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余景

132、chapter 132

　　Chapter 132

　　殷琰似是不相信，瞳孔震了又震，最后死死盯着湛黎，从两片薄唇里挤出几道微弱的气流来，“天纵……吗？”
　　“淡定。”湛黎愉悦地吸着咖啡。
　　“你……史诗级的变态……”殷琰恶狠狠地擦了把嘴，咖啡杯扔在桌上，他是说什么都喝不下去了。

　　谢冰之不明所以，“阿黎，你和殷学长在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他在嫉妒我，”湛黎从背包里翻出韩昼替她量身定做的试卷，随手取了一支笔，“行了，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我得做试卷了。”
　　“……”殷琰有一搭没一搭做着错题，页边的笔记零零散散的，湛黎将他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却不戳破，只定定心心做自己的题目。
　　“阿黎，你这卷子哪里来的啊？”谢冰之写完一面，看着湛黎行云流水的姿态，奇怪道。
　　“九爷出的题目，针对高考的，你们现在应该还没拔高到这样的难度。”湛黎颊边带着浅浅的笑，说道。

　　“给我看看呢？”周旸凑过来，盯着湛黎的卷面看。
　　化学卷子是韩昼手写的，最后一道是组合题，有图表有提供的公式，还有实验拆分图，连试管刷手柄上弯曲的铁丝都是纯手绘，能够看出无与伦比的细心。
　　湛黎把演算出的答案填上去，针对这道题又写了几个困惑点，准备晚上回去问问韩昼。
　　“这是什么东西？！”周旸仔细读题目五遍后，给出了最直观的反应。
　　“题目。”湛黎道。
　　“这个公式是什么？我们高三会学吗？”周旸一头雾水。
　　“或许吧，这是九爷教我的。”湛黎撕了一张便签纸，把公式和字母所代表的意思写下来，往周旸脑门上一拍，“赏你了，不要太感谢我。”

　　“阿黎，我也有个问题。”谢冰之举手。
　　“说。”湛黎换了厚厚的英语词典，也不知道这么重怎么一路背过来的，纸页间夹着满满当当的便签条，打钩的就是背完的，荧光笔涂条的是词义太多还没记住的，空白页便是还没背到。
　　“你saki的昵称，小太阳的安德莉亚，我知道你的英文名叫安德莉亚，小太阳的话，我听说九爷的名字里……”
　　殷琰的眸光黯淡了一瞬。
　　“嗯，小太阳代指‘昼’，”湛黎笑眯眯地摸了摸谢冰之的脑袋，“真聪明。”

　　“！”周旸瞪大了眼睛，“谢冰之，你丫，我错过了什么？！你*妈*的，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湛黎眨眼间两页词典掀了过去，令她动用荧光笔的单词可谓寥寥，“可以透露一下，九爷的昵称是‘安德莉亚的小太阳’，如假包换。”
　　“……啊，疯了疯了！”谢冰之捧着脸颊尖叫数声，“卧槽卧槽卧槽九爷居然愿意和你用情侣名，你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湛黎斜她一眼，“说什么呐，注意点，我还是高中生。”
　　“好好好，嘘……”谢冰之竖起一根手指堵住自己的嘴，满面红光，兴奋地握着笔的手不停打颤。
　　“这世界真是玄幻，”周旸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转身缠上殷琰，“学长，殷学长，这事情你知道吗？千万别告诉我你也知道！”
　　“我……”殷琰挺想把周旸拎到篮球场上往死里虐一顿。
　　“唉，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周旸默认殷琰也知道此事，整个人往椅子里一瘫，“你们都不带我玩，湛黎你不厚道，谈恋爱了不请我们吃饭。”

　　*

　　一行人在咖啡店待到快五点，聂星禹发saki过来，“轴金楼，我叔叔也想来。”
　　湛黎想了想，回复道，“可以，和他说一声殷琰也去。”
　　“哦。”聂星禹只回了一个字，便隐遁了。
　　谢冰之和周旸各自打车回家，湛黎看了殷琰一眼，“再坐二十分钟，等会儿跟我去轴金楼吃饭。”
　　“不去。”殷琰没好气，把本子扔进空荡荡的包里，甩上背就要走。
　　“急什么，不和我说说殷家是怎么为难你的？”湛黎也不拦着他，舒展着两条令人赏心悦目的笔直长腿，管服务员要了杯热茶，捧在手里。

　　“你！”殷琰一急，顿时语塞，神情免不了有些闪躲，心虚得一塌糊涂。
　　“行了，别装了，装也装不像。”湛黎把一口未喝的热茶推到他跟前，“喝一口，平静一下。”
　　殷琰当真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冷静了？那我洗耳恭听。”
　　“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殷家那帮老家伙千般万般阻挠我回灵洲罢了，刁难我就算了，还敢对我爸在象城的业绩冷嘲热讽，呵，也不看看我们被他们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索要走多少钱！”

