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濯（梁山\副夏同人）》梁悦知

14、第 14 章

　　“其实我挺惊讶的，你居然答应了顾小姐的请求。”齐铁嘴看着正在准备一切事宜的张日山道，张日山回看他一眼，回答：“有什么可惊讶的。她的请求虽然实现起来比较麻烦，但又不是实现不了。我之前犹豫是因为有太多不可控的事情，你知道的，我讨厌不可控。”齐铁嘴在一旁嗑瓜子，“我只是奇怪，除了佛爷，很少看到小副官对其他人这么上心。”

　　张日山看向齐铁嘴，“八爷，当初可是你好说歹说把我拖来的，你要是不打算要那本风水秘经了，我就此收手。”齐铁嘴继续嗑瓜子，“行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日山没有理会他这种明显挑衅的行为，手上的动作没停，将东西交给齐铁嘴，笑道：“劳烦八爷跑一趟，把这些交给顾小姐。”

　　齐铁嘴故意说：“你不自己去？”张日山回答：“您收人五百大洋，连跑腿都不愿意？这黑心买卖做多了，小心哪天阴沟里翻船。”齐铁嘴挑眉，翻了翻衣服，一套便衣一套军装，明显是张日山本人的衣服，奇怪地问：“都是你的衣服？”张日山回答：“刚刚做回来的，没穿过。”齐铁嘴接话：“这挺好，你俩谁也不用嫌弃谁。”

　　张日山被齐铁嘴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解释道：“拿着备用，便服她还好准备，军服样式不外传，拿现成的改比较妥当。”齐铁嘴附和：“张副官想得真周到啊。”张日山知道他接下来准没好话，果不其然，齐铁嘴接着道：“这些都是小问题，请问你要怎么带一个千金大小姐凌晨两点出城呢？”

　　张日山不假思索回答：“所以这不过来找您八爷帮忙了吗？这个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适时间段，既不会影响任何佛爷的事，又四处没人，正好适合教顾小姐练枪。”齐铁嘴反驳：“我能想出什么办法？不管是说服佛爷还是去说服顾小姐，你认为这个时间点可能吗？”张日山摊手，“八爷，你想想那五百大洋，总不能光收钱不办事吧？”

　　齐铁嘴一副后生可畏的表情，撇撇嘴，道：“你小子现在厉害了啊，都会返回来算计你八爷了。”张日山好不无辜，回复：“当初八爷您可是信誓旦旦把这些事都拦到自己身上，现如今想反悔，您给把从顾家拿的钱一分不少还回去不说，还要去给人家赔不是。”齐铁嘴抬手止住张日山的话，“等等。这事是你小子答应下来的，怎么最后是我去赔礼道歉。”

　　张日山回答：“我没收钱呀，按照你们买卖人的道理，我就算反悔了，顾小姐也不能说我什么。”齐铁嘴哭丧着一张脸，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齐铁嘴为风水秘经跑断了腿说瓢了嘴，花尽了心思想全了办法。齐铁嘴忽然笑起来，神秘兮兮说：“你还是不敢同佛爷撒谎。”张日山回答：“我帮您忙，您去跟佛爷说，哪里就是撒谎？”

　　齐铁嘴摆摆手，“这事我不占理，我懒得在这跟你兜圈子。”说罢，抱起衣服向门口走去，又回头看了看摊了一桌子的瓜子皮，笑容满面，“我知道你见不得这，帮忙收拾了吧。”还不等张日山回话，齐铁嘴早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张日山看着桌上一片凌乱，本想一走了之，但实在膈应，无奈只好打扫起来。

　　齐铁嘴出门叫了一辆人力车，车夫笑着问：“爷，您要去哪儿？”齐铁嘴想了想回答：“城东顾老爷府邸。”车夫应下，“这最近顾老爷府里热闹啊。”齐铁嘴知道车夫接下来想说什么，故意不搭话，车夫估摸着这先生同顾家有些关系，不再多说话，生怕人一个不高兴不给钱，这趟活就算是白做了。

