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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6 ...

  •   湛黎对与九爷相关的人和事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她就像个小白眼狼,只负责把自己的人生过得有声有色。
      六进三的比赛设置在一中的阶梯教室。
      两名老师监考。
      试卷果然难得离谱,湛黎除了写上中文名,还在后面添上了英文名。
      Andrea,安德莉亚。
      读的时候,舌尖在口腔里弹跳飞舞。
      三个小时,两段新闻稿的听写,六篇长阅读,两篇作文,一篇叙述一篇议论。
      另外半个小时,在隔壁教室进行口语测试。
      韩昼不在,她必须更好地伪装。
      因此写完第三篇阅读后,她停了下来,假装在思考。
      拿着支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画了一个歪脸韩昼,和一个小眼睛湛黎,手牵着手,头顶上是造型简略的太阳。
      湛黎想了想,把牵着的手涂掉了。
      怪怪的。

      虞衡被她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后,将全部事情和盘托出——
      韩昼面对的不是莫须有的指控,而是用心险恶的层层陷害。
      参与的人,灵洲有之、黄泉有之、西盟有之、物质界的家族有之。
      孤军奋战、一人扛鼎。
      听着像一个英雄故事。
      英雄的膝盖与肩背宁折不弯,他们承受着毁灭性的伤痛与悲哀。
      “争强好胜、诡计多端、不择手段。”韩昼用这三个词来形容灵洲人。
      这与A970曾经的行事风格不谋而合。
      虞衡说完后,颤抖着点了根烟。
      湛黎挥开呛人的烟味,独自在寒风里站到后半夜。

      她在纸上画了条时间线。
      从高二上学期到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塞浦路斯杯全球总决赛的时间定在明年暑假,她通过象城六进三的比赛后,还要通过全省和全国的选拔。
      她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湛黎第一个考完口试出来,坐在走廊里,等着张静苑一起回二十四中。
      “晚上和你一起训练。”聂星禹腋下夹着书,从她面前经过。
      自从聂谚接手了晨昏,他每天放学都去晨昏训练。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是湛黎的对手。
      被揍过几次后,“打倒湛黎”超过了“灵洲国际”,成为了他目前人生中唯一的信条。
      “我今晚有事。”湛黎说道。
      “认真的?”聂星禹诧异,“我没见你断过训练。”
      “大事。”湛黎摁住被风吹乱的头发,露出的手腕上有大片的淤青。
      聂星禹耸肩,说了声“好吧”,便走了。
      张静苑紧接着从教室里出来,脸色难看得像千年陈尸。
      湛黎一把搂过她的肩膀:“每场考试你都这个表情,每场考试你都过了。”
      “这回是真的不会。”张静苑想哭。
      “憋回去。”湛黎拍了下她的额头。
      “哎,太难了。”张静苑把准考证揉皱,“以我的玻璃心态,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小可怜,姐姐请你喝奶茶。”
      “我要喝芋圆。”张静苑借势把头拱进湛黎的怀抱。
      “依你。”
      湛黎把钱包拿出来,放在手里掂着:“问你个事。”
      “你说。”张静苑扭过头去,看着湛黎。
      九爷的事情她在茶余饭后多少听别人说起一点,领养湛黎的权限被移交给了另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人感慨湛黎的命好。
      也有人内涵湛黎被九爷变相抛弃。
      更有些离谱的说法,称湛黎的命格有异,乃天煞孤星。
      张静苑对流言蜚语嗤之以鼻。

      湛黎一时鬼迷心窍,被店员安利着点了杯味道奇特的饮料,估摸着有点苦,这会儿正死命地扇着舌头。
      “诶诶诶,能不能说重点。”
      “呸,”湛黎呸出一口空气,“我想问,你对胡蓬安知道多少?”
      “胡老师?”
      “对,我听谢冰之说,他是个厉害人物,有多厉害?”
      张静苑啃着吸管,思考了一会儿,“胡老师是之前选拔赛的评委。”
      “为什么现在不是了?”湛黎抓住重点。
      “噗,我怎么会知道。”张静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度娘。”
      “嗯……”湛黎对杯子里的饮料不感冒,但对珍珠的态度还是友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马路牙子跌跌撞撞往前走。
      “张静苑啊,你成绩那么好,翘一天课应该没关系吧。”
      “哈?翘课?”乖学生被这个词惊到。
      湛黎坏坏地笑,“你看啊,现在是中午了,我们在外面吃个午饭再回学校,不过分吧。”
      “这……午练怎么办……”
      “啧啧,小姑娘,你都是年级第一了,还慌什么?”
      张静苑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黑化了,她跳起来吊住湛黎的脖子使劲晃荡,“现在的年级第一!不是我了!是你!湛黎!拜托你有点自觉!”
      “哦,对哦。”
      张静苑这点斤两,湛黎任由她挂着,轻松地保持平衡。
      “你还高出我好几十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是年级第一,行了吧,请你吃午饭。”湛黎求饶。

