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余景

133、chapter 133

　　“你先进去吧，我等了九爷一起。”湛黎对殷琰说道。
　　“我不知道包厢号。”殷琰找了个借口，和湛黎并肩站在灯下。
　　“202号包厢，你让迎宾小姐带你进去。”湛黎推了他一把，又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进去。
　　殷琰烦躁地挠了挠板寸头，他的眼睛是内双，睫毛深且浓，光一照，像打了眼影一般，看着有种忧郁的深邃感，“九爷还有多久到？”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湛黎安静地注视着停车场的入口，韩昼从晨昏过来的话，必定要开车。
　　“……”殷琰没话了，陪着湛黎干等了几分钟后，便道，“能不能传授我点进阶的诀窍，我在聚灵高阶卡了很久了。”
　　湛黎回复完聂星禹发来的saki信息，抬起头来看了殷琰一眼，口气相当认真，“殷琰，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不能因为怕受伤害，就刻意把目标定低，你还可以更勇敢一些。”

　　正说着，岔路口冒出一截黑色的车头。
　　湛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走，韩昼停好车后走下来，他穿了一件雾霾蓝的线衫，下身是灰棕色的千鸟格休闲裤，看起来格外居家，冷硬线条里透着点柔软。
　　“你好慢哦。”湛黎吸了吸鼻子。
　　“抱歉。”韩昼自然地抚过湛黎的马尾，右手落在她的肩膀，搭着稍稍用力，让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靠了靠，接着转过头，冲殷琰淡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九爷。”殷琰干涩道。
　　“上去吧。”
　　“好。”

　　聂谚力排众议，刻意将身边的位置预留给湛黎。
　　聂星禹对着saki上湛黎发来的信息，“叔叔，湛黎说，她在门口等一下九爷。”
　　“！”聂谚回秘书短信的手指一顿，打了个错别字，隔了几秒钟，又装作无事地更改过来，发送后，有点莫名的沉默。
　　杭锦最近总是头疼，他从鼻梁捏到太阳穴却得不到缓解，心下生出一股戾气，“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

　　“来了。”湛黎推开门走进来，身后黏着面无表情的韩昼。
　　“……”聂谚静了一瞬，忙不迭挥起手，“哎呀小湛黎，几个月不见，漂亮了好多，嗯，让叔叔看看你进步到哪一境界了？”
　　湛黎歪了歪脑袋，韩昼越过她，抢先一步坐在了湛黎身边，又一指与她隔了两张椅子的位子，对殷琰道，“你坐聂星禹旁边。”
　　“……”
　　“九爷好。”聂星禹恭敬地打了招呼。
　　杭锦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半，从韩昼身上扫过，头疼愈发严重，他暗暗发力扯着太阳穴两边的头发，语气尽可能放柔和，但听着还是古怪的生硬，“湛黎，你来了。”

　　“果然很严重。”湛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韩昼轻拍一下她的背，“无妨，一会儿交给我。”
　　“你当心点，那东西还是挺邪门的，说起来，检测出玻璃管里物质的成分了吗？”湛黎不忍心多看杭锦，垂眸问道。
　　“嗯，有结果了，回头和你细说。”韩昼不喜欢她皱眉的样子，便问聂星禹，“既然都到了，就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被彻底忽视了的聂谚撇了撇嘴，故意作对般，“喂喂喂，韩昼，我说，能不能把你的灵力场撤一撤，好歹我也是小湛黎名义上的合法收养人，让我看看小湛黎的境界到哪一层了。”
　　韩昼给湛黎加了一筷酱鸭，淡淡道，“回去好好看看和民政局的合同，上面写明了‘自被收养人满十八周岁起，收养关系自动解除’。”
　　“……”聂谚被噎得死死的，脸色难看了两个度，强打精神道，“无所谓啊，作为朋友关心一下小湛黎的修炼进度不好吗？”
　　湛黎刚想说话，搁在背上的手掌温度骤然抬升，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来轻微的烧灼感，她咂了咂嘴，继续埋头啃她的鸭腿。

　　“天纵境。”殷琰冷不丁道。
　　聂星禹比聂谚反应更快，眸子一亮，“真的？”
　　“嗯。”湛黎道。
　　“你果然是最棒的对手，”聂星禹兴致勃勃地往嘴里添了一口汤，难得话多了些，“我刚破了视界中阶，不管怎么样，灵洲国际见。”
　　湛黎咧嘴一笑，“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把塞浦路斯的冠军杯拿了。”
　　“一定的。”聂星禹心情亢奋，一张砖头脸上有了明显的笑容。
　　“真是令人吃惊的天赋。”聂谚感慨道，眼里不自觉就生出了掠夺的光芒，韩昼眼里迸出森森寒意，铺张在聂谚周身的灵力场忽然暴*动，后者喉头一腥，还好嘴里含了一口汤，梗着脖子，勉勉强强咽了进去。