　　顾知夏正在午睡，这些日子她晚上总是睡不好，白天有困意的时候也不强撑，只是吩咐茉莉最多两个小时，一定要将她叫醒。管家这些日子商会厂子两边跑，大部分时间不在府上，苏木、辛夷和忍冬一并负责府上大小事宜。齐铁嘴拜访，苏木和忍冬在会客厅接待，辛夷老大不愿意地急急走去内院，想来一会儿免不了被茉莉奚落一顿。

　　果不其然，顾知夏没醒，茉莉坐在院内石凳上绣手帕，见辛夷走来，赶紧拦下。辛夷解释道：“有客人来访。”茉莉冷哼一声，“这段时间能来什么正经客人？不是过来阴阳怪气说些废话就是存心想来看热闹。小姐晚上睡不踏实，这会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去叫醒？…回了去，让他下回再来。”辛夷赶紧说：“是齐铁嘴齐八爷来访，确定不见？”

　　茉莉想到上回顾知夏专门去铺子找齐铁嘴，应该是有要事相谈，回复：“我进去叫小姐，你到旁边小厨房去拿壶花茶来。”辛夷无奈，回嘴道：“你也就只敢使唤我。”茉莉不示弱，“府上众人，苏木力气大，忍冬拳脚好，空青照顾花草，苍术负责开车，你辛夷除了人机灵些，又没个正经本事，不使唤你使唤谁？”辛夷满脸不高兴，只好向小厨房走去。

　　茉莉进屋时顾知夏已经醒来，笑着问：“又跟辛夷斗嘴呢？”茉莉下意识脸一红，赶紧撇清关系：“全府上下属他最没有规矩，府上虽没有以前管得严，可也容不得他这样毛手毛脚跳来跳去。”顾知夏微微一笑，此时又不好戳穿两个小朋友的心思，见辛夷拿着托盘进来，打趣道：“你又怎么惹我们小茉莉不高兴啦？”

　　辛夷下意识地看向茉莉，茉莉可没有看他，自顾自地给顾知夏收了洗漱用的脸盆，端上来花茶，又见辛夷傻楞着站在一旁，于是说：“你不是找小姐有事吗？”辛夷赶紧道：“小姐，齐铁嘴齐先生来访。”顾知夏眼睛一亮，对辛夷吩咐说：“把齐先生引到中厅。”辛夷应下，回看茉莉一眼，见茉莉仍旧不理他，自讨没趣只好走了。

　　顾知夏看向茉莉，小孩子之间总是这样，越是喜欢越是嘴上不饶人，微笑道：“你对他好些，他是真心待你。”茉莉半晌说不出话，忽然道：“信男人，有什么用。”顾知夏不懂茉莉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拍拍她的手，“小丫头，胡说些什么？”茉莉心里别扭，终是忍不住，“小姐和迟少爷少说也有十几年情谊，如今府上出了事，他和迟老爷在北方经商，回不来也就算了，连通安慰的电报都没有，任由迟老夫人…”

　　顾知夏摆摆手，柔声道：“我了解他，他定是不知道这些事，才没有任何反应。这电报虽比以前的书信方便些，可也不是能带在身上随时查看的东西，他和迟伯伯又没个固定落脚点，不知道消息很正常。再者说，北方比咱们这乱多了，日本人占了东北三省和山东的几个岛，洋人在天津办租界，河南今年的庄稼好像又歉收了，到处都是流民。他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茉莉没顾知夏这般想得开，此时只好一言不发，默默给顾知夏梳妆。

　　齐铁嘴被辛夷引进中厅，不由得心中赞叹这宅子设计巧妙，亭台轩榭，假山池沼，远近交错，宛自天开。中厅藏在花园之中，家具摆饰要比会客厅简单许多，但仍旧摆放讲究，门口挂着一金丝鸟笼，里面养着两只红嘴蓝鹊，羽毛舒展，富有光泽，见他进来也不吵闹，一看便是习惯了人往来走动。

