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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19.茶道 ...


  •   一个人到底有怎样的面孔,他们的背后又到底是什么,囿于片面的表象又怎么能看清楚内里的本质。——降谷零
      “叮铃”
      挂在木屋门前的风铃响了,柳生富美从里间走进了大堂。看来,是那位叫做安室透的客人来了,最近是旅游旺季来的客人真多,这位客人早都预定了新年的档期。现在,柳生温泉的生意在她的手里也越来越好,多好。富美噙着嘴角合适的微笑,在两位进来时礼貌的躬了一躬。
      真是一对看起来感情很好的小情侣呢,专门从东京来泡温泉。
      “请问客人有什么需求吗?现在就去房间吗?”
      富美保持着一贯的服务态度,这几年的习惯成自然,即使那个对她服务态度要求极为严苛的人已经早都埋在土里了,想到这个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变得似乎有些瘆人了。
      “不用了,你把房卡给我们就好,我们有需要会给你们前台打电话的,时音?”
      “夫人,我看你们家温泉的特色是每日的特别项目,今天也有吗?”
      真是个不时趣的刁钻丫头,怎么,挽着头发就成了夫人?没办法,客人是最大的。不然吃了投诉,旅游局那帮人可不好应付。
      “有的女士,今天下午5点有茶艺。您和您先生可以一起来哦,就在这条小路尽头的茶室,另外泡汤的话,您房内就有单独的露天浴场。”
      富美始终保持着那一脸假笑,没有过多的注意着这个叫做时音的金色头发姑娘,看着白白净净的肯定是个外国佬,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年纪轻轻还跟着这种金毛小白脸在一起厮混。

      梦野时音对着这个一脸假惺惺还不怀好意的柳生家前台的印象值可以说是一下就降到了谷底。装什么装啊,完全把自己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要不是降谷零交代要配合着他···时音一听这位前台的回话,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原本指着宣传单上的小手,搂住了零的臂弯,轻轻摇了两下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
      “透,我们今天下午就去嘛,好不好。”
      “好嘛,当然好。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吧,刚刚也开了一阵车,嗯?”
      降谷零最后一个词的尾音稍稍上扬,嘴角一直保持着温柔的笑意,眼前的姑娘不认识,可是他认识啊。这个所谓的前台不就是正治的遗孀吗?真没想到,他这个大商人最后竟然大隐隐于这样的市,开了一间这样的温泉客栈,还娶了一位这样长得极为标志的女子,看年龄只怕是和毛利兰同龄,时音不显年纪被这胸牌上写着叫富美的这位明显的激怒,跟着也做出了假装不知道的反应。不知道之后,时音知道了他的意图,会不会对着他发火呢。

      降谷零订的是总统套间,他计划是时音睡里间他在外间做调查,在外面没有公寓里对时音的各种保护齐全,只能是依靠他自己来。刚开始见到这位柳生富美以为她就是那封信里描述的样子,只是这样老夫少妻的组合,看来是真的如同正治的考虑一样,还是出了纰漏。
      “时音,刚才做的好,收拾一下,你想去泡汤就去吧?”
      时音光着脚,此时正翘着长腿在那茶案上面,交插着手嘴里叼了根牙签直勾勾地盯着无声放映中的电视。这个动作,降谷零一瞬间想到了那位好友——伊达航,她是发现什么了吗?
      “透,我觉得,那个富美,似乎是真的有个小白脸。”
      “!”
      先不说这个丫头从哪学到如此痞痞的叼着牙签和她一贯的话痨颓废中又不失优雅的形象完全不符,她突然得出来的结论此刻却仿佛给所有的问题打通了一个疑惑的关节。
      “那,时音,你怎么说呢?”
      “她叫柳生富美,但是直觉来说,她说出来的话多少来说不像是一个前台对客户说的话。反倒是像一个老板娘,熟悉业务不假,看咱俩的眼神分明就是觉得我是你包养在温室里的一朵娇花,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老板娘,哼,那帷幕后面我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形,是个男人。我不觉得这样的女性,一个对着我叫女士的人,没点什么。”
      “可是时音,叫你女士总比叫小姐好吧,你这次倒像是恶意揣测人家了,不管你说的直觉对或者不对,我们在这里度假也好几天呢,慢慢观察等我委托人的任务结束了,说不定就可以验证你说的话了。”
      降谷零不温不火的声音淡淡的,他其实很清楚,时音不过是说出来了自己看到这位柳生太太的直觉罢了。她并不了解这位太太分明就是个未亡人,却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一个状态,如果不是说她另外有所关注,只怕是很难解释清楚她这样的一个状态。他分明记得,当年的正治说,他们是因为爱才结婚的。

