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升职记》小草和大树

34、第三十四章

　　裴渡追上后，并不好打，对方三人，实力还都不弱，对方朝可能有忌惮，但对于她这个已经不是怀苍山的人，压根不留情，处处死招，若不是她躲得及时，怕真是要栽在他们手里了。

　　另一边，方朝只是掀起眼皮，看着悠悠走来的方辞，道：“好心思，故意让阿渡留下逼我回山？”

　　方辞不以为意的轻笑两声，将抱着的柴火放下，抖抖衣裳，道：“我也不想这么做，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

　　方朝道：“方辞，你如今在北齐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为何还要纠缠于卓宗凝呢？”

　　方辞目光扫一眼屋内，道：“卓宗凝掌兵权，我不可能放过。”他呵笑一声：“大师兄……好久没这样叫过了。你一手促成尸坑，将北齐将士活埋，之后还准备陷害于我，你可有放过我？”

　　方朝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辞应和道：“一来你逼退了我，我要处理这烂摊子，二来你也使卓宗凝无法领兵，算是保住了命。三来……你让阿渡误会于我，日后必生间隙。师兄才是好心思。”

　　方辞话说的很慢，但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他不是裴渡，能被三言两语就打发走，方朝一手好棋，若不是早有提防，这次绝对就是他跌入谷底之时。那时，方朝联络门客对自己在朝上进行个弹劾，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悬。

　　方朝轻易不出手，这次竟然为了卓宗凝能亲自下山警告他……

　　方朝将鱼已经处理好了，炖进锅里，擦手后，嘲讽道：“你给师父走的消息。”语气肯定，并非疑问，他随意又道：“我离山时将一切布置好了，绝不会走露风声。”

　　这事做的不厚道，有违君子之道，但有效就够了，至少能把方朝困到这里。

　　裴渡去追的只是三人，但这林间其实已经被内编包围了，一旦方朝走出去，立刻就会有近百名内编，不得不说，善明修这次是下血本了，一次性派这么多人来围堵。

　　风停林静，剑革微鸣，一听就是裴渡那边的动静。

　　方辞道：“他们是来抓你的，应该不会对阿渡下死手吧？”

　　方朝道：“为何不会？三人，就算是死手，她也该能对付，否则也白在山上修习了。还有，什么叫做抓？”

　　正说着，只见一把长剑哗的刺来，方辞迅速空中一接，讶异的看着那边，这时，又见另一把长剑被一下扔过来，方朝顺手一挡，良久，道：“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裴渡和那三人交手许久，虽然未落下风，但也赢不了，一直被牵制着，三把长剑同时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连躲开，看这情势，她再不往方朝那边求救，说不定就真死在这儿了。

　　刚往那边靠近时，却见空中飞来一人，一把将她抱住，手间将对方一人的长剑夺来，唰唰几下，其中一人就负伤而逃，临走时，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裴渡瞪大眼睛，道：“长歌？”

　　高长歌低笑道：“呐，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这么落魄呢？”

　　说着，两人落地，高长歌出手，几招之内逼的对方不得不停手，内编似乎想说话，但忍住了，他们刚想逃，裴渡想起一件事，方朝不是让她杀了这三人吗，现在逃走了……

　　她吸吸鼻子，笑道：“长歌，委屈你一下好吗？”

　　高长歌眉梢一挑，道：“你被打的腿断了？然后要我背？”

　　裴渡摇头，突然，脚下猛地一踢，只见高长歌没反应过来，险些跪地，高长歌叫道：“你搞什么啊！？”

　　裴渡嘿嘿一笑，诚恳道：“帮我装个样子，就说你也打不过他们，这样方朝就不会怪我没有杀掉他们了。”

　　高长歌被裴渡搀扶着，咬牙道：“你不早说？”他吸口气，逼笑道：“下脚真狠啊。”

　　裴渡骄傲一笑：“自然，刚才和他们交手时，我忘了招式，刚才想起了脚下的招式……”

　　“你拿我练手啊！”

　　俩人打闹着就往木屋那边走去，裴渡为了保证真实效果，专门扔了两把剑，以示这边交手多么激烈。

　　回去时，方辞已经再盖新的草屋了，看来是已经知道高长歌会来了。

　　高长歌见到方辞时，礼貌一笑，见到方朝后，告礼道：“方师兄。”

　　方朝淡淡的应一声，裴渡想着气氛不该这么冷，故而跳出来说道：“原来现在山里内编都这么厉害了啊！哈哈哈。”

　　在一旁盖屋子的方辞听后，差点摔下来，看着裴渡，无奈摇头。

　　裴渡本想进去看一眼卓宗凝，但一想，在场几人心思都不同，她还是不要见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担不起。

　　但这林间日头已落，草屋却还没有搭好，最后决定的是，裴渡和卓宗凝在一间，另三人一间，先凑活。

　　鱼汤熬好了，香味扑鼻，鲜香四溢，方辞赞叹道：“好味道啊。”

　　高长歌尝一口，道：“若是加上些葱姜就好了。”

　　裴渡抱着碗，盘腿坐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闭眼幻象道：“最好再来碟小菜，一壶清酒……对了！烧肉！膳堂当年最爱做的烧肉！”