      张静苑气哼哼地跳下来,大摇大摆走在前面。
      街边种植着长青绿树,叶片繁茂,冬日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倾泻在少女的头顶。
      偷来的、难得的惬意时光。

      “你请我吃饭店?”张静苑不安地拉着湛黎的衣角。
      湛黎安抚性地笑了一下,“怕什么,结账的是我。”
      “我不是说这个。”张静苑知道这家老牌菜馆,来的都是达官显贵,需要提前预约的。
      湛黎带着她就这么大剌剌地闯了进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迎宾小姐礼貌地问道。
      “你好,我找金老。”湛黎道。
      迎宾小姐讶异了一秒,紧接着恢复如常,“抱歉,现在金老板不在,您如果有急事,可以留言,稍后等金老板回来,我们会替您转达。”
      她递了纸笔过来。
      湛黎摇摇头,“你直接告诉金老,我就住在晨昏,想要溜去灵洲找九爷轻而易举。”
      说着拉过张静苑就要离开。
      “胡闹!”
      金老拄着拐杖,从楼上一路笃下来。
      湛黎梨涡盛着笑,套在校服里的松散的站姿,举手打招呼,“哟,金老,看着真硬朗。”
      “早就看出你是个不安分的狼崽子。”
      “多谢金老夸奖,”湛黎走上前,“要我扶你吗?”
      “边上去。”金老举起拐杖,把她拨到一旁。
      湛黎也不生气,就看着老人家笑,一张素净的脸蛋极具欺骗性,柔软发光的样子讨人欢喜。
      “找我什么事?”金老故作不知。
      “来吃饭,饿了。”湛黎把张静苑拖到身边,“顺便带了一个同学。”
      “哼,”金老气笑了,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戳,“给她们安排一个包厢。”
      “谢谢金爷爷。”湛黎扯着嗓子。
      “谁是你金爷爷?!”
      湛黎不知怕为何物,牵起张静苑跟着服务员往包厢走,一路上碎碎念式吐槽:“明明年纪大了,一点都不慈祥和蔼,可怜九爷了,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兔崽子你说什么?!”隔着一条走廊,金老的怒吼传来。
      湛黎一脸无辜。

      “不用菜单,”湛黎把菜单撇在一旁,“炭烤牛肋、椒盐排骨、番茄鸡蛋汤,再两碗饭。”
      服务员记下菜名走了。
      湛黎虽然瘦,但好歹高,坐在大圆桌旁还有点存在感。
      张静苑就惨了,个子小小,仿佛淹没在金黄色的桌布里。
      “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你先吃,我去找金老有事情。”湛黎帮她把碗筷都烫了,又往杯子里填满了茶,像在照顾孩子,张静苑哭笑不得。

      金老的办公室透着老年人特色,清一色的檀木桌椅,湛黎坐上去嫌硌屁股。
      墙上挂着大幅的山水画,高脚凳上摆满盆栽,青苔爬满湿润的泥土,有种沿着花盆攀上墙壁的架势。
      “金爷爷。”
      “换个称呼。”
      “老金。”
      “兔崽子找打?”金老佯装挥舞拐杖。
      湛黎拖了个软垫过来往屁股底下一塞,“你打了我,九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你以为九爷还护得了你?”
      “他怎么就护不了我了?”湛黎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金老牙痒痒。
      “管理局向来是秉公处理,但警局就一不一定了。”
      金老一声长叹。
      “司家?”湛黎问道。
      金老在往红泥小盏里斟茶,手法娴熟,听闻“司家”二字,手腕微抖,入碗时有细微的偏差,顿时茶汤四溅,滴在檀木桌面上,滋滋冒着热气。
      “你连灵洲的家族分布都知道?”
      湛黎把小盏拿过来,一口干了,豪气冲天,“哎,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是来糟践东西的吗!”金老夺回小盏,心疼地用袖子擦着。
      “不是,我来问事情。”
      湛黎咂着嘴,从怀里掏出盒牛奶来喝。
      路上便利店随手买的。
      “要问什么,问完赶紧走!”
      湛黎握了只杯子在手里,沉默到金老快爆发的时候,才悠悠抛了个问题出来:
      “九爷最近还好吗?”
      金老冷哼:“小丫头,帮不上忙的事情,就别打听了,徒增烦恼罢了。”
      “行吧,那就是不太好的意思。”
      “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不,我是来问这个的。”湛黎把左手手心朝上,送到金老眼皮底子下。

