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四海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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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童放下了锁匙，道：“姑娘的身份比不得方才那位，也就与几位外苑弟子住在一处吧，平日里的课也是要分开，再细一点姑娘可以去问早来的人。我这就走了，若是还有事，找一位叫灵枢的姐姐就是。”
“好，多谢。”
左月行送走了那小童便开始动手收拾。
这屋子虽小倒也十分干净，基本不用大动，就是这门前的树实在碍眼的很。
令伊坐在门槛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叹道：“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的，姐姐为什么来这里？”
左月行将行囊中的衣裳整理好，转过身来道：“没有为什么，活着就好。况且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进不来呢。”
“外苑弟子，能一样么。”令伊小声叹了一句，转过去看着屋外的大树。
不远处走过来一抹白色的影子，令伊眯了眼睛，下一刻起身站回屋关上了门。
“怎么了？”
屋内的视线暗了一暗。
令伊忙跑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道：“姐姐我困了，咱们走了好些天还没好好阖过眼呢……”
“啊，也是。”这几日皆是不到卯时就起来赶路，她倒还好，令伊这个年纪确实受不住。
左月行将榻上的东西收了一收，给她腾了个地方。令伊脱了衣裳，钻了进去。
有三声叩门声传来，却是容卿的声音。
“月姑娘歇下了么？”
左月行刚打算去开门，却又想到好多事情还未收拾，只走到大门边问道：“容姑娘有事么？”
容卿隔着门道：“却也没什么事，只想着今日这样巧合，竟然能再遇到月姑娘，想来说些话罢了，月姑娘既然关了门，那容某就改日再来。”
“那，咱们改日再聊。”
“好。”
容卿说完了话就此没了声音。
左月行转过身去，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令伊偷眼望着房门的方向拧了眉头。
容卿看着是个好姑娘，清冷端庄，身份高贵，人也极有礼貌，左月行对她印象很好。
令伊就不这么认为，容卿一身好不做作的皮囊，又刻意接近，总觉得像是不怀好意。别是哪里来的狐狸，惦记上了别人家的鸡。
她翻了个身，看着左月行的背影，一时有些发愁。惦记就算了，偏就这鸡还不自知，当真是愁白了头。
远方山暖和的很，左月行带来的衣裳穿在这里正好。左家家境殷实，左月行虽然身上没有银两，衣裳倒是带了不少，皆是小女儿家的样式，或青色，或杏色，穿在身上娇俏的很。
远方山的外苑弟子没有统一的着装，皆是穿着方便行动的常服。不过大部分为了耐脏也只有深色，左月行浅浅的一抹在桃花堆里看着格外让人赏心悦目。令伊喜欢看，不少人也喜欢看，尤其是容卿。
那夜容卿借给左月行的衣裳，她洗好了晾晒起来准备择日归还，可是容卿每日总是不见人影，似乎忙得很。
远方山的男修与女修没有界限，隔壁房间的就是一对江姓的兄弟，再往那边是个比令伊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皆是很好的人，对她也很照
外苑弟子的课业少，只讲些符箓法术。左月行记性不错，比旁人记得快些，闲下来便在院里打扫或是练剑。
这日有几个穿着素白色衣裳的人进了掩竹苑，皆是统一的样式，住在江氏兄弟隔壁的小姑娘拿了包袱跟着他们走了。
左月行拍了拍正巧提水过来的江凌，问道：“这几位是来做什么的？”
江凌放下水桶，待那些人走远了一些，才低声道：“永盛苑的，灵枢师尊那里的人。”
“灵枢……师尊？”左月行记得带她来掩竹苑的小童是说过有位叫灵枢的姑娘，只是没想到都能叫一声师尊了。
江凌叹了口气，道：“这位脾气差的很，那孩子也就七八岁的年纪，也是可惜了。”
这话听着像是进了阴曹地府一样，左月行问他道：“能跟着内苑的人修行不好么？”
江凌道：“那也要看跟谁，远方山除了宗主，一门三杰两男一女，唯独这女师尊跟不得。”
“怎么说？”
“怎么说？我可不敢说，再被人听到了，你来的时日尚少，有的是机会知道，我也不跟你闲话了，柴房等着用水呢！”江凌说完话，提着水桶匆忙离去了。
左月行朝着那小姑娘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令伊推门出来，正看见她往别家姑娘房里望。
“姐姐！”
