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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chapter 65 ...

  •   胡蓬安说的下节课是在下午了,午餐铃一响,湛黎立即扔下傅周,招呼了杭锦和聂星禹去食堂吃饭。
      “今天吃鱼。”湛黎踮着脚尖站在风里一吸气,说道。
      “红烧的,清蒸的?”杭锦两手揣在口袋里,冻得迈起小碎步,一呼一吸间,冷风灌进胸腔。
      “这么大酱油味,肯定红烧的,我猜是带鱼。”湛黎哈着白气,走的不快,一群群被白雾侵袭了的学生超过去,有些身上已经看不出白雾的影子,有些脖子上还挂着最后一缕,像毛衣上拆下来的线头。
      宋岚经过的时候,眼睛是红的,显然哭过一场。
      “湛黎,傅周的事情,你确定吗?”杭锦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
      “确定啊,怎么不确定。”湛黎接过他递来的餐盘,今天的菜色很丰富,聂星禹只求打菜阿姨不要再对自己存有偏见。
      三人找了个偏一点的位置坐下来。
      聂星禹得了大块的带鱼,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对待湛黎的态度堪称温和,甚至主动询问起“活体白雾”的事情来。
      湛黎小心地吐刺,“我觉得‘侵袭’这个词不准确,白雾对人体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用‘寄生’来形容更准确一点,至少从我的角度看不出更多东西了,晚点问一问九爷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寄生……”杭锦下意识抱住胳膊。
      “想这么多也没用,还不如趁着山里灵气充沛,好好修炼。”湛黎用筷子凌空点了点他的脑门,动辄冷脸教训人的样子和韩昼一模一样,“至于傅周,你们把他当作普通的学习伙伴就行了。”
      “行。”聂星禹应了,把汤汁拌进饭里,带点淡淡的鱼腥味,他满不在乎,吃得很香。

      “吃完饭你是去训练室,还是回公寓午休?”杭锦问道。
      “相信我,没有什么比在教室睡觉最舒服了。”湛黎端起盘子,路过剩菜桶时轻巧地将餐盘扔进了置物筐里,“趁着吃饱饭有力气,去撒一把野。”
      聂星禹无奈道,“地狱模式一打十?你每次都是在最后关头玩破灭式爆*炸,制造的动静一回比一回大,上次要不是胡蓬安兜着,我们就惨了。”
      “一打十腻了。”湛黎摇了摇头,确定四下无人后,朝着茂密的林间隐去。
      “疯了?”杭锦每次都被湛黎玩命的打法吓得半死。
      “今天玩一打十五,你们谁替我掐个表,我要在半小时内搞定。”湛黎挥了挥拳头。
      聂星禹调整腕表里的计时系统,“我说,九爷知道你以他为假想敌,不生气吗?”
      “生气?他生哪门子的气?他在灵洲高高兴兴过年节,我在深山老林里天天上课考试,被我揍两下怎么了,别说是假想敌,就算他在我面前,指不定我上去就是一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聂星禹和杭锦忽然此起彼伏着咳嗽起来,一个比一个咳得认真,直到面皮涨紫,整个人因缺氧而摇摇欲坠。

      “!”

      一人多高的树洞前,韩昼不知站了多久,云雾躲得远远的,这一块小小的角落显得干燥、明亮,隐隐有点晴空将至的意思——
      衬了“昼”字。
      湛黎高兴了一瞬,转念又想跑,便僵在原地不动了,圆溜溜的眼睛扫过韩昼精巧绝伦的眼唇鼻,喉咙克制不住地吞咽了一下。
      “过来。”韩昼淡淡道。
      湛黎磨磨蹭蹭走过去,一只手藏在背后,对着聂星禹和杭锦拼命打手势。
      “把训练室分享给别人我不过问,但是,”韩昼单手捏过湛黎的肩胛骨,“我明明让胡蓬安给了你足够的丹药,为什么受了伤不服用?”
      他还未用力,湛黎已经支不住,哼哼唧唧地哀嚎起来。
      “哎、疼、疼!真的疼!别、别动!”湛黎趔趄着身子,两只手徒劳地握着韩昼的手腕朝外拔。
      女孩子和男人身形的差别在这一刻被放大得淋漓尽致。
      聂星禹、杭锦眼里的人形杀器在韩昼的钳制下,明显骨骼要小上一圈,许久没照太阳,皮肤白得透明,青紫色的血管埋在薄薄的皮肤里,头发一直没剪,柔软地散乱在颈窝里,有两撮呆毛任性地翘起老高,勉勉强强能够到韩昼的下巴。
      “理由呢?”韩昼一直不撒手,他不说话,聂星禹和杭锦也不敢擅自离开。
      湛黎赌气,鼓着脸一言不发,眼角新长出的细小睫毛上沾了点水渍,眨动间晶莹斑驳。

