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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这种宴会越到晚上越热闹,杯盏交错,流光借影,寻不见半分朝廷重臣们的稳重,反而更像是一群登徒浪子在哪家来找乐子来了。

      有人喝的大醉,也不知在嘟囔着什么,手里勾着酒壶,眼里发光的盯着舞姬,舞姬也能配合,脚下平移,像是仙子一样到了人身边,轻纱一拂,淡香存留,平白添了一丝暧昧。

      卓宗凝和其他两位将军说话去了,那边是个小亭子,相对静了些,毕竟有钟老将军坐着,就算卓宗凝不喜欢亭子内的压抑,那也只能待着,只有其他两位将军聊完了,她才能离开。

      裴渡命人把酒水减少,只将一令的时鲜瓜果送上。如此一来,自然有人抱怨,但她也命人去解释了,喝的酩酊大醉没问题,但这深夜万一有个传召也要能担待起。

      方辞也喝酒,可以说是好酒量,千杯不醉,且还能在酒后动心思去套人话。这是他的强项。

      说起有趣,这也是当年怀苍山中发现的。

      她和方徊当年最喜欢一起喝酒,一喝酒就感觉什么考试什么烦恼通通没了,经常久醉不醒,到了第二天清晨,别的师兄都去存礼馆早课了,唯独他俩还互相抱着睡一起。

      方朝就算是他们师兄,也是忍不住脾气了,犹记当年有次罚的狠了,大雪地里,专门给他俩搬了桌椅,挪了笔墨,雪天让他们在外罚写礼记,正所谓醒酒。

      寒风呼啸,当时去存礼馆时又没穿多少衣服,几乎是一路滑冰滑过去的,半跪在雪地里,手被冻的僵红,哪里还能捉住笔,但知道方朝是真的动气了,只能半磨两磨的写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从尚华台来的方辞和高长歌瞧见了,这才解放了他们。

      当时看见高长歌和方辞的心犹如烈火烹油,激动到整个人都能跳起来,红彤彤的小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简直要多惨有多惨。

      打那儿以后,她和方徊就喝的少了,平日也懂控量,不敢放肆了,再加上方朝身为两人大师兄,经常来巡查,方徊抱怨过一次,却被方朝说:“我连你们都管不好,更何况管其他师弟呢?”就此罢了。

      但两人曾经也是引以为傲过,长年的酒水积累,自以为在这一项上无人能比,直到高长歌来留风过影小聚一次,众人尝了几口酒,兴致一来,比了一次。

      那次算是人生的耻辱,方朝少酒,高长歌擅酒,她交手高长歌,被灌的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都不好了,方徊更惨,直接倒地,硬是被方辞拽了起来。

      这不是最重要的,就是那次醉酒,她和方徊被套出了很多话,什么怎样作弊、如何逃罚,大半夜不睡觉去装鬼捉弄内编,行猎窜通一货,等等……花样百出。

      裴渡捶捶脑袋,看着不远处的方辞正在被人劝酒,心中好笑,那些人难不成还指望把方辞灌醉借以套话?有胆量!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还能站着饮酒的只有方辞了,他淡然的负手而立,正准备转身,却被晃悠的尹正靠住,尹正喝多了,口齿不清,凌乱道:“你不厚道啊……我怎么……啊,又被你弄醉了……太傅,你要负责啊……”

      裴渡看的目瞪口呆,憋着笑,她对尹正比较有好感,不希望这家伙被阴,于是走上前,扶住尹正,轻笑道:“那边有醒酒汤,太尉去用用吧。”

      尹正咧嘴一笑,道:“度……度……度姑娘啊,你不用管我!方辞可讨厌了……”

      裴渡正想说话,却被方辞一手拉到一边,他道:“太尉大人说了不用管,你就别管了,让下人将各家大人送回去吧。”他斜眼一倪,道:“至于太尉,我亲自送。”

      裴渡大惊,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哎,也不对,尹正不算羊,能当上太尉,怎么都是个披着羊皮的狼,那就是狼入虎口??

      越想越诡异,她看着一脸痴笑的尹正,哀痛的戳戳他,道:“太尉大人,您……一路安好。”

      尹正笑道:“好好好!”

      “……”

      方辞推开尹正,从怀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送给裴渡道:“安神用。”说着就带尹正走了,让人拒绝都没机会。

      裴渡打开闻了闻,清神淡雅,并无异处。

      侍女来道:“姑娘,将军让您将这些大人安顿好,各家的马车都在府外。”

      裴渡收好瓷瓶,问道:“她那边还没结束?罢了,我过去一趟。”

      说着,她走到了那边亭间,进去后,行礼道:“三位将军,夜深了,这边又是风口处,可需要备些茶汤?”

