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贪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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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枢又看了她一眼才带着小姑娘离开。左月行看她言谈举止，不像是什么狠毒之人，也不知江凌所说是真是假。
或许人有千面又或许她涉世尚浅，总有看不透的人。
“月姑娘。”
左月行抬头，容卿带着剑从不远处徐徐走过来。
“容姑娘。”
容卿对她笑了笑，道：“叫我容卿就好了，也亲近些。”
“啊，好。”左月行也露了笑脸。
容卿问道：“月姑娘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左月行举了举手里的衣裳，道：“我来还衣裳，如今三月份似的天，也该把它还给你了，还要多说一句谢谢。”
容卿却没有接过衣裳，她看着左月行沉默了。
左月行低着头，有些不自在，也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容卿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明明看起来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可偏偏看着她时目光少了一分淡漠，多了一丝……炙热？
“……”左月行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将衣裳塞进容卿的怀里，道，“外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先忙着。”
说罢，匆忙转身逃了去。
一直到溪水畔无人处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无端觉得容卿可疑。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毕竟自己也别无长物，没什么可贪图的。
况且……她看着袖间自遇到容卿后就一直亮着的灵符。
“唉――”左月行长长叹了口气，她今天是怎么了，别人对自己好都要怀疑了，这不是犯贱么？
溪水倒影出她的影子，泛着点点粼光，有两条鱼不紧不慢地游着。
左月行一个石子扔过去，打散了两条鱼，站起身来回了掩竹苑。天色尚早，她在门前的树下鼓捣着自己的佩剑。
今日遇到的那位女子应该是个用剑的好手，远方山算是半个仙门，也不知会不会有神仙蛰居。
“姐姐……”
令伊看见她盯着折凡发愣，轻声唤了一句。
“怎么了？”
令伊笑道：“那边开饭了，你既然回来了，咱们一起过去？”
“好。”左月行收了剑，独自往柴房去了。
令伊伸了一半的手收回袖子里，她看着左月行远去的背影有些郁闷。
远方山的伙食清淡的很，外门弟子也没有固定用膳的地方，皆是到了饭点各自去领自己的饭食。
左月行对吃食没什么要求，令伊也不曾挑食，即便是清汤寡水的萝卜青菜两人也能裹腹。
江凌江洹兄弟二人便总会有些怨言，毕竟是男子做的活儿要多一些，吃些萝卜总是不够。
江凌望着自己碗里的水煮萝卜，道：“后山的野味多，改天我去打两只来，给你们开开荤。”
左月行抬头问他道：“修行中人忌口的，这合适么？”
江凌叹气道：“也没说不让，再说了咱们算什么修行中人，门都摸不着，真正的修行中人是内苑那些，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左月行笑而不语，她收拾了自己的碗筷，等江凌几人吃完了，一起将东西送到了柴房。
几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正在洗碗，她瞥了一眼，放下东西默默走了出来。
日头照在身上舒服得很，远方山是个好地方，可就是这个地方，居然也会分出来三六九等。内苑的青云直上，外苑的只能做些杂活，学些糊弄人的小法术。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木柬。
左月行握紧了腰侧的剑，一股寒意从掌心直蹿入肺腑，她略略蹙了眉头，然后继续紧握着剑柄。
她之前与那年青女子说自己别无所求，现在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别无所求呢，不止不会，还有些贪得无厌。
一片竹叶从眼前飘过，她拔剑，眼前的翠绿色刹那间化成数段。
令伊站在远处竹林后隔着空隙静静看着，然后略略扬起了嘴角。
夜来的格外早，远方山四季如春却还是被这早早出来的月亮暴露了四季时辰。
左月行铺了被子，令伊早早钻了进去。
“姐姐不睡么？”她看左月行仍是穿得整整齐齐，遂问了一句。
左月行道：“时辰还早，我晚些再睡。”
“哦，那姐姐莫要睡的太迟。”
“好。”左月行摸了摸令伊的脑袋，在她的枕边放了一颗糖球，然后提剑出了门。
院内无人，掩竹苑有日落而息的规矩，夜晚无人走动。
左月行趁着这时候练剑，一招一式皆是学着她父亲从前的模样，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大半记得不清。
左严明修行不佳，剑法招式却漂亮的很，再加上会些符文法术，平日里捉些小鬼小妖也是够用的。
只可惜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道理，小鬼小妖遇得到，恶鬼恶灵也遇得到。
她收了剑，倚在树下发愣。
有几片叶子落下来，抬头一个人影纵身跃了下来。
“剑法不错呀，只可惜都是些花架子。”
“是你……”眼前的正是那位白日里见过的女子。
她悄声问左月行道：“想学剑么？我可以教你。”
“我……”自然是想，可是凭什么呢，突然有人来教自己练剑。
那女子凑近了几分，眼睛里印着天上的月光，亮亮的：“你想好了，别人求不来的机会。”
“为什么是我。”内苑有天赋的人一抓一大把，这样的机会不应该是她的才对。
“为什么？”那女子笑了笑，道，“我的剑法不教修道之人，不教神仙鬼魅，你正合适。”
“我？”
“嗯。”
左月行闻言退后了几步，她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您是什么人？”
那女子含笑道：“在下戚寻，以剑入道之人。”
“那，要叫一声前辈了。前辈，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她还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的便宜事，更何况以她从前的际遇怎么会遇到天上掉馅饼的事呢。
戚寻挑眉，一剑刺了出去，那剑带着寒光擦过左月行的脸颊直直嵌入树干，她低声道：“人与人之间，讲个缘字，我说你我有缘，所以要教授你剑法，有问题么？”
“……没”那剑贴着脸颊，左月行也只能应下。
戚寻笑着把剑收回来，道：“这就是了，以后每晚夜半时分，我在四海苑清溪畔等你。”
“夜半……我每日卯时前要起床打扫的。”若是夜里练剑，岂不是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
戚寻道：“人乃万物灵长，哪需要睡那么多的，悄作休息便好。”
左月行蹙眉道：“起居有常，不妄劳作才可尽终其天年，如此不太好。”
戚寻闻言笑了一声，问她道：“你看内经？”
左月行道：“略看过一些。”
戚寻低头思量了片刻，道：“那咱们今天的第一讲就是，把你读的那些劳什子全忘了，一句不留。”
“这，戚姑娘……”
“你该叫我师父。”
左月行改口道：“师父，你认真的？”
“认真的。”她眼睛亮亮的，掺杂着月光格外清灵透彻，这样一个人，看着比自己都要不谙世事些，居然会是前辈。
“今天就没什么事了，你好生养着，咱们明日再见。”戚寻道了一句，转身去了。却是御剑走的，细细长长的一把剑踩在脚下，眨眼间没了影子。
左月行看着手中的折凡，学着戚寻刚才的样子横了剑，折凡立在空中，刚打算抬脚，身后的门开了。
“月行，是你么？”却是江凌的声音。
折凡“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左月行踢了一脚折凡，道：“是我。”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来看看衣服都收了没，就要歇息了。”
江凌望着她的方向，问道：“刚才好像有人在说话。”
左月行道：“大抵是我动作太大，惊扰了你，没旁人的。”
“哦，那你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的。”
“好。”
江凌关了门，左月行也不打算继续练，拾起折凡回屋去了。
令伊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个头顶，看着像是已经着的样子。
左月行脱了衣裳，和衣躺在了榻上。
令伊睡得不老实，明明是睡两个人都有空余的榻，时常滚了过来撞进左月行的怀里。
今日也是如此，左月行看着钻进她怀里睡得正沉的人，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贪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