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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25 ...

  •   “这个忙你算是帮不上了,”湛黎对着杭锦抱歉道:“陪我跳舞的人来啦!”
      “卧槽九爷,你疯了?”虞衡赶忙过去,非常小声地在韩昼耳边说道。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无妨。”韩昼淡淡。
      他来到湛黎身边,单手拢住她的腰,伸手替她揩去嘴角的油渍,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来宴会,就是来吃东西的?”
      “诶,不是。”湛黎接过虞衡递来的纸巾,小心地掖着嘴角。
      万万不敢把口红蹭没。
      “不会跳舞?”
      “完全不会。”湛黎诚实道,“我可能会把你的皮鞋踩坏。”
      韩昼从头至尾没有看杭锦一眼,却轻而易举地将湛黎带离他的身边。
      好几位家主试图上前寒暄,皆被韩昼的眼神吓退。
      湛黎被他护得好好的。

      协会主办人员打了个响指,音乐重新响起。
      “跟着节奏摇晃,会吗?”韩昼耐心道。
      湛黎两只手悬空,不好意思搭到韩昼的肩膀上去,这个姿势于她来说暧昧了些,“那样看起来一定很蠢。”
      “你现在这样,才是最蠢的。”
      韩昼带着她的手腕,轻轻搁在肩膀上。
      西服是丝质的,缎面光滑冰凉。
      烫的只有湛黎的指尖。
      古典音乐的节拍本就模糊,湛黎踩着高跟鞋,有种晕船的感觉。
      “九爷,之前你走得那么急,出什么事情了吗?”湛黎试图转移注意力。
      韩昼惩罚性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跳舞的时候,要专注。”
      湛黎瑟缩了一下。
      霎时间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冷?”
      “不是,我没有。”湛黎急于否认,结结巴巴地。
      “冷的话,可以贴紧点。”韩昼将湛黎往胸前一扯,她感到腹部硌到西装纽扣。
      “九爷?”
      “嘘。”
      湛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韩昼低头,嘴唇碰上她的耳垂,湛黎来不及羞涩,就听他道:“种下印记的过程,会有点疼,我会张开结界,你忍一忍。”
      语气里不带半分旖旎,湛黎清醒过来。

      殷琰眼眶干燥,却泛着红。
      任谁都会觉得,就算现在韩昼忽然俯下身去亲吻湛黎,也是不奇怪的。

      “唔、”湛黎唇间溢出一丝破碎的低吟,戛然而止。
      在场不少人的眼神变了,含着不可言说的意味。
      聂星禹面不改色,像铜柱似的杵着。
      杭锦是小家族,不下场凑热闹,他盯着湛黎渐渐汗湿的额际,眸子深了深。
      湛黎的手指忍住不去撕扯韩昼的西服,她尽力表现得自然随意。
      掌心的印记正在生成。
      “昼”字共十画,拆成十刀,一刀刀刻入湛黎的手心,鲜血涌出的瞬间,又被滚烫的温度凝结。
      透过薄薄的衣料,韩昼都能感到湿濡。
      是湛黎的冷汗。
      “抱歉,忍一忍。”
      湛黎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她状若娇羞,实则疼痛难捱。
      “九爷,为什么上次种印记一点都不疼?”
      韩昼轻柔地摩挲她的腰窝,“因为这次种下的,是永不消散的印记。”
      湛黎惶然:“九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不会有事。”韩昼稳住颤抖的声音,修为倒退至永生初阶,这个过程不比湛黎好受多少。
      “你会不会有事?”
      韩昼停顿两秒,模棱两可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湛黎鼻子发酸,眼里盈着湿意,她藏起血肉模糊的掌心,带着哭腔道:“你要多久才能回来。”
      “不会很久。”
      “不会很久是多久?”
      韩昼沉默不言,提琴与萨克斯奏出的音乐知性优雅,跳跃的钢琴键如同清泉涌入,叮咚作响。

      “我连三天都不想等。”湛黎垂头。
      “没有什么等不等,你只要认真学习,认真考试就行。”韩昼道。
      湛黎狠狠闭上眼睛,许久睁开。
      “九爷,你突然出现在宴会,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不至于。”
      “那你走吧,与其现在浪费时间,不如你尽快把事情解决,早点回来。”
      湛黎有些摸不透自己的情绪,她和星辰分离,少则数年,多则上百年,却从未有过此刻的心情。
      心如刀割、辗转煎熬。
      仿佛分开一秒钟,都能将她的战意与斗志消磨殆尽。
      她厌恶这种感觉。
      韩昼扶着她的腰,没有动。
      化妆后的湛黎美得浓烈而有气势,红唇衬着深邃的眼,她搭在韩昼肩上的双手遽然施力,直接将他推出几米开外。