      因为反复受伤,疤痕增生,看起来有些吓人。
      “生祭?”金老错愕。
      “嗯,九爷给我种的。”湛黎把手缩回袖子,塞到桌子底下。
      “怪不得我看他这么虚弱。”金老小声嘀咕。
      湛黎听见了,脸上闪过一抹哀伤。
      “放心啦,他就算再虚弱,也是永生境界,没人能奈何的了他。”金老安慰道。
      湛黎转移话题,“杭家少爷替我科普过生祭,但我总觉得,仅仅是永远的双向追踪,不至于消耗掉这么多灵力,生祭,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金老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有,还是没有。”湛黎又问了一次。
      “你和九爷什么关系?”金老换了个问题,“你们的收养关系已经解除了。”
      “九爷是我的恩人,我在报恩。”
      “恩人?这种浅薄的关系,我没办法告知你生祭的真相。”
      “靠,”湛黎龇牙,“我怎么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金老挠着一头所剩无几的白发,“哎呀,这个就难办了啊……必须得是亲密的关系才行啊……”
      湛黎忍着想动手的冲动:“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亲密关系,只要我能办到。”
      “比如,恋人。”

      “咣当——”
      湛黎掀了檀木桌子。
      她气急败坏地一脚踏上去,脸上晕着两团可疑的红痕。
      “少给我耍花招!不说是吧!我现在就去晨昏开阵!”
      金老扶着腰,颤巍巍,“诶,怎么还急了,我、我说,我说。”
      湛黎觉得金老就是在憋笑。
      “说!”湛黎总觉得自己缺几分底气。
      “咳咳,生祭,这个生祭啊……”
      “简洁点!老子还饿着呢!”
      “行,行,”金老敛了笑容,说道:“生祭,顾名思义,以活物祭奠,九爷燃烧了灵力,将一部分生机献给了你,如果你温养得当,这部分生机会以灵魂的形式陪在你身边。”
      湛黎一抱胳膊:“灵魂?鬼吗?”
      金老嘴角抽搐:“鬼……”
      “会很凶吗?咬人吗?他能打到我吗?如果我不听话,九爷的本体会知道吗?”湛黎接二连三地抛出问题。
      “那就是一抹拿来给你解闷的灵魂而已。”
      金老选了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
      因为他发现这小孩的思路是直线型。
      “可是这就不是九爷啊。”湛黎又开始钻牛角尖。
      气氛一下子就有些伤感了。
      湛黎把倒掉的桌子扶好,又捡了滚落一地的红泥小盏。
      金老一直想着怎么开解小孩,结果越开解越糟糕,“事情当然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九爷也只是担心万一他出什么事情,给你留个念想……诶……别、别哭啊……”
      “干!韩昼你个垃圾!”
      湛黎擦掉眼泪,恶狠狠瞪着金老:“怎么个温养法?”
      “你不是嫌弃灵魂体?”
      “呵,要是我温养出来了,我就是他老子,他别想在我手底下好好过活!”
      太凶残了!
      金老瑟缩。
      “用灵力温养的最低境界是视界,你现在才聚灵吧,还不够。”
      “你把温养的方法告诉我就行,”湛黎沉着脸,“至于进阶,呵,又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张静苑吃了大半碗饭,湛黎才回来。
      眼圈红得像兔子。
      “湛、湛黎?”张静苑放下筷子,“被谁欺负了?”
      “没有。”湛黎坐下来,抄起筷子开始扒饭。
      “诶、你慢点吃,我给你留足了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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