      “九爷,湛黎说,她不擅长防御,疼痛能让她快速记住防御的动线。”杭锦声如蚊蚋,但好歹算是连贯地说出来了。
      聂星禹脸上写了“蠢货”两个字。
      韩昼的脸色比霞宜山糟糕的天气好不了多少,沁凉的眼风扫过大气不敢出的两位少年,“你们先回去。”
      等人走空了,韩昼这才松手。
      湛黎“嗷”一声跳得老远,一边小心地揉捏肩膀,一边用羞愤欲绝的眼神控诉。
      “进去。”韩昼不理会她,径直触发了阵眼,树洞边缘有一秒钟的扭曲,针叶哗啦啦落下来,将洞口被踩出的脚印盖去,云雾试探地聚拢过来,确定没有危险后,重又覆盖了这方寸天地。
      湛黎换好行动背心和短裤,不长不短的头发披着,韩昼走过去,将整片头发撩起,肩背上青紫连绵,小臂和大腿上的防御伤更加触目惊心,有些伤时日已久,竟隐隐透着黑气。
      韩昼撤离了手指,从怀里取出黑手套,缓慢地戴上。
      延展性极佳的面料完美贴合他的指骨,这双修长有力的手,做过温柔的事情,也无情收割过许多的生命。

      湛黎知道他生气了,但她也不打算低头,自虐式训练的着重点不在“自虐”二字,而是“训练”——
      不论是湛黎,还是安德莉亚,抑或是A970,她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疯狂的、不要命的、热血沸腾的。
      她有着自己的信奉。

      “你要陪我训练吗?”湛黎活动了一下筋骨,拉伸至腹部时,她有微不可查的皱眉——
      衣服底下藏有更多的伤。
      “你不是学不会防御吗?今天,我就把你彻底教会。”韩昼将气势拔高至顶点,他正是从永生中阶过渡至永生巅峰的时候,若破了永生境,便是臻至大成,可这一途中千难万险,逼得人脱胎换骨,情爱,本就是一大忌,对深情之人来说,更是忌中之忌。
      这世上本没有英雄的。
      韩昼看着湛黎如折根芦苇般飘摇在他的天罗地网之下,宁死不折腰,琥珀金边与巧克力色的瞳仁汇合,仿佛昼夜交替、晨昏一线。
      脆弱的皮肤渗出淡淡的血痕,她说道,“来啊,不是说要教我怎么防御吗?尽管来便是了。”
      韩昼轻轻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眼睛里头最后一丝柔软淡去,九重莲焰祭出,它像一名聪慧的孩童,虽然感受到主人内心的决绝,又能从决绝的最深处发掘到他的抗拒。
      它疑惑地看看韩昼,又疑惑地看看湛黎。
      韩昼果断地暂时关闭了九重莲焰的灵窍,孩童意识沉沉睡去,剩下的,只是一丛丛吞人性命的火焰罢了。

      “轰轰轰——”
      韩昼像是年节春假万丛烟火中最清冷的一簇,身旁围绕着威力无穷的火树银花,对准湛黎身上的要害部位不间断发射。
      “不许攻击,只准许防御和躲避。”
      湛黎咬紧了牙关,永生境的威压拟造出一个完美的低氧空间,令她除了胸腔胀痛、脑袋发晕外,视线里总是夹杂着雪花片,甚至时不时黑屏。
      她干脆闭了眼睛。
      刚开始总是被九重莲焰击中后缠上,皮肉烧灼之苦根本不值得一提,让湛黎难以忍受的是灵魂遭受的煎熬,她的识海着了火,淡蓝色的天幕与地平线全部沦为九重莲焰的食物,曾经干净澄澈的世界,此时被染上一层耀眼的橘红色。
      韩昼的灵魂体就在一旁覆手看着,一言不发。
      湛黎的身体对疼痛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里,来自九重莲焰刻骨铭心的感知使她迅速记住了全部动线,并在短时间内模拟出了所有存在可能性的进攻路线——
      她睁开眼睛,对上韩昼无情无欲的金瞳。

      附着在皮肤上的淡蓝色灵力一点点凝聚,起初只是浅薄的一层,连光都透着灰暗,慢慢地,有了一寸长,一片狼籍的识海里忽然下起了雨,绵软细腻的雨丝坠入汪洋的火海里,转眼便被吞噬。
      视界修为在永生境面前,防御是不可能的,所以湛黎只能闪避。
      而现在,一面微弱的盾在她身前成型,不堪一击的蓝色灵力聚沙成塔,透支了湛黎身体里每一个角落的储存的力量,随着盾越发凝实——
      识海里骤然飘起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水汽着了魔般,在半空中旋成一道风暴,如飞龙坠海,溅起连绵火焰下方的三尺海浪!
      九重莲焰被浇了个正着,咆哮着卷起火舌,与不尽的风雨缠斗在一起。

      金瞳现,心如磐石,生灵皆可灭杀,春风割喉,烈酒烧心。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景初五初六出去度假,初七就要上班啦。
    有时间的话会用手机码字。
    从初七开始恢复雷打不动的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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