　　前半餐饭吃得有些沉闷，湛黎一直没说话，乖巧消灭韩昼填在她碗里的各色食物。
　　吃了七八分饱后，湛黎抬起眸子，巴巴看着韩昼，“我想喝奶茶了。”
　　“点。”韩昼掏出手机给她。
　　“你们喝吗？”湛黎火速挑了附近一家有名的奶茶店，“九爷你喝什么？”
　　“和你一样，甜度减一分。”韩昼回答得很干脆。
　　“唔，好，聂叔叔你呢？”
　　聂谚虚虚地按着胸口，浅浅一笑，目光与韩昼对上，半分不让，“和你一样，甜度加一分。”
　　殷琰拳头在桌下攥紧，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语气轻松了不少，“湛黎同学，我记得你最喜欢红茶玛奇朵半糖吧，如果是的话，帮我点份一样的，甜度嘛，全糖。”

　　聂星禹表示对奶茶没兴趣，杭锦甚至没理会湛黎的话，头疼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点好了，九爷我需要你的指纹才能付款。”湛黎把手机递过去。
　　“切密码。”韩昼没接，而是就着湛黎的手，输入了六位付*款*密*码，末了不忘添一句，“数字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湛黎看了眼配送信息，“就在附近，应该挺快的，在这之前嘛……” 她的眼神落在杭锦身上，“得先让你恢复神智才行啊，少年。”
　　“需要我的帮忙吗？”韩昼问道。
　　“不用，等一会儿拔除玻璃管的时候交给你，至于现在，我能搞定。”湛黎十指穿插着朝下摁了摁，然后抬起左手，打了一记响指——

　　草绿色的灵气自指尖悠然窜出，携淡淡的薄荷芬芳，弥漫在包间里，灵气的边缘晕染了一层紫调雪青，像入了水的墨，一点点漫过杭锦的口鼻，包裹了他的全身。
　　几分钟后。
　　“咳咳，阿嚏阿嚏，咳咳咳咳咳咳……”杭锦生理上出现一连串剧烈的反应，可谓是涕泪交加，他脚踩着地面，猛得将椅子朝后推去，同时狠狠俯身，仿佛对折一般，捂着腹部一阵猛咳。
　　再起身时，神清气爽，眉目清明，七窍皆通畅，聂星禹适时拍了一沓面巾纸在他脸上，欣慰道，“兄弟，擦擦。”

　　“这是怎么一回事？”殷琰和聂谚异口同声道。
　　湛黎把玩着指甲，吃饱后的她懒懒往椅背上一靠，像只犯困的猫咪，手抬起来，指一指杭锦，说道，“少年，既然承了我的情，奶茶，就拜托你去取了，骑手已经在门口了。”
　　“……”杭锦还没来得及激动，就懵懵地被差遣去拎奶茶了。
　　四杯奶茶很快被拎回来，湛黎吸了两口自己的，“噫，这家连锁怎么回事，半糖这么甜，聂叔叔，殷琰你们还好吗？”
　　“……还好。”二人皆咬牙切齿，被香甜的果糖齁得口腔连着喉咙一阵阵发疼。
　　“九爷，这个好像太甜了。”湛黎抱着纸杯子，一脸的泫然欲泣。
　　韩昼不爱吃甜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无奈道，“回去倒给树莓喝吧，你喝我的。”

　　“树莓是猫咪，喝这个对它身体不好。”湛黎一本正经。
　　“那就开个小型阵法，传给乔今喝。”韩昼想了个馊主意。
　　“有道理。”湛黎得知不会浪费了，心安理得地接过韩昼手里的杯子，啜了一口，眼睛立即弯起来，“嗯，这个刚刚好，好喝呢，九爷你尝一口吗？”
　　聂谚脸上挂起僵硬的笑，与一旁阴沉沉的殷琰一起，看着韩昼低头抿了一口奶茶，湛黎毫不避讳地就着他喝过的吸管，继续享受奶茶。
　　“九爷，以我的实力，可以学阵法了吗？”
　　韩昼眼睛都不眨，“晚上回去开小型阵法，你可以跟着学一点。”
　　“好。”湛黎心满意足了。

　　“湛黎，”殷琰忍不住喊了一声，“今天可是你强逼着我过来的，到底有什么事情？”
　　“终于问了？”湛黎眼底的笑意寸寸成灰，最后成了一片淡漠，“我还猜你要憋到什么时候呢，刚好聂叔叔也在，杭锦也在，肖家被九爷整垮后，三缺一，今儿个还差个厉海珏，不过没关系……”
　　湛黎取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击几下，接着传来saki视频通话的连接音，一会儿的功夫，视频被接起，里面露出厉海珏的脸来。
　　韩昼波澜不惊地和厉海珏打了个招呼。
　　“这下子齐了，”湛黎的手指依次划过殷琰、杭锦、聂星禹，聂谚，最后落在视频里的厉海珏脸上，“殷家，杭家，聂家，厉家，灵洲四大辅位家族，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