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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   吴柏跪在卫折风脚下,已知自己必死无疑。

      卫折风懒懒地凝视着指尖一滴圆润的鲜血,轻声问他:“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卫折风这几日不在相府中装病,乃是因为玄阙门内有人坏了事,将他手里敛财的链子给暴露了一大部分,损失不小,故此回玄阙门整顿内务。

      水陆商运出身的吴柏,才能出众且眼光独特,一直是玄阙门的重要角色。

      与卫折风非抢既偷的出手不同,他手下所掌握的都是玄阙门明面上的正经生意,覆盖皇商、官商甚至各类小小的民营,除了支撑着门中一半的经济来源,还是密探们行事时的最佳依附。

      此次犯事的却恰恰是他,为的不过是一个昔年曾轻易辜负的女子。

      “为她赴死,甘之如饴。”吴柏苦笑一声,摇摇头:“若能重来一次,说什么也先将她绑在身边。”

      卫折风斜眸看向脚下这个鬓发微霜的男子,面上早已不具昔年意气与雄心。

      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不堪一击。

      顿住良久,抬手将鲜血抹在吴柏的额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喜怒:“既然如此,望你来世能够如愿。”

      杀气凝集于掌心,卫折风没有放过他。

      人缓缓倒在脚边,却见他嘴角微扬似有解脱,卫折风怒意突起,茶盏被猛地掷了出去,摔上门框,应声而碎。

      *

      “爷今日不便见客,姑娘若无要紧事,请改日再来。”钟见神情严肃,想她不过是同以往一般来点个卯罢了,主子正忙着,倒没必要打扰了。

      伏安刚打发人将吴柏给处理掉,正头疼怎么才能将主子的火气给转嫁一二,就见铁面无私的钟见将个现成的救星拒之门外,眼见着洛棠初主仆转身要走,忙抹了把额头的汗,打起精神上前制止。

      “爷方才忙完了,姑娘快进去吧,别误了您的正事。”伏安笑得谄媚,打着手势将人一路往里请,直到了门口,才向屋内:“主子,三姑娘来了。”

      待伏安转身出来,只见钟见一脸又惊又怒:“大人岂非在作死?”

      别说主子这会子还在气头上,就是寻常见客,也得由他们先通禀,得了允许才能放人进去。

      怎地这伏安竟如此自作主张起来?

      伏安不以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和鸣之,你俩,小小年纪,都是死脑经。”又戳了戳他的胸膛:“做事情,要用心,用心揣摩,才能伺候好主子,知道不?”

      钟见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只听主子的,做好分内之事。

      洛棠初循着那声轻轻的“嗯”看去,只见男人一身紫黑常服坐于榻上,与前些日子为师父带孝的白衣不同,整个人也越发显得深沉。

      背着烛光,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洛棠初一时间顿在那里,早已准备好的问安此刻竟说不出口。早知道就不该顺着顾嬷嬷的意思,大晚上过来叨扰。

      “过来”,卫折风伸出一只手。

      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回头看了看,门已然被伏安带上了,洛棠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挪到卫折风面前的。

      手腕忽的被强横的力道拽住,洛棠初还来不及反应,脚下一个不稳,便直直朝前栽去。

      堪堪坐在了榻上,眼前是卫折风凑上来的一双桃花眼。

      隔着衣袖,卫折风捏着那一截细腕,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你吊着内力做什么,练功呢?”

      洛棠初尚未冷静下来,听了这话越发惊骇,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不知怎地,她在卫折风面前总是心虚的紧,方才她催动了自己的内力才感觉好了些。

      忙要挣脱开去,钳着她的那只大手却连动也未动。

      卫折风抬起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洛棠初感受到巨大的内力从掌中压来,那是她根本承受不住的磅礴力量,一时间二人周身的气流有淡淡波动,身心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卫折风撤了掌力,巨大的威压如流水一般随之退去。

      洛棠初呼吸急促,冷汗直冒,抬眼看卫折风,却见他连呼吸都不曾乱过,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明显了。

      “大哥厉害吗?”卫折风盯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全是笑意。

      洛棠初一动也不敢动,瘪着嘴讷讷:“......厉害的”。

      她眼里全是湿意,亮晶晶的,看着越发地惹人欺负了,卫折风把人按在怀里,抵着她的耳朵问:“怎么这样怕我?”

