身,但是她没忘记安乐眼中的震惊。
“清秋,怎么了?”刘贺焦急询问道。
白清秋想到史上弘农发掘出宝符,只好自认倒霉,没想到这两者还能起反应,这世界上本就那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她轻描淡写道:“无事,只是此地的宝符与我的法力相冲。”
刘贺抿了抿唇,眼里的担忧不减,但又不知怎么做才能让白清秋舒适一些。
“我躺一会儿就好了,沫沫不必担心。”
至湖县修整之时,龚遂前来行礼,而后轻声询问道:“安国相告知了臣一件事。”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下来,接着道:“殿下车内可是有一名女子?”
刘贺回道:“没有,许是国相方才眼花。龚先生不信的话,可以自行前来查看。”话到此处,又更带了几分威严,“大行皇帝丧仪未过,孤又怎敢寻乐。”
刘贺下令道:“队内诸人,皆不可寻乐。”
“诺。”
已过一旬,车队终于行至霸上,朝廷派大鸿胪到郊外迎接,侍奉刘贺换乘皇帝乘坐的御车。刘贺命昌邑国太仆寿成驾车,郎中令龚遂相陪。
行至广明门前,龚遂道:“按照礼仪,奔丧的人看到国都,便应痛哭。前面就是长安外郭的东门了。”
刘贺依礼哭了起来,一直哭到后来喉咙疼得不行也没有停止。
等到了未央宫东阙,龚遂道:“昌邑国吊丧的帐幕在阙外御用大道的北边,帐前有一条南北通道,马匹走不了几步,殿下应当下车,朝着门阙,面向西方,伏地痛哭。”
刘贺于是步行上前,依照礼仪而为,最后大拜于未央宫灵柩前,极尽哀痛之情。
礼罢,一旁候着的大臣内心都不断称赞。礼仪周至,不愧是大将军所选之人。
霍光看着刘贺,眼中从未透出些许想法,身旁打量他的人也不再探寻。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内容基于《资治通鉴·汉纪卷十六》,做了些许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