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铁手x你》大怪兽ET

5、五、解毒之法

　　大理国是个及其美丽的地方，只是此次来途你未能好好欣赏风景，才一进境内，你的蛊毒就发作了，距离它成形已经不到三十天，你知道，这些日子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铁手师兄的悉心照料和温柔陪伴压制了它。

　　然而终究是强弩之末。

　　最近一次发作是深夜，你失去意识，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潜入深夜迷雾，若不是铁手师兄时时刻刻紧着你，因而睡得浅即刻追出来，当晚巡街的大哥就死于你手了。此事非同小可，宋人在大理国内当街杀官兵，若被有心人利用，太容易惹起激烈矛盾。

　　铁手师兄的睡眠时间越发少，他大多时候都会看着你，白日里赶路，夜晚也鲜少合眼，还没到达百花村，他的眼睛就已经布满血丝，而他起初浑然不知，时常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你温柔地笑，每当这瞬间，你总是又想笑又想哭。

　　你开始有些怕了，怕自己真的活不过，他该怎么办…

　　进入百花村的时候，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呈现虚弱，连下马的力气都没了。这村子比你想象得小，一共不过二十多户人家，村民三三两两地自田野间归家，孩童在土堆前追逐笑闹，暖融的夕阳光照过来，让你苍白的小脸儿也多了些许血色。

　　“铁手师兄，我们是不是到了？”你尽量打起精神，笑着问他。他回身，你的憔悴和惨白在他眼底根本无处遁行，可他却把自己眼中的疼惜藏得很好，他伸手将你扶下马儿后直接横抱着，不松手。

　　你虽然不知道自己能走几步，但太阳还没落山，不远处又有那么多村民，这样被他抱着实在难为情，只好小声求他，“铁手师兄…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他比你更清楚，你的身体目前已没力气行走，他不说破，一反常态地用只有你们能听清的声音逗你一句，“我喜欢抱着小师妹。”若是可以，他永远都不想放你下来。

　　“铁二爷？”

　　你们均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握着锄头一脸惊喜，“铁二爷，真的是你？”年轻人擦擦额上的汗，激动道，“是我啊！我是阿桦！七年前承蒙二爷救了我们一家，那时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呢！”

　　七年时间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足以脱胎换骨，不过铁手师兄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对阿桦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你竟已长得这般大了，家中兄弟姐妹和老人家现下如何？”

　　“他们都好得很！我现在就带二爷去见他们，不过，呃…二爷怀里这姑娘是？”

　　不待你张口，他答，“有劳。她是我娘子，如今蛊毒缠身，此番来百花村，也是为求见翎百花翎姑娘。”

　　简简单单一句话包含的内容却多，蛊毒缠身？！娘子？！求见翎百花？！阿桦结巴了半天，不知从何处问起，“这…蛊毒缠身可不是小事！倒是翎百花大人神出鬼没得很，近日有人说她这月会出山，也有人说她此时在大宋不知归期，哎，这要误了姑娘的病，该如何是好啊。”

　　“她近日会自吐蕃回到大理，我们在此等她。”

　　“二爷的消息定是比我灵通！只是…翎百花大人素来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阿桦左顾右盼，放小声音，“上次有一对来求医的夫妻，阵仗极大，应该是官宦子弟家，后来夫妻二人与她进了山，三日后…只有那男子出来了，我们都瞧见那男子面如土色，没个人形，出来一句话都没说，带上自家百来号官兵就打道回府了！”

　　说话间已经快到阿桦家门口，你沉默地听着，忍不住去看铁手师兄的脸色，只见他目视前方，无波无澜地回了一句，“阿桦，多谢。”

　　这反应等于告诉旁人，我已决心如铁，不必多说。

　　话已至此，阿桦已明了，叹口气转开话锋，“不过铁二爷是何时成得婚？这姑娘可真漂亮！待会儿我那两个嚷嚷了许多年要嫁给你的姊妹，怕是要伤透心了！哈哈！”

　　阿桦的家人也与他一样，皆是淳朴善良的。那两个曾经吵着要嫁给铁手师兄、如今已嫁为人妇的姐妹俩特意回娘家张罗了一顿晚饭。晚饭后，慈祥年迈的家中祖母握住你的手不停地抹起眼泪，念叨着，“二爷是世间少有的，一身正气忠奸分明的公门中人，好人当有好报，老婆子盼着姑娘能好起来，陪他长长久久的。”