      “我若要杀你,你那点内力,连我的一个指头都挡不住。”

      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左耳,洛棠初只觉头皮发麻,她怔怔地,愣了一会才明白卫折风的言下之意。

      方才他只是一个意动,她就几乎要崩溃,实力如此悬殊,卫折风如有取死之道,别说是运起内力,她如何防备都是无用。

      “棠儿已是及笄了呢。”卫折风轻嗅着少女的清香,突然脱口而出,声音似带了一丝沙哑。

      吴柏死前的祈愿犹在耳边,先将人绑在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能一举免了后续可能发生的那些祸患。

      洛棠初抬头看了看卫折风,那眉眼唇角的笑意再次让她心头发跳,脸不由得发烫起来。

      她自是不知晓卫折风如何打算,只觉得当下二人这个姿势未免太过逾矩,努力挺着脊背向后躲:“……大哥,棠儿是来请罪的。”

      “嗯?”卫折风并未在意她说了什么,他低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眼中那浓烈的嗜血的欲念,侧颜显得越发凌厉,如同猛兽般在怀里的小猎物身上逡巡,仿佛在找时机将猎物一击毙命。

      “前些日子实在不应该…喝醉酒。”洛棠初努力忽略二人令人不适的距离,小声咕哝着:“现下已然知晓大哥对小妹的良苦用心,故来归还鸣之…也,也请大哥责罚我。”

      先前并未深觉,以为把鸣之给她不过是寻常赠她一个出门时使唤的小厮罢了,直到今日才明白这一举动大约是想叫她细品品自己的错误。

      卫折风的呼吸越发急促,咬住唇边那枚娇小的耳垂,大手沿着她的背抚上去,扣住躲闪的小脑袋。

      责罚,这便是责罚,他甚至想要给她更多。

      耳垂湿热的陌生触感传来,洛棠初惊呼一声,便如触电般挣脱开来。

      青果正在外头同钟见与伏安干瞪眼,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洛棠初捂着半边脸慌张着跑了出来,她唤了一声姑娘,匆匆跟上。

      钟见看了一眼伏安,铁面仍然没什么表情,却似乎传达着胜利的意味,他起身去奉安神汤。

      伏安被这一瞧惹急了,这浑小子几个意思?

      屋内,卫折风终于清醒,漂亮的桃花眼紧闭,按下周身的燥热,呼吸逐渐平顺了些。

      洛棠初一路跑进了自己房中,整个人扑到床榻上,脸埋进锦被里,再不肯起来。

      直到了半夜,洛棠初自己气着睡着了,顾嬷嬷翻开女孩右手的衣袖,那一抹圆润饱满的朱砂还好好的在那。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守在床前默默半夜。

      *

      花朝一过,上巳即至。

      洛棠初院里的枯枝上抽出了花苞,不过两日就开得一树一树的繁花,热烈而张扬。

      鸣之给每棵花树挂上了花木牌子,牌子上记录了花的名字和移栽的年份。

      原来院里所植皆是不同品种、不同颜色的海棠花,种类繁多,就连开放的时间也不尽相同。

      此时开的多是满树的西府海棠,院门口两丛贴梗海棠先抽了新叶,还有些也不过刚打了花苞。

      洛棠初预备为她的院子题一个:海棠苑,奈何写了好几副,总不满意。青果趴在一旁干着急:“姑娘好些日子没练字习武,都生疏了。”

      洛棠初:......

      鸣之规矩地站在一旁,低着头:“这有何难,姑娘只管请主子写一副便是了。”

      洛棠初:......

      洛棠初笔一扔,不写了。

      玉兰轩,人来人往。

      和一般的花楼不同,玉兰轩虽也是烟花之地,却从不安排人在门前招揽顾客,客人反倒是滚滚而来。

      没了招牌,外行人第一眼竟瞧不出这是个什么所在。

      玉兰轩门口,两个清瘦俊秀的小公子定定站在面前,正是做男装打扮的洛棠初和青果。

      鸣之不肯带她们来这,二人只好凭着洛棠初的记忆,一路询问着找了过来,青果紧紧拽着洛棠初的衣袖不肯放手,途中两人差点被人流冲散了。

      青果将手放在眉毛处搭成一个凉棚,仰头朝玉兰轩楼顶望去,惊得微微张大了嘴巴:“哇,姑娘,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楼!”

      先前鸣之领路,都是带她们到小吃街、商铺街之类的地方去玩,那些地方的楼确实没有这样高。

      洛棠初得意地带着人往里面进去:“没出息,里头还有更新鲜的呢。”

      鸣之无法阻止二人,急得直跺脚。

      玉兰轩白日里的生意虽没有晚上那么好,但也仅限于二楼三楼的差别,一楼照样是热热闹闹,只是玩法不大一样罢了。

      洛棠初也不怯场,学着聂星洲的样子大大方方进去,果然便有一个姑娘上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有小红花的一天呀呀呀呀!
    有米有小天使冒个泡鸭?(≧σ≦)苏大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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