      人群一片哗然。
      她怎么敢。

      韩昼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讶然,但很快被欣慰的淡笑所取代。
      “不会很久。”他站在原地,说道。
      湛黎紧接着他的尾音,用邪气凛然的笑做伪装,“我等你。”
      要约与承诺。
      一纸浓缩了千言万语的合同瞬成。
      如同魔法世界里的“牢不可破誓言”。

      说完裙摆一提,细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擦出声响,“哎,那个谁,杭锦,跳舞吗?”
      韩昼给了虞衡一个凉凉的眼神,传音入耳道:“照顾好她。”
      虞衡若无其事地走到湛黎身边。
      韩昼视线扫过宴会每一处角落,在几名心思不轨的人身上稍作停留,以示警告,最后用余光眷顾了湛黎一秒,离开了大厅。
      湛黎昂起下巴,高傲道:“让他惹我。”
      “咝,你使什么小性子,那可是九爷。”江子初看着都觉得惊悚,“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蠢的。”
      “想试试聚灵境界的拳头吗?”湛黎冷若冰霜。
      江子初被吓到,后退了几步,喏喏着不敢再过来。
      杭锦出来打圆场,“不是说跳舞吗?”
      “唔,那跳吧。”湛黎毫无压力地扶上杭锦的肩膀,少年只比她高出一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额头。
      湛黎无动于衷。
      甚至有点麻木:“我不会跳舞。”
      杭锦扶着她的腰,不确定道:“那,我教你?”
      “嗯,只要别嫌我一直踩你的脚就行。”湛黎笑得很浅,左边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盛一粒米刚刚好。
      “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你说的。”
      湛黎左手蜷缩着,手指触碰到印记灼出的伤口,钻心得疼。
      杭锦踌躇再三,问道:“方才,九爷是在给你种印记对吗?”
      “哦?”湛黎不答反问。
      “杭家在灵洲是靠研究印记发家。”杭锦解释道,“九爷给你种下的想必是最强大的那一种,因为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我们称它为生祭。”
      “是么。”湛黎依旧回避,她不信任杭锦。
      杭锦不是很在乎湛黎的态度,他想说便说了。
      “生祭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用了。”
      湛黎把脚尖从杭锦的皮鞋上挪开,没有诚意地道了个歉:
      “抱歉,但是,为什么现在没有人用生祭?”
      “因为相比于印记,生祭更像是一种诅咒,在灵洲,修为就代表了生命,削减修为,就是在削减生命。”
      “而且,生祭是永远不能被打破的,你永远都能追踪到种下印记的人,也将永远被种下印记的人追踪。”
      指尖嵌入伤口,鲜血沾上指甲。
      仿佛染了豆蔻般。
      “所以,不要难过,九爷没有想要离开你。”杭锦缓缓道。
      “嗯,多谢。”湛黎说道。
      “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可以拜托灵洲的本家替你探听情况。”
      眼前的少年清澈而真挚。
      湛黎觉得,杭锦一定是那种,把所有苦楚咽回肚子,然后酝酿打磨出珍珠的人。
      “不用了,我有更直接的方法。”
      说完,湛黎给了虞衡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虞衡装作没看见。

      宴会结束前。
      聂谚接了个电话,提前走了,离开前不忘提醒自家蠢侄子:“别让湛黎被人欺负了去。”
      聂星禹嫌弃道:“欺负?她一个聚灵境界的能被谁欺负?”
      “总之,看好她。”聂谚往嘴里放了根烟,拍了拍聂星禹的肩膀。
      “嘶,好小子,肌肉真结实。”

