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铁手x你》大怪兽ET

4、四、云滇之途

　　你们本该在到达杭州的第二日清晨启程的，可因出了那件事，你不便行走…只好耽搁了一天。

　　第三日，你被鸡鸣声吵醒，睁开眼时他已经不在身边了，打那天从嫣红阁回来，害羞不语的人是你、到了晚上非要和他一起入睡的人还是你、蜡烛熄灭后在他怀里咯咯笑的人又是你。你晨起多少有些莫名的小脾气，见床榻另一侧空空如也，竟恼地撅起嘴，心里想得都是：铁手师兄居然都不愿意和我多呆一会儿，一定是不喜欢我啦！

　　当他端着清火白粥和利口小菜进门，就看见你坐在被子里一脸愠怒，不知在想什么，“…小师妹，我熬了些清粥，你快些趁热喝完，午时我们就要启程去大理国了，不可再耽误。”

　　你轻轻哼一声，“我不饿，不想吃。”

　　他断然拒绝了你，“…你已经睡了很久，今天一定要吃些东西才行。”

　　你听他口气中已经带了严肃，只好抿着嘴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还没走几步，就被他一把拦抱起来，你吓一跳，乱蹬着腿，“铁手师兄！你干嘛…”

　　“你…这样身子会受凉。”说完，已经把你稳稳地放在椅子上，后来又见你脚心时不时还会挨着地，就干脆找来块小毯子垫上去。其实你还是身子不舒服，故而实在毫无胃口，不过想到是他亲手做的粥和小菜，勉为其难拿起勺子尝了尝，唔…没有味道，你真的吃不下去，可又不想教他看出来，不禁偷偷瞄着他，然后在碗里一下一下地乱捣。

　　余光瞥见他拿起一封信似要出门，你歪着头好奇道，“铁手师兄，你去哪儿？”

　　“…寄一封信。”

　　“嗯？是什么信？”

　　“……”

　　你本是随口一问的，但他的沉默不语偏偏把你想一探究竟的念头勾起来了，“铁手师兄，到底是什么信？”

　　“寄往三清山的信。”

　　“…三清山？”

　　他应一声，面对着你，“写给师叔的信，请他…把你嫁给我，等到你的蛊毒清解，我再到三清山与他当面请罪。”

　　你知道他所说的请罪是何意，脸也微微红起来，不过你的毒…根本不知能不能解，如果解不成，他寄出这封信又有何意义？届时，你不在人世，而他和你有了婚约，那他就要一辈子都孤苦伶仃的了，不如让他自自在在的，万一还能再遇到值得倾心相待的姑娘…也不必终生寂寥了。

　　“铁手师兄，你若是寄出去了，师父一定猜得到你为何这般急切地想和我成亲，那大家就都知道你和我已经…不行不行，我不许你寄出去。”

　　“那…小师妹若不嫌弃，我即刻去找陈婆婆来当高堂，今夜就成婚，明日一早去云滇大理，等到你的病痊愈了，我们再一起回三清山，补一个风光的嫁娶给你，如何？我亦不愿如此草率…只是你的蛊毒即将成形，时日耽误不得了。”

　　你从未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一时不忍开口，只是当你看到他的眼睛，了然他的执意和喜爱，就不愿那般自私地只想他为你一个人守着，你知道以他的性格…移情与放下都是无比艰难的，不过———放不放下是他的事，而你至少在生死未知的此刻还不能与他连理。

　　“铁手师兄…我觉得，眼下这样也很好。”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睑低垂，怔怔地看碗里晶莹的米粒，你只能看着碗，因为你不敢看他现在的样子。

　　果然，他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才问，“你…不愿意？”

　　“呃…反正就算不成婚，铁手师兄也会好好待我的，既然如此还要那些繁文缛节作甚？”你大口大口地喝粥吃小菜，借以消除那份心虚和难过，你知道他在看着你。

　　又过了一会儿，他将那封信叠整齐，放置在一个抽屉中，末了牵起一个浅浅的苦笑嘱咐你，“…慢些吃，我去城南喂马，午时在城西等你。”

　　“唔！”

　　他走了，你扒着窗子看他出门，总觉得他的背影和步履均带着涩意。

　　你洗过碗筷，又舒舒服服地在木桶里洗了个澡，打理头发穿好衣裳，写下一封信留在桌上，信的大意是：铁手师兄，刚才你生气地去喂马了，其实我并非不愿嫁给你，只是怕自己身死，我现在要去城西等你啦，如果这一次能活着回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抓着你和我成亲，如果我这一次没有活着回来，你要记得每年都去看我，不要来找我。

　　你站在院里回头望这宅子，心想，要是这毒真的清了，再回杭州之时，你就是它的女主人了。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你到达城西大门口时，距离午时还有些时候，你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忽然瞧见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站在糖葫芦小贩身前不停地指着，那孩子大概是想吃糖葫芦，小贩一遍遍地告诉他需要两个铜币，他只笑嘻嘻地继续指，丝毫没有要拿钱的意思。

　　你走近，发现这小男孩儿不仅穿着考究，长得也甚是可爱，小脸白净圆滚滚，眉毛和眼睛却是黑亮黑亮的，小小年纪就透出一股子英气来，你不由心生好感，蹲下来对他说，“糖葫芦，需要两个铜币。”

