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娇百媚（女尊）》叫我小清新

14、是爱吗

　　金灵没有失去意识，但她眼前漆黑，耳边也听不见来自外界的声音。仿佛灵魂被困在某个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她忽然醒来，耳膜被清脆脆的金属碰撞的“叮”音震得发痒。团团蓝色的火焰于幽冥处生出。
　　金灵缓缓走过去，将火焰握在掌心。火熄灭了，生出一朵柔弱纤细的莲花。花瓣苍白无暇，却透出根根血丝。
　　金灵笑了笑：“赤莲？”

　　莲花落在映满星光的冰河里，化为了绝美的长发少年。他趴在岸边，眨着眼眸，一颦一笑，无不摄人心魄。金灵略感惊讶，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知道这是幻象，这幻象或许是她亿万年记忆中的一点碎片，又或许不是。

　　少年见她不看自己，便赌气变成了条彩色尾巴的鲤鱼，一会儿就游得不见踪影。
　　“赤莲……”明知不是真，金灵还是舍不得他。
　　她伫立在河岸边等，等了大约有一个世纪长，却仍不见他的身影，于是她开始抬头仰望漫天璀璨星球。即便是那些没有光芒的星体，那些不被世人看见，但确确实实存在着的沉默的，晦暗的“星星”，她也认真去看。

　　水底最深处的鲤鱼终于浮出河面，问她：“你是在等我？”
　　金灵低下头，朝他微笑。
　　鲤鱼似乎有些害羞，摇了摇水中的尾巴：“倘若我不变成人，你还会爱我吗？”
　　“爱的，我爱吃烤鱼。”金灵开他玩笑。
　　可鲤鱼先生不这么想，他气得沉入水中来回游了三遍，最后忽然间化成了一滩血水。

　　金灵脸上瞬间失去颜色，她从不知道赤莲会有如此刚烈的一面。她伸手进水，却只搅出血的腥气：“赤莲？！”
　　“我错了，你别吓我。”她诚恳的认输。
　　指间忽地触感滑腻，金灵抓起一看，竟是一条口吐血沫的死鱼尸体，瞪着两只大眼睛，很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对着河水说：“别闹了。”
　　水中这才冉冉升起一朵硕大的白莲花。金灵没好气的揪住它的花瓣，“再闹，我回去了！”
　　她站起身，作势要走，脚却被绊住。
　　“你去哪？”莲花变回少年，坐在岸边，可怜兮兮地问她。
　　金灵回头道：“回去见你。”
　　“我就在这儿。”少年抬起修长的手臂，楚楚哀求，“你带我走，无论何处，我皆随你去。”
　　金灵却摇了摇头，一语道破：“你不是真的。”

　　幻象褪去，周遭仍是黑暗。
　　冷风自四面八方灌来，吹得金灵有些打颤。她坐了下来，盘腿盘得像个出家人。
　　其实她是个怕黑的人，但处于全然永恒的黑暗中时，她反倒不觉得黑。闭起双眸，她“看见”了体内的光。这光长久不灭，既能放大也能缩小，既能纯洁，亦能混浊。金灵无师自通的想，这大概就是魂魄之光吧。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是一盏灯，一盏装着灵魂之光的天灯。当乌云散去，露出苍生的一角，金灵便坐在云端静静看着。
　　看着他们生老病死，熙熙攘攘，循环往复；看他们悲欢离合，来来去去，沉浮世间。

　　“赤莲，我想你了。”金灵托腮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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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烈的光线逼得人不得不睁开眼，金灵第一眼便见到了她方才想念的人。
　　“你说你想我？”赤莲眉梢眼角都带着骄傲和得意。在他身后是葱葱郁郁的大团青绿色树木植物。
　　金灵感到不好意思，她坐起身往旁边看了看，问：“我们在哪？”

　　赤莲却不放过她，凑近继续问：“你爱我吗？”
　　他的气息犹如春天里第一朵绽放的花，金灵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才寻回理智：“你能不能正常点。”
　　“明明是你说想我的！”赤莲委屈的鼓起嘴巴，并且坐到了她旁边。
　　金灵终于发现自己坐在一根约三四米宽的大树干上，且这棵树是活的，它呈三十度角歪长在海面上，枝叶繁茂。

　　仔细摸了摸树皮，金灵说出一句令自己费解的话：“居然有九千年了。”说完她愣了下，“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赤莲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三界中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金灵与他对视片刻，突然语出惊人：“我能亲你一下吗？”
　　一向主动的赤莲顿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懵懵地“嗯？”了一声。