      韩昼在晨昏等着聂谚。
      他身后站了两拨灵洲来的人,聂谚轻易分辨出了他们的来头。
      一拨是管理局的人,另一拨是灵洲的警察。
      韩昼站在他们中央,不像是被押解,倒像是他们的头儿。
      “哟,九爷,找我过来有什么吩咐?”聂谚像是只看见了韩昼般,打了个招呼。
      “找你帮个忙。”韩昼的气息有些不稳,说话间,有些微停顿。
      聂谚笑道:“九爷的忙岂能不帮?”
      韩昼身后一位警官忍不住讥讽:“别九爷九爷得喊了,很快他就谁都不是了。”
      “嗤,”聂谚发出一声不屑之音,看向那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警官大怒。
      韩昼稍侧身,只一个凉薄眼神,便将那警官冲到喉咙的污言秽语悉数堵了回去。
      “聂总,你去问张欣然要一下湛黎的收养材料。”
      聂谚眼神闪烁。
      “然后带着湛黎去民政局办理一下收养人变更手续。”
      “九爷的意思是?”聂谚心里有一丛烟花等待绽放。
      “晨昏暂时移交你来管理,从今天起,你无需再服用退灵剂。”
      韩昼回头,对管理局带来的公证员颔首。
      公证员把移交材料取出来递给聂谚:“麻烦签字。”
      聂谚轻飘飘地签下大名。
      “聂谚。”韩昼喊他,眸光如鹰隼猎食,杀气弥漫。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聂谚收敛满身的玩世不恭,所有的深藏不露爬上他的眼角眉梢,将上扬的嘴角向下拉扯,拽平挑起的眉毛,棱角凸起,英朗肃杀,最终成为杀伐果决的聂氏家主。
      “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好她。”

      晨昏易主。
      此事不仅在灵洲造成了极大的轰动,甚至影响到黄泉和西盟,连同物质界的知情人都在议论纷纷。
      一时间谣言甚嚣尘上、风声鹤唳。
      湛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每天照常上学放学,训练到饭点,吃完晚饭后写作业。
      掌心的“昼”字一直都没有亮起来过。
      伤口长合了,又会在不经意间被她撕扯开,因此她的左手时常裹着绷带。

      象城六进三的比赛。
      湛黎五点准时起床,换上行动背心和运动裤。
      替掌心换药,在绷带外面套了一只皮手套,和韩昼用的款式相同,可以扣在手腕上的那种。
      “小湛黎,晨练啊。”
      聂谚在晨昏又开了个房间,每天准时出现在湛黎面前,和她打招呼。
      “嗯。”
      湛黎绕过他,径直走到吧台前。
      “欣然姐,给我杯水。”
      “今天考试还晨练?”张欣然给了她一杯温水,“少喝点,喝多了再剧烈运动,容易肠痉挛。”
      “知道的。”湛黎鼓了一大口水在嘴里,又慢慢咽进去。
      晨昏的训练室附带模拟功能,湛黎每天困难模式和地狱模式交换着来。
      不练到一身伤绝不罢休。
      “今天开中等模式吧,影响到考试就麻烦了。”张欣然劝她。
      “不影响。”湛黎把头发扎起来,“开地狱模式吧。”
      聂谚环着双臂,无奈地摇摇头。
      他用眼神问杜空河,“丹药还有吗?”
      杜空河耸起肩膀,意味着不多了。
      聂谚抚摸着下巴,“燕氏企业涉嫌与九爷勾结被责令停产,现在司家还没能完全接手,灵洲的丹药也紧缺。”
      “我不需要丹药。”
      湛黎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她站在黑暗里,安静得像一只猫科动物。
      “诶?你、你没去训练啊。”聂谚一惊,下意识道。
      “嗯,听见九爷两个字了。”
      湛黎直言不讳,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兀自走进训练室,把门关上。
      张欣然替她打开了地狱模式。

      蚕茧里的假想敌都是靠意念生成。
      形成的假想敌不仅攻击力极强,同时也在急速消耗着精神力。
      湛黎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站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个韩昼。
      一样的孤高出尘、淡漠冷恹。
      “啊,不管来多少次,我果然好讨厌赝品。”
      “哪怕一模一样,我也讨厌。”
      湛黎双手擒棍,在身前形成格挡之势,左手隔着绷带和手套,握住木棍的时候,熟悉的疼痛席卷了神经,“来吧,看看我今天能干掉几个。”
      聂谚身边站着叶微。
      叶弥出外勤去了。
      因为韩昼的缘故,叶微入了灵洲警局的调查黑名单,从外勤部门内调。
      “九爷在的时候,她也这样勤奋?”
      叶微对湛黎的态度很微妙,“通常情况下,她很懒。”
      “有多懒?”聂谚好奇。
      叶微看着湛黎击碎一道韩昼的幻影,旧伤之上又添新伤,“懒到,写作业要九爷监督的程度吧。”
      聂谚无语了。
      他指着湛黎快到只余残影的身形:“懒?这明明就是尊人形杀器。”
      “她的精神力着实强悍。”叶微道。

      六点整。
      湛黎走出训练室,洗了个澡,换上校服,徽章别在胸口。
      “准考证。”张欣然提醒她。
      “带了。”湛黎背上书包,叼起吐司。
      因为没有服用丹药,她的胳膊有些抬不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丹药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杜空河道。
      “无所谓。”
      湛黎接过张欣然递来的便当盒,“考试加油。”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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