      穿着一身和服的梦野时音有些不适应,背后系上的小包袱她很不习惯,她很少穿这样子的衣服。这身和服是出发之前小兰送给她的新年礼物,正好,刚刚问了小兰,茶道非常适合穿着和服。
      降谷零仔细地系好了自己腰部的丝绦,这次出发随手带上的这身和服想着带上时音去札幌的街上转一转,穿着传统服饰和保存着日本和风的风格更为合适不过了。如果也能带着时音看一看札幌特色的烟火盛会,倒也是不虚此行了。
      二人相视一笑,时音提着自己的小手包,她月色的和服上绣着岁寒三友,此刻穿上木屐走在落雪的旅店,仿佛是大正年间走在街边对着路人温柔一笑的樱花少女。此刻,零直勾勾的盯住了此时已经准备好的时音,仿佛这一瞬间抓住了那种悸动,他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有抓住,她们分别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但愿只是错觉,零不敢细想如果她是栗色的头发,他好像破开了迷雾看到了自己认为的那个人。
      “走吧。”
      零很快的稳住了心情,一把合拢自己手里的折扇,这样落雪的冬天,这把不知道什么适合在自己行李箱的折扇倒成了很好的装饰品。去品茶道吗?细细想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由不得他多想,即使是有刀山火海,他降谷零答应的事情就势必会出一个结果,哪怕是一个糟透了的结局。

