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也很酸》花筱茵

14、第14章

　　那位姑娘打量了一眼二人，眼中竟有些错愕，这两个孩子分明还未长成，看着倒像是她们玉兰轩里的小倌一样。

　　但看二人衣着分明又是贵家公子，姑娘心中只得暗自咂舌，这么小的孩子竟也……

　　心里的想法到了嘴上却是要变一变的，接待的姑娘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开口笑问：“二位小公子面孔生，可是头一回来？”

　　姑娘心想，这么小的孩子只怕连敦伦之礼都不晓得，又怎么会同那些癖好特殊的客人一般，说不准只是误闯。

　　若人家没有这种嗜好，还是不要把孩子们带跑偏了。

　　青果有些紧张，实诚地点了点头，而洛棠初也实诚地摇了摇头。

　　那姑娘见一人点头一人摇头，自然是信青果的。

　　当即便有些尴尬地笑笑：“还请见谅，没有成人陪同，二位不便进去。”

　　眼看着两人就要被请出去，洛棠初灵机一动：“我上次来时，惊云公子同我约在今日，既然进不去，烦请替我通传一声。”

　　“......啊？”那姑娘愣了下，这果然又是两个小小年纪便花天酒地的贵公子儿：“那请跟我来。”

　　两人在一处稍显偏僻的小桌上坐下，上来的酒菜皆是小巧而精致，青果馋的直咽口水，却舍不得动筷子。

　　惊云来了，看到洛棠初时，他便捧上个笑脸上前见礼：“原来是小公子，惊云有礼了。”

　　洛棠初不想这位惊云公子竟还记得她，也装作熟门熟路地起身作揖回礼：“方才是借了惊云公子之名才得进来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惊云落座在在两人对面，便是斟酒也不刻意靠近：“小公子许久不来，奴家还以为是上次伺候的不好呢。”

　　洛棠初凑近惊云，悄声道：“不瞒兄台，家中管的紧啊！”

　　“哦？那今日……”

　　“今日是趁家中大哥不在，我们偷跑出来的。”洛棠初说起来还是有些心虚，卫折风虽不在家，但还有个鸣之，此刻就守在外头呢。

　　青果凑上来附和：“没错，我们大公子要出门好几日，否则不敢偷偷跑出来的。”

　　大堂内白日里不设歌舞，而是设些小型的赌注活动，将堂内的小桌挪走大部分，中间空出来的地方除了用做掷骰、双陆、木射等观赏下注，还有每日三场斗鸡，偶尔会加一场斗鹅赛……总之，玩法多样。

　　洛棠初等人坐在角落里，眼见着热闹叫好声一片，却根本看不清众人围着那里头都在做些什么，于是挤进了人群凑上去看。

　　青果见洛棠初和那位俊俏的公子离席，满桌子的精美菜式动都未动，自己也光顾着欣赏没能多吃一点，忙补救似的抓了两块小糕塞进嘴里，才急忙跟上去。

　　原来她们竟赶上了今日的第二场斗鸡。

　　两只瘦弱的公鸡竖起浑身的毛，在划定的区域里抬着头朝对方狠啄，连毛都掉一地了，围在这里的人群不时发出一阵阵喝彩，更有的人瞪红了一双眼，不停地催促着己方的公鸡使劲。

　　洛棠初看得不明所以，有些不明白周围的人看个斗鸡为何如此激动。

　　惊云伺候的还算周到，见洛棠初一脸茫然，便凑在耳边给她解释：“索性这一场快比完了。第三场小公子不妨下个注，如此就能看出好玩儿在什么地方了。”

　　第三场开场前，两只鸡分别在众人面前绕了一圈后，令官吆喝着众人下注。

　　惊云见那两只笼子里的公鸡，一只雄赳赳气昂昂健壮神气，另一只偏瘦，看起来有些萎靡，他不由得暗自观察着洛棠初的动作。

　　青果拍着手叫唤：“姑……公子，押这只大的！”

　　洛棠初一面理解着惊云方才同她说的规则，又看了看众人的押注。她掏出两块银子，一块塞给青果，暗中朝她一眨眼。

　　青果立时明白了，她和姑娘一人押一边！

　　洛棠初押的是那只瘦小的公鸡，因押的人少赔率大，只要它能赢，赚的就更多。

　　斗鸡一开始，洛棠初就能体会到那种激动的感觉了，因这边押的多，且看起来更容易败阵，所以每一次占了下风，她的心也跟着紧紧揪住，一旦局势扭转，好心情立刻跟着攀升。

　　一路紧张下来，比有人带着飞檐走壁还好玩些。

　　惊云暗中瞧着，只觉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天真懵懂，实则是个胆大心细的。她押两边的做法虽显幼稚，但又何尝不是探知新鲜事情的稳妥举止呢？