　　顾知夏姗姗来迟，看齐铁嘴正在逗弄两只小鸟，又看到摆在桌上的包裹，对上齐铁嘴的目光，面上带笑，先赔不是道：“抱歉，让八爷久等了。”齐铁嘴对顾知夏拱拱手，笑着回答：“我齐老八是走江湖之人，不讲究礼数，顾小姐不必太过客气。”说完，两人坐到圆凳上，齐铁嘴目光环视四周，称赞道：“常听闻顾府的宅邸设计讲究，齐某今日有幸一见。”

　　顾知夏谦虚回答：“不过是有了些年头，几代人零零碎碎添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们这些后辈跟着用罢了，哪有称得上考究二字。“齐铁嘴不认同道：“好便是好，顾小姐不必自谦。“说完又感叹一声：“真是见识到了。“顾知夏看着齐铁嘴真心赞美的模样，笑道：“都是些木头石头，您要是喜欢，什么时候想来便来。”

　　齐铁嘴眼睛一亮，问：“方便吗？”顾知夏笑着回答：“当然方便，近些年府上人少，这些地方一年半年都没有人来，遇到您这样真心喜欢的，我自然要替它们邀请。”“顾小姐！天底下竟有你这样好的人！”齐铁嘴感叹，顾知夏已经习惯他这种一惊一乍的性格，看向放在桌上的包裹，顺势问：“这是什么？”

　　齐铁嘴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赶紧道：“张副官定下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到五点，城外，来回路上大约需要一个小时，里面放着的是他新做的两套衣服，具体用不用得上，看顾小姐你自己的安排。”顾知夏没有打开包裹，微笑应下，齐铁嘴有些惊讶，正准备问什么，顾知夏笑着解释：“这件事本就是我请张副官帮忙，自然是怎么方便他怎么决定，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齐铁嘴看向顾知夏，笑道：“这一来二往，齐某同顾小姐也算是有了些交情，往后诚邀顾小姐多多到齐某铺子里走动，权当是打发时间。”不比张日山，顾知夏并不相信齐铁嘴这种生意场上打滚的人所说每一句话不带目的，只是这会儿她急需能帮忙的人，此时顺着齐铁嘴的话开起玩笑：“去一趟齐先生的铺子，就要花上几百大洋。这次数要真频繁了，三年五年，这宅子呀就跟着您姓齐了。”

　　齐铁嘴知道顾知夏的防备，哈哈笑道：“您要是经常来，我还能按次数收钱？自然是算个年费，一次性清了，这一年里你有什么大事小情只管找我，风雨无阻，昼夜不歇。”顾知夏微笑：“不知八爷能给我一个什么价格？”齐铁嘴没有回答，打了个马虎眼糊弄了过去，突然问：“明天还是后天？”顾知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便签，上面写着顾府她房间接入的电话号码，“一切按照张副官方便的日子定。”

　　齐铁嘴看向顾知夏，眼中含着几丝不明的光亮，缓缓问：“你就那么信任他？”顾知夏微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是我去求人帮忙。”齐铁嘴面上的笑忽隐忽现，“他没你想象中那么单纯，做事也讲究目的。”顾知夏没有深问，反而道：“张副官对佛爷忠心耿耿，倘若真有目的，也无非是给佛爷办事，我这里给了便给了。”

　　“倘若和佛爷无关呢？”齐铁嘴问，顾知夏不明白他言下之意，只好说：“这事是您齐八爷和张副官一并接下来的，倘若以后真的出了些什么岔子，那八爷您的报酬可就跟着悬了。”齐铁嘴哈哈笑，“顾小姐聪慧过人，刚才那些话你只当是耳旁风，不必当真。”顾知夏跟着笑，“我顾家做生意讲究诚信为本，答应的事只多不少，八爷您也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