      柳生富美已经在茶室里等着今天的客人了,茶室里已经跪坐了两个人在茶案旁了,零和时音到的时候稍有些迟,他们二人很快的落座在了茶案旁。
      柳生富美见客栈里邀请的时间已经到了,给小火炉下轻轻的又添了一把松针。水已经烧上了,富美从茶罐中拿着茶匙盛出来两勺茶粉。时音不曾见过这样的方式,尽管好奇依然是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仔细观察着富美优雅的姿势,跪坐着等水开。
      “蟹眼以生,夫人可以添水点茶了。”
      此刻传来的清脆男音,仿佛是环佩相击的声音。时音此刻的目光,从刚刚目不转睛盯着的茶盏旁边的一个物件上移到了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身上。
      “叨饶各位客人了,小生安田和彦在这家客栈打零工。见我们老板娘在这里发呆,唯恐怠慢了客人,小生抚筝一曲略表告罪之意。”
      好一个美玉一般的男子,竟然没有察觉到他到底是何时进来的。此刻这位安田和彦已经坐在了茶案的另一边,取下来挂在墙边的一把奇怪的琴,或许就是他说的筝吧。时音呆呆地看着,男人也会弹这样看起来根本不是日本的奇怪乐器吗?
      倒是旁边坐着的两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一般,已经拿着刚刚那个奇怪的物件对着老板娘推到面前的茶碗开始捣弄,就好像在,打鸡蛋一样。零注意到了时音奇怪的目光,轻轻的拿着肘部推了推时音,试图唤回她的神,这样的茶道高手竟然藏在这样一间客栈甚至还是他的目标,时音这样的跑神难说会不会给她带去危机···
      那个叫做筝的乐器,声音听起来有种肃杀感,那种琴声带来的寒意,时音不由得也想握紧老板娘即将推给她的那碗茶。富美看到了时音的局促不安,轻轻地奉上这碗已经点好的茶。时音迷迷糊糊的想拿起那个物件捣弄起来,这莫名的动作,零莫名觉得好笑。从她手里先她半步接了过来。
      “时音,这是茶筅,这种是抹茶道需要一定的立度才能点开的。老板娘奉给你的茶还没点好呢。老板娘,先不急着给我了,我帮一帮她。”说罢,零的手快速的打了起来,茶筅在零的手里格外的听话,一层浮沫很快的从茶碗里翻涌而出,茶汤迅速成了带着点食欲的绿色。一看已经到了这一步,零把手里的茶碗塞进了略有些冰凉的时音手里,她或许在不知情中,感觉到了什么。零对着自己背后传来的这位安田和彦,不由得投入了目光。
      这个男子分明弹得是中国的曲子,是什么曲子呢?值得在这样的场合里弹一首这样仿佛是古战场上才有的音乐。这点基本的乐感,他也能感觉到。似乎是察觉到了零的目光,安田和彦淡定的拨了几个音,一段完全是意境不同的曲子,从指尖弹了出来。
      “先生今天弹得竟然是沧海一声笑?我还以为先生会接着弹渔舟唱晚呢。”
      那个坐在时音身侧的那个穿着鹅黄色和服的女生一脸陶醉的说出来了这句话。这句话成功的引起来两个人的兴趣,他们对着这种乐器完全不了解,只能是单纯的听出来曲子风格的变化,或许,有点深意?
      “是啊,竹中夫人还是很能欣赏小生的曲子。看来十面埋伏已经不够满足夫人了喜好了呢,高山流水小生只愿意弹给知己佳人,沧海就不一样了呢。不知小生手艺如何?客人们还满意吗?”安田和彦没有停止抚筝,手里的弦播的轻巧,筝弦的弹动穿出来更多巧妙的滑音。时音沉浸在音乐中,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零对这个答案似乎来了兴趣,轻轻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可否先生指教,何为高山流水?”刻意地带着古意的句子,零总觉得的这个安田和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种随和,能弹出来战意的人,怎么会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平和?
      “中国有俞伯牙钟子期这对知音,伯牙在失去至交好友之后也曾摔琴谢知音,日后再也不弹高山流水,更别提和人合奏。高山流水即为答谢知音之意,先生如果遇到了自己的知音一定也能理解小生的心情的。”
      安田和彦的声音依然是平和有力,似乎刚刚弹出来那满是战意的曲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零倒是给足了面子,陪着笑了笑,点了点头似乎就是答案了。
      名为沧海的曲子依然没有停,几个人也就沉醉在自己的情绪里,或是真的在欣赏这样的曲子,或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抑或是在酝酿新的暴风雪。一次会客的茶道,专门拿出来筝,如此用意···这另外的一对夫妇倒是习以为常,此刻也像是对时音和零有了兴趣,那位夫人也开始和时音攀谈了起来。
      “姑娘是外国人吗?欧美来的吗?你先生和你好有夫妻相啊。”
      “我是日本人,只不过是个混血。”
      “倒也是呢,看着你好像没有见过茶道的样子呢,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不了解这种茶道也正常,毕竟是过去从中国传来的好东西。这老板娘可厉害着呢,不仅会今天招待我们的抹茶道,还会点茶呢。”
      竹中夫人说的起劲,拿着案几上的和果子咬了起来。确实呢,连这样的茶点都准备的格外精致,这老板娘确实深藏不漏。时音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那位安田和彦确实手里的曲调一变,轻轻抹了抹筝弦,变了新的曲调。听着这曲子,竹中夫人会心一笑,给时音开始了新的解说。
      “姑娘,这是梅花三弄,按照中国古代文人的风格,我们在这样落雪的日子品茶听筝真是附庸风雅的幸事啊。这个曲子说的就是冬天赏梅的情景,梅花孤傲高洁香气袭人,我们能听到先生这样的老手演奏真是大饱耳福了啊。”
      时音其实并没有听懂什么,讪讪一笑,和她一贯冷淡的形象完全不符的搔了搔自己挽起来的发髻。虽然能体会到曲中的清高之意,似乎有点难以捕捉其中所谓的与闲云为伴,她倒只是听出来一种别的韵味,好像是一种,功利感。
      柳生富美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似乎这场茶道与她并无什么干系。已经奉了茶,客人们也吃了和果子,今日的特别项目此刻也适合到此为止了。
      四个人见富美熄了炉火,很有默契的同时鞠了一躬“叨饶了”依次而出。
      时音看着走在自己身前半步的零,不由得就想着刚刚给自己塞那杯热茶的他。照顾人,格外的贴心呢,不知道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能成为你的知音,是不是也能抚平你的皱眉呢?可惜了,她不懂这个筝也根本不懂茶道,只是想多帮一把他,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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