　　“我想亲你……”金灵低低重复，同时目光坚定。
　　这次，赤莲没有再犹疑，扑过去就报以无比激动的热吻。激动归激动，真的亲上去时，他还是温柔如水，缠缠绵绵的，生怕吓到她。
　　金灵一阵目眩神迷，难以言说的化学反应不断诞生。她有些后悔提这个要求，又有些沉迷，不能从这种感官享受里自拔。

　　双唇分开，带出一缕银丝。金灵擦了擦自己的口水，脸红得不像样。
　　赤莲则心满意足地舒出一口气，望向洒满阳光的海面：“今儿天气真不错！”

　　金灵沉默着走到树干尽头，跳到沙滩上。柔软的金色沙滩踩起来非常舒服，每一粒金沙里都裹着些许阳光的温度，金灵越走越放松，甚至哼起了歌。
　　天边是渐变色的淡蓝和粉紫，渲染得整个画面美得近乎仙境。

　　赤莲没有跟过去，而是安静坐在树上等她。直到她蹲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了很久，他才关心地站在了她身后。
　　“小螃蟹好可爱，煮汤味道一定不错！”赤莲故意逗她。
　　盯着迷你螃蟹吐泡泡拌沙子的金灵抬眼瞄了下他，然后低下头继续盯。
　　赤莲也学她蹲下。

　　两个人专注的目光让小螃蟹惶恐不已，生怕下一秒就被他们吞进了嘴里。它赶忙挖了个沙坑，往里头一钻，遁走了。
　　“瞧把人家吓的。”赤莲笑起来特别甜。
　　金灵却蹙眉不语。她起身四处望了望，然后得出结论：“这里不是人境。”
　　赤莲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慢慢收回弧度，他有些可怜地低头说：“你要回去了吗？”
　　“待在这种地方是不是会消耗你的法力？”金灵能直觉出掩埋的真相。

　　赤莲乖乖点头“嗯”了声。
　　“回去。”金灵简单干脆命令道。
　　赤莲直视着她的双眼问道：“你真的愿意流连于虚幻人世吗？于你我而言，这不过是五色烟雾，只有迷失本性的凡人才需到此修炼，你何苦消磨自己，难不成你想当第二个观音？”
　　金灵怔了会儿，皱眉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神仙不需要修炼，那你追我到这是为了什么？起码，你没过情劫这一关。”
　　“你……”赤莲气得眼眶发红，两颗晶莹的眼泪欲落不落。

　　金灵见不得美人哭，且刚刚不久他们才亲吻了彼此。于是她捧住他的脸，放柔了语气哄道：“好啦，乖~”
　　“呜——”赤莲趁势扑到她怀里。
　　“听话，回去吧。”金灵揉搓他的头发，一副宠他到不行的模样。
　　赤莲抽噎了两下，哭腔问：“你忍心抛下我几百年，就是为了历情劫吗？倘若真割舍了情爱，我岂不是永生永世不能再与你相爱！”
　　金灵仰天叹气：“哎呦，我的小祖宗，我啥也不记得你问个毛啊。好，我回答你，情爱如果能割舍，舍的也是小爱，成就的是大爱。爱苍生，爱万物，不是不爱你，而是不只爱你一个。”
　　赤莲死死搂住她，“不，我不要！我就要你爱我一个，因为我也只爱你！”

　　金灵没有继续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自己。
　　赤莲非但不肯松开她，还越抱越紧，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海水渐渐变成淡蓝色，天空染上一层浅紫粉红。成群的海鸥自悬崖的另一头飞到这一头。

　　“如果你不珍惜我，不爱我，那么我会消失。”赤莲直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金灵感到诧异，也并不明白他所谓的消失究竟是什么意思。
　　浪漫梦幻的海天美景，仅仅在瞬息之间就风云巨变，像是有人关上了灯。乌压压的阴云填满天空，海面中间裂开一道缝隙，暴风雨接踵而来。
　　在黑暗里，赤莲含泪的眼眸像星星，像月光。金灵看得出，他是固执的，是痴情的，是倔强的，更加是极端的。

　　“你爱我吗？”他最后一次问道。
　　金灵不敢与他对视，从心脏的位置，没有传来属于爱的能量回应，所以尽管残忍，她还是慢慢摇了下头。
　　赤莲闭上眼，没让眼泪流下来。他终于完全松开手，向后仰去，像折翼的飞鸟自断崖坠落。
　　来不及挽留，金灵眼睁睁见他被飓风将他卷走，刮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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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莲！！”
　　平生第一次，金灵这样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喊一个人的名字。
　　可这，就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