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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知与谁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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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喜欢?”
静了一会儿的女孩冷不丁地出声,嬴政抬头看着她。只是两人有些距离,她又逆着光,模糊了精致的面容,只是那剪水双瞳此刻明亮的惊人,紧紧地看着他,似乎十分执着于这个答案。他从未见她对什么有所偏爱,看来她是极喜欢这盆花了。嬴政微笑:“自然是好的。”虽然没看出这花除了并蒂特别了一些,还有什么好处。说不定女孩子对花草就有特别的情感,之前他帮忙救活的杜若如此,母亲也常常摆弄花草。
“既如此,姌明白了。”明白什么?女孩接着说:“既然殿下喜欢,便赠与殿下吧。”他要这花作甚?出乎意料的,女孩却变的更沉静了些,明明泛着亮光的眼睛沉黯了下来,在背光处更像一抹随时消散的影子,刚刚的生机勃勃都似他的错觉。
嬴政心里突然漫起了危机感,与面对暗杀时颤栗兴奋的不同,危机阴影就像一张大网拢住心脏,让他必须问清楚,到底怎么了?若是错过,他也许再也看不到往日里鲜活的她,她会变成梦中一世时那般安静永远保持距离的偶人,现下她带着疏离的语气不就是那时的样子?
“怎么了?”他上前一步。
女孩儿似乎受惊的退后一步,嗫嚅着:“殿下……”
反应奇怪了,在他计划的两年相处中,她即使在面对他时仍然保持些许小心,却能习惯他的靠近,开始相信他,在他和成蛟面前一样的自在,有时还带点小调皮。是什么让她再次因为他的靠近而躲进伪装的壳?
从正午开始便是如此,华阳宫?不,不对,只是一部分,真正的变化是从那盆花开始!转头看了那盆花,并没有什么特别。难道他猜错了?是华阳宫那边?现下来不及去查华阳宫发生了什么,既然如此,不如索性问个明白。
嬴政疾步上前,堵住她离开的意图,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明明旁边有空隙,那个人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就像山一样,芈姌就是没有办法绕过他离开,她察觉到他的不悦,可事情不是已经说明白了么?还问怎么了?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要她一个女子说出对娥皇女英的赞赏和自身大度的谦辞?怎能如此?怎能这般过分?
她低着头,哪怕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看不见她的神情。如此相问也不说么?他何曾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罢了,不说便算了,原本只是因为当初的惊鸿一瞥和长子扶苏的缘故,后又因成蛟和往日不同的她引起了探究之心才如此用心,若是她不领情,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如前世一般相处也可。嬴政有些气闷地想抽身离开,却在不甘的一瞥中看到她有些颤抖的肩膀,心中有些触动,这些日子的相处不是假的,不付出怎能有回报?更何况她常常贴合自己心意,又为自己挡了不少兴阳宫那边的麻烦。
就一次吧!最后一次!心里无奈叹了口气,俯身,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却看见她眼眶泪光微闪,他蹙眉:“这到底是怎么了?”面前女孩身体的颤抖变得更加的剧烈,猛然抬头,盈盈秋瞳里盛满的不是因为害怕,是愤怒!
芈姌觉得心脏像燃烧了一般,怒火和尊严在撕扯着仅剩的理智,对上那双曾让她惊叹的狭长眼眸,恨不得摇晃着他,诉说自己的不愿与不甘。脑中提醒她不可以,真是昏了头了,离开,离开他身边就好,这样她就可以思考如何应对他的追问。但是嬴政看出她的意图,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真真把她逼入了死角。被困的她顿生恨意,幽幽一句脱口而出:“这是公主雅送来的。”
她总算出了声,他有一瞬间的呆滞,公主雅?怎么又扯上公主雅了?送?那盆花是公主雅送的?他又攥紧了眉头,送盆花怎么了……并蒂海棠,难道是……是他想的这样么?嬴政锐利地看向她。
而芈姌在脱口而出那句话后便开始懊悔自己沉不住气,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是会失去理性。这样带着如此明显妒意的话语很可能会让双方并不稳固的关系转向不好的发展。只是在懊悔之中还带着期待,期待着他的回应,她莫不是疯了吧。可心底却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嘶吼着:就疯这一回,就一回。
她紧张的盯着他,却见那人不耐地蹙眉,如针砭的目光让她清醒了过来,她不能,她不可,一回都不行,她永远都只能冷静,否则母亲就是前车之鉴。她落寞地低头,淡淡地说一句:“殿下,姌觉得有些疲乏,就不相送……”话未言尽,便被面前的人捧起了脸,还是那双眼睛,带着些许的温润,仿佛刚才的凌厉都是她的错觉,清冷的唇张合:“我不会。”
芈姌恍惚着,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转身走了,只是在海棠处停顿了一下,便离开了。
当芈姌回过神时,走到门前,人已经没有了影子。宫人走了进来,点起了灯,已至暮时,他确实该离开了。还在思索他那句“我不会”的用意何在,身后却传来宫女的惊呼,她转身,循声望去,亭亭玉立的海棠依然盛开,只余一朵,而另一朵已经跌落一旁。
走到花前,原本绯色处有些许光滑,必是利器所为,是他!铜灯在熊熊燃烧,飞蛾小虫围绕不断,有的冲了进去,绷起些许火星。落地的海棠,一句“我不会”,那个人总是有这般的本事让她心绪不宁,可她不是没有负担义无反顾的飞蛾,她可能相信他?
看着门外渐深的夜色,心里却松了许多,即使犹疑不定,但她却生出了期待。
蘅芜与紫苏从门进来,“殿下,该用膳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忧伤,科二没过
秦时新预告戳爆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