“诶。”左月行回过头来，令伊手里举着一个刚剥了皮的橘子。她伸着小手把橘子举到左月行的面前，奶声奶气道：“姐姐吃！”
“啊，我就不吃了，你剥一个也不容易。”左月行摸了摸令伊的脑袋，收了衣裳回屋去了。
令伊握着手里的橘子站在原地发呆。
隔壁江凌的小兄弟江洹恰巧走出来，看见她手里的橘子，笑着问道：“这个，我能吃一半嘛。”
令伊看着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儿，把手里的橘子晃了晃，问道：“想吃呀？”
江洹点了点头，令伊轻笑了一声，道：“想吃自己剥去呀！”
言罢边走边吃了个干净，留江洹在原处傻了眼。
令伊从来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左月行叠好了衣裳准备出去一趟，她看见令伊晃悠进来，嘱咐道：“我去内苑一趟，有什么事就让江凌哥哥做好么？”
“内苑？”令伊看见她手边的衣裳，猜了个大半。
左月行道：“青与道长处，你放心我很快回来。”
“好。”令伊垂了眼眸，自个儿坐到了榻上。
左月行带上衣裳，出了门。
江凌说青与道长与他的几个徒弟住在四海苑。那天容卿住下的地方她还记得一点路，再打探一下，应该不久就到。
一路听着潺潺溪水，左月行突然觉得这样好的环境，即使在远方山打杂也是个好差事。
不远处立着两个人影，左月行抬眼望去，却是青与道长与一名少女在说话。
俩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立在一处养眼的很。
“何人躲在暗处！”却是那女子开了口。
左月行忙走上去，鞠了躬，道：“弟子是掩竹苑的，二位好。”
那女子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腰侧的剑上，许久，道了句：“你这剑不错，有点来头。”
青与开口道：“这便是我方才说给你的人。”
“是么？那我得好好看看。”那女子围着她缓缓绕了一圈，问道，“今年多大了？”
左月行道：“十七。”
“十七？”那女子笑了笑，道，“倒是够晚的，从前用过剑嘛？”
左月行看眼前的女子也就是十七八的模样，不由的心中疑惑，却还是恭敬道：“不曾。”
“啊……”那女子很惋惜地叹了一声道，“若是早些来，或许修炼的更好。”
左月行老实道：“弟子投奔远方，原也是为了生计，再不敢贪求别的。”
“是吗？”她收回了留在左月行身上的目光，转头对着青与道，“我日后再考虑，大人就先替我多加留意些。”
“好。”
左月行垂眸，这二人之间说话的语气很客气，却又莫名不对礼节，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关系。
青与对她道：“耽误你了，做自己的事去就好，不必在意我们。”
“那弟子告退。”
青与点了头，左月行转身之际瞥到了那女子腰侧的剑。银灰色的流苏，窄细的剑身，明明很秀气的一把剑，却给人一种嗜血颇多的印象。
果然这远方山的人，都有着来头。
左月行沿着溪水一路向东，没多久就看见了四海苑三个大字。
正打算进去，附近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左月行仔细去寻找那哭声的来源，终于在一处桃花树下发现了人。
“你，不是方才从掩竹苑出来的？”左月行见她泪眼朦胧，心道准是在那些人手里受了气。
那小姑娘见来人是掩竹苑的，哭得更加厉害，哽咽道：“姐姐救我，我……我不想去灵枢师尊那里。”
左月行天生不爱管闲事，可这事情却仿佛总是找上门来，她蹲下去问道：“跟着厉害的人修行是好事，为什么不想去？”
小姑娘抬头望着她道：“灵枢……”
正说着一个阴影挡住了两人的光。
那小姑娘蓦地住了嘴，眼睛睁大了几分。
左月行回头，一位白袍的女子立在身后，手上握着一把拂尘，俨然一副仙风道骨之态，想必就是江凌口中的灵枢。她弯了嘴角，轻声道：“双儿说你丢了，我特地亲自来寻你，多大的面子呢，还坐在这里让人看笑话么。”
“师……师尊。”
左月行站起身来，灵枢伸手拉过了小姑娘的手，柔声对她道：“修行不易，你既有这个机会就得好生珍惜，有些人这辈子都求不来的，你求来了，哭什么呢……”她抬眸看了左月行一眼，道：“看来掩竹苑的事情太少呀，不好生待着跑到内苑来做什么？”
左月行回道：“弟子，找人。”
“哦？”灵枢轻笑了一声道，“找人找到四海苑来，也是有本事，模样不错，就是别动什么歪心思，远方山的男人都是石头心肠，懂了么？”
“弟子明白。”左月行低着头。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四海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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