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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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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布星台,润玉执意要送我出南天门,大概是怕我借着一身天界的打扮更加会肆意妄为。入南天门之前,润玉已用法术将我们的装束改成了他们神仙的模样。
润玉在前,我走在后边。路过一处小径,我脚下被绊,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我顺势便拉了前边的人来垫背,趴在白袍上一望,我的脚踝处多了一根红丝线,线的另一端就系在润玉的脚上。
我从润玉的身上爬起来,撸了袖子正要发作,却被他一把按住。
收起了红线,润玉无奈地喊了声:“叔父。”
红衣仙人走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活泼得很。他望着我,我盯着他,然后他将我双手一执,却被另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接了过去。
润玉将我拉至身后,同他叔父道:“这是璇玑宫新来的小仙,名唤……”他转头瞧瞧我,“阿离。”他笑了笑,“叔父今日好早啊,我这才下值,正准备去和昴日星君交班。天都没亮,叔父怎么就在这园子里逛起来了?”
“小”叔父气哼哼地嗔了声:“你这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
润玉架手请罪,解释道:“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借口!”
他叔父的眼神朝我瞟了过来,被润玉挡了挡:“阿离,还不过见过月下仙人。”
我片刻后,凉凉地喊了句:“月下仙人。”
这月下仙人对我的兴趣,比魇兽的还要大。只是润玉一直挡在他与我之间,连忙递上了手里的红线道:“这天蚕吐丝不易,叔父就别在润玉身上浪费红线了。”
月下仙人被搅了兴致,一脸不痛快地收回了红线:“你百年、千年的独自一人,好不容易身边有了个小丫头,叔父怎能不将她与你绑一绑?”
润玉咳了咳:“叔父!”
我听说过月下仙人掌管凡人姻缘,可没听说过还能管神魔恋。润玉推三阻四地将我与月下仙人隔开,估计就是怕他发现我不是天界的人。
他又找个了理由道:“其实要我来说,叔父还是多去照顾照顾旭凤吧。近来母神催得紧,旭凤那边怕是不好交差。”
月下仙人拍了拍胸脯:“有叔父,你和旭凤啊,一个都跑不了。我这就回去,将这些红绳编得再韧一些,再粗一些,加固神力,保管栓两个成一双!”
他举着红线在我和润玉之间晃来晃去。
润玉抱手:“还是不劳叔父费心了。昴日星君那边还等着,侄儿先告辞。”
说完,他一手拉起我便走。
月下仙人不甘心地将我一拦:“小丫头,你叫什么来着?阿、阿离是吧。老夫记得了,下次你来姻缘府,一定要来找老夫。”
我随口应了声:“好。”
月下仙人这才眉笑眼开地挥了挥手,放我和润玉走了。
我边走边望着手里的红线,想着带回去给鎏英。
润玉笑问:“尊上这随便从别人身上拿东西的习惯,是否不大好?”
这红线就是我从月下仙人袖子里顺来的,我瞥了他一眼:“夜神不也从我手里拿走过陨魔杵。”
我心眼小,记仇。
润玉竟被我噎得面上泛红,夜色下倒不明显,偏他脸上白净。
我摇摇头,脸皮太薄。
我好奇:“你叔父逮谁就将你绑给谁吗?”
他说:“并没有。润玉习惯了一个人,整日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且已有了婚约在身,叔父只是玩笑罢了。”
我更好奇:“那假如水神风神生不出女儿来,你还打算终身不娶啊?”
润玉直言:“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哪家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
我点头:“也是。”
润玉脚步顿了顿。
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说了我任性嘛,哪里会说好听的话来哄骗你。嫁给一个本就委屈的人,那自然只能更委屈了。”
反正,锦觅也不可能嫁给他。
我蹦出句:“你就死了心吧,一个人过!”
他偏过头来望我,不明所以。看来润玉对锦觅的身世一无所知。不过三日之后,天后寿诞,他便会知道了。
将红线交给鎏英时,我收到了固城王与太微私下来往的证据。
我一把火烧掉了密函,久久不语。
鎏英一拜:“尊上若要与天界一战,鎏英愿为先锋,率兵横渡忘川。”
我说:“还不是时候。”
九城军才立编制,魔界如今能战的除了鎏英,便是暮辞。其他的人,我不信:“魔界颓势一万五千年,我又雷霆上位,人心未稳。若真要开战,至少先要解决了固城王。他藏得那般深,我就要让他死个明白。”
鎏英心向暮辞,急着道:“我来。”
固城王灭了灭灵一族。
上位之人为了一己私欲,屠城、灭族,这六界到底是怎么了?
我问鎏英:“你有何打算?”
“固城王为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他早已暗中投靠天帝太微,野心勃勃。假如鎏英倒戈相向,投入他门下,倒是能有一番作为。”
“你倒戈的理由呢?”
鎏英红线一扯:“我父王不让我嫁给暮辞,尊上不同意暮辞娶我。”
我惊叹:“这理由,甚好!”
她得意地冲我点点头:“近来我同暮辞研究了好些兵法,受益良多。”
我想起密函中提到的一事,固城王七百年前私放了药王离川。离川是因为培育绛珠草被抓,而绛珠草最早生长于魔音谷中,它所在的地方寸草不生,走兽尽死,能毒害魔族之人。所以早在七万年前,魔族便用天火将其焚烧除去,消失于世。离川是药王,更是个药痴,我幼年便听说过此人。他要是真的在固城王手中,那就好办了。
我同鎏英商量了半天,她大惊:“你让我下毒,还要用绛珠草?”
没错,就是用绛珠草对我下毒。
她喊了我:“半城姐。”
我应了她:“我在。”
“固城王老谋深算,只有下重注,他才会赌。绛珠草之毒虽厉害,但我好歹集万千妖毒于一身,应该问题不大,休养一段时日就是。正好天界怕是也要乱上一阵子,太微腾不出手来管我们的。”
鎏英一愣:“天界怎么了?”
一旦锦觅的真身被揭破,以荼姚的性情定不会善罢甘休。簌离苦心经营,只是不愿拖累了润玉。我没有告诉润玉,是可怜簌离之苦。
然而润玉,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