　　高长歌配合道：“膳堂的脆骨鸡也不错，可惜每月才做一次。至于酒啊，我感觉还是咱上次去雍城，你师……善明修带回来的最好。也不知哪里买的。”

　　方朝微微蹙眉，道：“烧肉和脆骨鸡，你们两个成天想的都是什么？平日不好好修习，就知道胡闹乱玩。”

　　方辞道：“没错，你们不让人省心啊，我多少次帮你们在尚华台瞒事情？方朝多少次放下手里事情，就为了给你俩求情。”

　　裴渡托着下巴，反驳道：“哪有？”

　　方朝和方辞对视一眼，方朝问道：“谁在夫子上课的时候偷偷去剪胡子的？”

　　裴渡拍腿激动道：“这真不是我啊！这是方徊！方徊！”

　　方辞道：“那是谁把卷云阁的策论卷子全烧了的？”

　　裴渡眉头拧到一起，忙道：“这也不是我啊！这是崇长老的弟子做的，我当时路过，什么都不知道啊！”

　　方朝疑惑道：“抓了一堆蜘蛛去存礼馆的也不是你？”

　　裴渡顿时悲愤交加，站起身，大喊道：“蜘蛛？我怕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抓呢！？这是当年有几个刚入编的内编做的，怎么莫名其妙都成我的事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这些年白活了，怎么替别人顶了这么多错？

　　高长歌忍俊不禁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众师兄弟都特别期盼你回去了。毕竟没有了你，谁替他们顶罪……”

　　裴渡胸中一憋，有火发不出，气的直跺脚。

　　方朝温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冤枉你了。”

　　裴渡大悲道：“何止是冤枉啊！合着我这么多年在你们心里的形象一直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主儿？重点是这些非还都不是我做的！早知道我也弄点乱子出来啊，至少也能坐实了……”

　　方辞好笑道：“你怎么不说我们也莫名其妙做了那么多事？”

　　裴渡一愣，悔恨摇头。想到：“好像是哦，方朝和方辞也应该会很憋屈吧，这么多年都是帮别人瞒事情了。”

　　天色渐晚，裴渡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下进了那间木屋，一进去，只见床上躺着的女子脸色苍白，唇齿毫无血色，额头上被绷带包扎着，还能看出丝丝殷红，青丝披肩，少了平日的英气果敢，多了些女儿家的成熟柔情。

　　方朝看卓宗凝的眼神不一样，很特殊。

　　她将木屋内观察一遍，发现和外面完全不同，很温馨，虽然不华丽，但一切装饰都像是精心琢磨过的，处处都流露着温情。

　　旁边有个矮榻，应该方朝躺过的，她往上一躺，身下铬的发疼，左翻右翻，怎么都睡不着。屋外清冷的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她就那样半睡不醒的躺着，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之后的事情。

　　今晚怕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快乐的一次了。

　　清晨，想赖着不起，但外面那浓重的药味熏的人难受，被迫起来，睁眼后疲惫的抱着腿想继续入睡，却被外面的高长歌一把拉了出去。

　　裴渡懒散的靠在高长歌身上，弱声道：“我好困好累啊。”

　　高长歌推开她，道：“醒醒！你是打算在这里睡到地老天荒？”

　　裴渡想都不想就答：“好啊，我现在还真有这打算，你陪我啊？”

　　“……”高长歌一噎，思索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也盖个这种林间小屋？”

　　裴渡嗯哼两声，道：“才不要……这么寒酸。”

　　不远处的方朝看了她两眼。

　　高长歌试探道：“那你想怎么弄啊？以后我们弄一个？怎么样？”

　　裴渡笑道：“好啊，弄几池子荷花，种桃树！算了算了，有点俗哈，留风过影，我们弄成留风过影的样子吧？”

　　高长歌面含笑容，道：“好，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方朝从一旁走来，打量一眼裴渡，裴渡被方朝巡视的目光吓的一抖擞，方朝淡笑道：“用不用我再给你们准备点礼？”

　　高长歌勾唇一笑，戏谑道：“师兄若是愿意，自然是好的。”

　　裴渡道：“啊？礼？”她客气的摆手，道：“不用不用！”

　　正说着，只见迎面走来数人，皆是内编，他们一见方朝，立刻跪地行礼道：“请方师兄回山。”

　　方朝淡淡道：“我若不回呢？”

　　话声一落，空中飞来数十人，落地后，将此处围了起来，裴渡本想呵斥一声，但一想自己如今身份不对，还是止住了。

　　内编道：“如此……还望方师兄见谅了。”

　　裴渡一惊，却被高长歌已经推到一边，刹那间，剑锋交错，青光闪闪。

　　裴渡张大嘴，压口气，喊道：“喂喂喂！你们别打那边的草屋啊！刚盖好的！才住了一晚上！”说完，正准备出手，却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过来。

　　李牧倾一脸焦急的跑了来，幸亏那些内编不伤别人，目标只是方朝，否则李牧倾绝对会被削成肉泥，李牧倾急道：“师兄！出事了！唐逊被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