　　入夜，阿桦将他的婚房让出给你们，铁手师兄一直推辞，觉得这般不好，奈何盛情难却，你们只好住下。

　　屋内红绸红被红纸红烛，枕巾上还有清新的草药味，你缩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脑袋枕着结实的臂膀，“铁手师兄，阿桦白天说翎姑娘阴晴不定，想必那治病的山洞里大抵凶险万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他的手掌抚着你的头发，问，“什么事？”

　　“若是让你做有性命之虞的事，就不要做。”你知道他不会答应，所以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急急扯紧他，“求你了，答应我。”

　　“小师妹，我…”

　　“答应我。”

　　“我不能答应你。”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治病了。”

　　“若是真的要我去做，至少让我试…”

　　“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你安心下来，又枕回去，“铁手师兄，我在杭州的家里留了一封信给你。”

　　“写了什么？”

　　你咯咯笑着仰起头看他，忍不住挪上去吻吻他下巴上的胡茬，“不能告诉你，要你以后自己去看才行，不管我生死如何，你都要记得回去看。”

　　他低头，看到红色锦被把你的脸衬地惨白到透明，像碰一下就消失了似的，他不敢亲你了，只握着你的手，闭上眼睛，“届时小师妹要与我一同回去看。”

　　你没回答，也学他闭上眼睛，你知道他没有睡着，却不知道他阖起的眼皮下是滚烫的热泪。

　　清晨时分，浓雾散尽，来了一位老妇人。她说自己是阿桦祖母的邻居，略通医理，想看看你的病。铁手师兄与她对望片刻，应允。

　　老妇人问过你的名字和年纪，然后托起你的手腕，查看那道狰狞蛊纹，你正好奇她是如何知道你的蛊纹在手腕，铁手师兄便站在老妇人身后开口，“翎姑娘既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与老妇人皆一愣，随后老妇人笑容古怪地放开你，拂袖过面后露出一张绝美容颜，“我倒忘了，铁二爷亦颇懂易容之术，是百花班门弄斧了，失敬，失敬。”

　　他单刀直入，“翎姑娘，我此番…”

　　“我知道你们所为何事。”翎百花笑意款款地看了看你们，“吃过早膳来村南找我，会有侍者接应。”

　　她一派自若轻松，铁手师兄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蛊毒，姑娘可解得了？”

　　“我解得了这世间所有蛊毒，且只需一种法子，不过…”她说罢转身面对你，葱白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你下巴，“还是要看她的造化了。”

　　你的眼睛亮起来，认真对她，“不论何种法子，我都愿一试。”

　　早膳后，阿桦送你们到村南，行进百余步，果真见到个小侍童，紫蓝的衣裳，如玉的脸。他引你们走入杂草丛生掩盖下的山洞，狭长阴冷的甬道尽头别有洞天，那是个宽广潮湿的巨大圆形场地，烛火幽幽，一处角落是一汪浓黑不见底的池，翎百花见你们来了，下榻，微笑，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那笑容格外妖异。

　　一路到此，似是太过顺利。

　　你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意识也接近恍惚，被他抱在怀里脚不沾地，都觉疲软混沌。

　　“翎姑娘，我师妹已不能再拖，此番你若救得了她，日后…”

　　翎百花打断了他，“百花知道铁二爷千金一诺。旁人说我阴晴不定，所言非虚，来找我解蛊毒的人，我从不拒绝，只是…我给人解蛊并非为行善，我不过是个看客。”她把目光落在你脸上，“这十年间，有四百一十五个身中蛊毒之人来找我，可惜，他们都没活着走出这山洞。所以我说，要看她的造化。”

　　他听罢，眉头拧了拧，“翎姑娘，请但说无妨。”

　　“解蛊毒不过是杀死蛊虫，沥尽毒血。”她缓步走到角落的黑池边，背对着你们，“这池中若有活人，每日可引来四十九只致毒之物，一日为蛇、二日为蝎、三日为蚣、四日为蟾、五日为蛛、它们要在这池中相杀，毒物将死时会为活命吸食池中活人的血，不过最终活下来的仅会是一只，这一只吸取同类之毒与活人血的毒物便是当日的药引，法子嘛，有两个，其一，身中蛊毒之人跳进这池子，若身体强健，挨满五日，喝完五味药引，这毒既解了。”

　　“我师妹如今的身体挨不过五日。”

　　“铁手师兄，我可以试试…”

　　“别急。”翎百花回头看着你们，又笑了，“其二，若有一位…与中蛊之人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愿意跳进这池子，以身为引也可，中蛊者可以喝掉此人以血滋养的药引，五日，五味，这毒也可解。只是此人身上无蛊，入池后必定会招来相杀毒物的凶猛食血，若苍天眷顾…自然也活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