　　不愧是那个人府中出来的。

　　惊云打开折扇，隐去了眼中的一丝异色，又装作兴奋的样子随着洛棠初投入进去。

　　瘦弱公鸡意料之外地赢了。

　　青果那边虽然输了，洛棠初这边却得了双倍之多的分红，妥妥把青果输的那份也赚回来了。

　　付完今日的酒钱，惊讶地看着手中多出来的碎银，忽略了青果输的那一份：“真有意思，吃完酒还有银子赚！”

　　惊云有一下没一下的替洛棠初摇着扇子：“这还不算好玩呢，到了秋天还有斗蛐蛐儿，那个更有意思！”

　　洛棠初闻言，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又有些灰心：“也不知还能不能待到秋天呢。”

　　想到这，便同惊云告辞，还是想去城外找聂星洲商量则个。

　　惊云什么也没问，但神情随着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忧郁，嘟起嘴来看着洛棠初，一副满满不舍的样子。

　　洛棠初看了一眼，更加纠结烦闷了。

　　“既然要走，便珍惜眼下时光也罢了。”惊云的安慰总是来得适时，他柔得像个女人。

　　“三日后京郊有个赛马会，小公子若得空，不妨同去看看？”惊云察言观色地问着。

　　“好啊。”洛棠初拉着青果往外走：“到时候咱们赛马会上见吧。”

　　“奴家送送公子。”

　　二人出了玉兰轩，鸣之的脸色已经极为不善:“...公子可知，您今日虽未醉酒，却赌起博来，主子知道了定然要生气。”

　　洛棠初和青果双双低了头。

　　实在是不知不觉就把错犯下了呢。

　　鸣之的脸气成猪肝色：“属下早就说过，这不是什么正经人进得的地方。”

　　洛棠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可是聂星洲带她来的地方，难道聂星洲还算不得正经人吗？

　　鸣之：......

　　正说着，旁边两个男子的对话钻进了洛棠初的耳朵：“你真看见小无双的马车了？”

　　“嗐！骗你作甚？刚刚过去那辆就是，这会儿他一准停在玉兰轩的后门呢，咱们快过去，还能远远看一眼。”

　　两个人说着快步朝那边跑过去了。

　　洛棠初又看见几个人跑了过去，不由得想起惊云的话：“小无双公子少钧乃是以美貌得魁。”

　　不知怎地，她脑海里竟浮现卫折风的脸。

　　一辆灰青色马车低调地驶进巷子，那是通往玉兰轩后门的唯一道路。

　　马车后面已经跟了一群人在小跑着，要不是有几个玉兰轩的打手拦住，早有人跑上去扒车窗了。

　　洛棠初三人赶上来时，正好远远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位青衫公子，那身量气质、以及精致挺拔的侧颜轮廓，竟真的像极了卫折风。

　　少钧，那便是少钧！

　　人人称道的小无双公子，他看起来有如病弱美人般，每走一步都缓而轻雅，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尖叫嚣闹声，在几个小厮的簇拥下，自顾进了门。

　　洛棠初木木地跟着人群退出了巷子，身边的人或兴奋或叹息，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这下可知晓谁才是那无可比拟的无双公子了。

　　她瞧了一眼鸣之，鸣之也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三人各怀心事到了城郊的军营，鸣之带着洛棠初和青果熟门熟路地去帐篷里找了一圈，人不见，又绕到武场上。

　　远远就听见有人在怒吼：“聂星洲，你再给我说一遍！”

　　洛棠初循声看去，只见那边是个小型的靶场，此时有好几个身披铠甲的男子围在那里，声音便是那里传出来的。

　　果不其然，聂星洲的嗓音懒懒地传了过来，语气很是带了些痞气：“孙子，再拦着我练箭，小心你老子知道你偷你家小姨娘的事儿！”

　　此话一出，围在周围的那几个公子哥儿皆面面相觑起来，间或还有几句惊疑不定的议论，更有人的眼神瞬间变味儿。

　　贺涵义没想到聂星洲当众抖出这么一句，和小姨娘的事情，他怎么会知晓？

　　“你！”愕然半晌，贺涵义气得发抖，恨不得当场撕碎了这个浑身是刺的庶子：“你竟敢如此诋毁我！”

　　说着便要上前预备揍人，聂兴洲突然转身，拉了满弓凶狠地对着他，生生止住了贺函义上前的脚步。

　　“表哥，表哥！你看看这...”贺涵义斜着眼睛，尤自不肯服软，叫嚣着求助外援。

　　“够了！”聂家大少终于沉着脸发了话：“聂星洲，放下你的箭！”

　　聂星洲不为所动，手中一会儿瞄准贺涵义的头，一会儿又慢慢移到□□，吓得他直冒冷汗。

　　身旁的几个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逼急了聂星洲这个刺猬。

　　聂大少长得高大，少将军的装束也格外增添气势，但这会子竟动摇不了自家庶弟，不免更添愤怒：“怎么，你想违抗军令？”

　　受不了这一声声聒噪，聂星洲眼睛里已然燃起一丝恼色，忽然一记清甜明亮的呼唤打破了局面：“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