　　“是挺讨厌的。”湛黎淡淡道。
　　“你有九爷护着，自然不会明白。”殷琰眼里蕴了一团火。
　　“这种屁话你最好不要说，”湛黎手指在桌上划过，语气忽得严肃起来，“殷琰，我问你，若是一整个殷家放到你手里，有信心管好吗？”
　　殷琰眉毛一高一低地扬起来，“哈？你说什么疯话呢，你以为殷家孙辈只有我这一根独苗苗？殷嫚华听说过吗？殷长歌知道吗？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殷家再轮十圈也轮不到我手里。”
　　湛黎很诚实，“他们俩是谁，没听说过。”

　　“你脑子清醒点，别说傻话，我走了。”殷琰丧气地摆摆手。
　　湛黎淡笑着动了动手指，殷琰立刻被钉在了原地，清凉的草绿色灵气从他眼前一闪而逝，仿佛钻入他的天灵盖，令他浑身一抖。
　　“我先让你清醒一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如果你来执掌殷家，能管好吗？”
　　殷琰咬着嘴唇不说话，他望着湛黎，少女眼里的认真趋近执拗，除此之外并无多余的情绪，显得相当冷淡。
　　最后，他道，“能，但是……”
　　“没有但是，接下来这段时间，灵洲殷家给你和殷叔的指示别管，先全力准备你的高考。”
　　“你到底想……”
　　“行了，走吧，聂星禹他们已经到了。”

　　殷琰稀里糊涂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即便如此，胸腔里仍然有一颗火种被点燃，他看着湛黎清瘦的背脊，她扎了高马尾，露出漂亮清晰的肩颈线，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笃信来。
　　或许呢。
　　或许她能做到呢。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湛黎打电话的声音，“喂，九爷，我往轴金楼去了，打车过去大概十五分钟，除了聂星禹和杭锦，聂谚和殷琰也去，嗯好，那你路上小心，九爷拜拜。”

　　那厢韩昼挂了电话，莫名的脸色就难看了。
　　顾茅音举着根试管，顾麟芳和叶微在一旁站着，叶微看着那坨紫黑色的胶装物质，摸了摸脖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继续说。”韩昼收起手机，语调沉冷了几分。
　　“这东西，结构分子相当复杂，我取了一点点，改变剂量做了十余次实验，不论是反应在小鼠，还是大一些的兔子，甚至是猫狗身上，结果都是一个，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逐渐病态，初期伴随有情绪严重起伏，类似躁郁症，慢慢侵蚀下去，就会演变为精神错乱，狂躁无比，灵气倒流，摧毁筋脉，即便不死，伤残逃不了。”

　　叶微闻言死死攥紧了拳头。
　　顾茅音继续道，“这还不是全部，在第二轮深度测试中，结果显示，在这些动物行为陷入不可逆的癫狂时，它们的神志是完全清楚的。”
　　“！”
　　顾麟芳眉头拧起一块坚硬的疙瘩，“爷爷，你的意思是说……”
　　“被感染的人，将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入毁灭。”
　　“……”
　　实验室里沉默了一小段时间。
　　最终韩昼冷冷道，“叶微，一区司玖一的工厂，从那里查起，必要的时候，拿着我的手令，去求助蓝降闫静白。”
　　“是，九爷。”

　　“九爷！”
　　实验室的门猛得被推开，叶弥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过来，见到叶微，他揪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眼眶也不似方才红得吓人。
　　“什么事。”韩昼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他还要赶去轴金楼，一顿饭，杭锦在，聂谚在，殷琰也在，全是要和他抢人的，心里的不悦感油然而生。
　　“塞浦路斯灵力波动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叶弥喘了口气，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塞浦路斯底下，有一处即为隐蔽的断裂空间层，里面蕴含了一条完整且巨大的灵石矿脉，之所以花了这么久才检测出来，是因为空间断口有稀世灵宝镇守。”

　　此话一出，实验室又静默了好几分钟。
　　“呵。”良久，韩昼清清冷冷一声笑溢出口，转身间手指夹了根烟，送到嘴唇间。
　　“九爷，实验室不能抽烟……”顾茅音一把年纪，战战兢兢地提醒道。
　　“嗯，我知道。”韩昼叼着烟，拧开门把手，身子出去一半，又转过头来，对叶弥道，“去零区红河湾别墅07栋，让奥卡西和康斯坦斯去一趟塞浦路斯，他们或许能感知到灵宝的具体信息，另外，让都筑理来顾老先生这里接受治疗，挑晚上他们都在的时候去。”
　　“是，九爷。”叶弥下意识站直了，虽然他并不清楚奥卡西和康斯坦斯是谁。
　　“叶微，穆盛那边，保护他的人全部撤走，清虚镯不用争取了，当做饵抛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