      她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半响,才听一个冷肃的声音道:“不卑不亢,不错。”明明是夸人的话,却硬是说出了训斥的口气。

      难怪卓宗凝这么怕这位老将军啊。

      钟老将军起身,就算是常服,身上也是兵甲遮身,起身时一阵兵戈磨搓声,他道:“既然时候不早了,那也该走了,鲁将军呢?”

      鲁将军点头道:“是该走了。”

      卓宗凝大喜,面上收敛,嘴上自责道:“此次晚宴有些潦草,还望见谅……宗凝亲自相送两位将军。”

      卓宗凝送两人出了府,裴渡在身后跟着,等人都走完了,她放下面纱,呼口气,却见卓宗凝快步走来,长叹一声:“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钟老将军会来……”

      裴渡拍拍她肩膀,道:“放宽心,我看你们聊得还不错啊。”

      卓宗凝打个冷颤,抖抖身子,摸摸胳膊,渗渗道:“天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从朝堂政事扯到齐吴战事,就差把天下都聊一聊了,重点我还不敢有分歧。”

      裴渡笑笑:“钟老将军也快辞任了,再忍几年吧。”

      卓宗凝道:“对啊,我就是这样劝自己的。昨晚没休息好,对了,我让方辞带的安神药,他给你了吧?”

      裴渡点头,纳闷道:“原来是给你的,做什么要经我手。给吧。”她拿了出来,交给卓宗凝。

      卓宗凝有些累了,也不再多说,回去休息了。裴渡回了清水渡,洗漱后也歇了。

      几天后,朝时,卓宗凝回来后,忧心忡忡,脸色也不好,她问了以后才知道,北齐临近主城的荆城叛乱,不得镇压但也不能任而为之。

      裴渡道:“皇上派您去了?”

      卓宗凝冷笑一声:“我去?我倒想,安顿军士走不开,但那边有我一部分人马,就怕他们也乱了,到时候谁在手下做个动作,容易牵连……”

      裴渡知道事情的关键点了,果断道:“我去吧。”

      卓宗凝回头看眼她,道:“若非迫不得已,我不会这么仓促的。去了保重,不用插手,静观其变。”

      裴渡领会,连夜悄悄赶路,马车也是寻常装扮,没有用将军府的马车,一切低调。

      但走一半,车夫突然讶异道:“这是那个大家的?怎么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裴渡掀开车帘,皱眉看去,只见一个豪奢华丽的马车以三匹马为行,马车装点的十分精致,一眼就知道身份不低。

      裴渡命车夫停住,等后面的先走,谁知后面的也停住了,她一恼,下车走过去,站在外面,质问道:“不知是哪位贵人一直随行?可否一见?”

      里面迟迟未答,正准备再次扬声却见车帘被掀开,她一愣,磕巴道:“太傅……?”

      方辞嗯一声,道:“我也要去荆城,与姑娘同行可否?”

      裴渡一脸迷茫,木然道:“……那还真巧啊。”

      方辞下了马车,独骑一匹马,道:“按时间算,这样慢悠悠的可能要五六天才能到,我还当姑娘准备一直这么走呢。”

      裴渡抿唇,她的确打算这样慢慢的去荆城,但被方辞一说,她不骑马都该骑了。

      骑上马,追赶着前面的方辞,但一摸脸,啊一声,面纱没带。看方辞的神态像是没认出?不可能!

      她感觉自己发现了惊天秘密。

      策马扬鞭,一路尘土飞扬,行到方辞身边时,方辞的马正踱步慢走。

      “师兄,你好坏。”

      没有想象中的诧异表情,方辞眼梢一挑,道:“我现在可不是你师兄了。”

      “你明明认出我了,为什么不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里?你不好奇我的女子身份?”

      良久。

      “谷长老辞世了。”

      裴渡身子一颤,猛的抬头,怔住了,勒马下地,道:“谷长老……辞世?”

      她心中隐隐一痛,才离开怀苍山多久,谷长老就死了?高长歌呢……他的师父……

      方辞低眸,片刻后,站到她身旁道:“既然下山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裴渡眼眶一红,握拳,摇头,不断后退,一手砸到树上,手上流血,道:“我也不愿想!可是师父!师父为何要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谷长老怎会突然辞世,这和善明修绝对有撇不开的关系,说不定就是……

      她不敢向下想。

      令人心惊。

      这只是第一步,那以后呢?其他三位长老他要一一除尽?

      方辞淡淡道:“阿渡,他已不是你师父了。”

      裴渡陡然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变了!长歌变了!变的利欲熏心!你也变了!变的那样冷漠!师父呢?教我们做事留一步,他留了吗?”

      说完她自嘲一笑,道:“也是,我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呢,我自己都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方辞静静道:“阿渡,你长大了。”他话锋微转,轻声道:“其实不是我们变了,而是我们一直将最美好最干净的一面展示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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