　　小男孩儿看到你，还是笑着不说话，一边看你一边指糖葫芦。

　　你发现，他可能听不懂别人的话，你只好再试试简单些的问句，“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句他好像听懂了，裂嘴回答你，“阿亨。”

　　原来这孩子会说话，你继续问，“你的家人去哪儿了？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他又不懂了，又开始笑着看你指糖葫芦。呃…好吧，你一直觉得缘分是说不清的东西，这孩子实在很讨你的喜欢，你决定请他吃，于是付了四个铜币，买来两根糖葫芦给他，他愣了愣，只拿过
　　一根，你笑着把另一根也塞进他手里，他不再归还，反倒把它送到你的嘴巴前。

　　那双有神晶亮的童贞眼眸让你不舍拒绝，你张口吃掉顶端的那一个，然后他吃掉第二个，再把第三个喂给你，自己吃掉第四个，就这样，你一口他一口，一根糖葫芦吃完，他把腰上悬挂的一块小小玉佩给了你，最后亲亲你的脸颊，拿着另一根糖葫芦转身跑远。

　　糖葫芦小贩在一边目瞪口呆，“这小子，穿得这么好，还没钱买糖葫芦，这么小就知道讨女人欢心，一看就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这猝不及防的亲吻也让你呆住了，你起身摸摸脸，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对小贩道，“我倒是觉得这孩子十分可爱。”

　　“哎哟，你们女人啊！”

　　铁手师兄提前来了，你远远就看到了他。
　　一路上你都在观察，他是断不舍得对你摆什么脸色的，也当然不会冷着你，只是低落时更加不善言辞罢了。

　　“铁手师兄，大理国是什么样子？我们要如何去？”

　　“大理国与我朝素来交好，那里风景秀美，虽然他们有地方语言，却也能听得懂汉话。我们沿着大江流域一路向西，半月之余便能进入大理国内，然后再花上三日就可到达百花村。”

　　“百花村？”

　　“没错，我们要找的人就在百花村。”

　　“…铁手师兄此前去过大理国？”

　　“七年前曾因探案去过那里。”

　　你笑着跳下马，他一惊，连忙出手扶你，你顺势一把挽住他的手，这才继续前行，“七年前的铁手师兄是什么样子？一定很讨姑娘家喜欢。”

　　“……嗯？……倒不曾特别留意过。只是七年前的小师妹，还是个小丫头呢。”

　　你低头，看着两人行走的腿，他的鞋靴得体整洁，衬地腿线更是笔直硬挺，步伐也相较你的大上很多，你的腿与他的一比，显得又细小又弱不禁风，你跑快一步，小声说，“时间过得真快，小丫头已经变成你的小娘子啦！”

　　“……”

　　“铁手师兄，你还生不生气？”

　　他缓缓攥紧你的手，劝慰，“我没有生气。”他怎么会对你生气，“上马去，不要走太久，你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虽说晚上你喜欢往他怀里钻，但光天化日下，你可是丁点儿刺激都听不得的，羞恼间对他吐了吐舌头，坏心眼地嘴硬起来，“哼，我早就好啦，难不成还真会卧床三天？”事实是，昨天半夜从嫣红阁回来，你已经昏睡了一整天，今天也没好到哪里去，走这几步又觉得膝盖软绵了，你想挣开他回到马上，手却被他握着，怎么也抽不出来，你忍不住拧眉心瞧他。

　　“…小师妹说得，可当真？”

　　“…铁手师兄！快放开…你，你不是要我上马嘛！”你满面红霞，另只手也去掰那只铁掌，待他愿意放开，你才得以扭头上马。天不助你，你才踩住镫子，小腿就软地使不上力，关键时刻是他托住你的腰，一手轻轻地把你扶了上去。

　　入夜。

　　你们在一座小镇落脚，镇上居民歇得早，住店时小二已经在打呵欠，“几间房啊？”

　　还不等铁手师兄说话，你就抢先道，“一间。”

　　小二一抬眼皮子，把你们俩打量一圈，“…这，一，一间？”

　　“是啊，我是他娘子，自然要住一间啦。”

　　小二再听，赶紧揉揉眼睛，再次仔细看他，他向来宽厚，眼下竟少有地皱起眉，吓得小二一拍手，当即恭敬道，“二位楼上请，楼上请，起先我还以为…这位大人是姑娘的兄长或者大伯呢，啊哈哈哈，是小的眼拙，眼拙。”

　　“……”

　　“哈…咳咳，不碍事，不碍事。”你显些大笑出声，好在连忙收住，急急挽他上楼去，一进房门你终于倚着门笑个不停，“铁手师兄，他居然说你是我的大伯，哈哈哈哈哈…唔！”还没来得及笑完，你就被他揽住腰抱在怀里，他逆着光靠近你，所以你看不到那本就不显著的红晕，“铁…铁手师兄…”

　　“那小师妹说，我是谁？”

　　“可…刚才不是说过了…”

　　他不说话，暗自圈紧了你，眼底熠熠地，他在用动作直白地告诉你：他想听你再说出来。

　　“…是…是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