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系神君破案日常》红衣卿相

33、第三十三章

　　这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吻，慌张而又急促。

　　印月感觉到灼热感从嘴唇传递到了喉腔，再游至心脏，最后炸了开，烧得五脏六腑片甲不留。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千歌离开了他。
　　印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却看到陆千歌一双眸子湿润润的，眼眶周围通红一片，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白皙的脸上满布泪痕。

　　怪不得刚刚那个吻又咸又苦。

　　印月的手捧上了他的脸颊，用大拇指帮他擦去了泪痕，苦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啊？”

　　陆千歌没回答他，说了一个字，“抱”。

　　这情绪还没平复下来，带着一丁点哭腔的“抱”，让印月的心软了一软。

　　陆千歌在这罗天网地的大雾中无声无息地被印月揽到了怀里。

　　他听到了清晰无比的心跳声响在耳畔，一下，两下，三下。

　　“你是不是碰到姣灵了？”印月的声音有点沙哑。

　　“嗯。”

　　“你看到了什么？”印月继续问道。

　　“没、没什么。”陆千歌仿佛还未成功将自己从幻境中抽离出来，声音还在颤抖，几乎微不可闻。

　　印月抚了抚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可是我听到你叫我名字了。”

　　陆千歌索性抿紧了嘴，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半晌后，才道：“你方才去哪儿了？我四处寻你却寻不到。”

　　印月继续帮怀里的人顺毛，动作难得的轻柔：“我和你一样，也碰到了姣灵。”

　　陆千歌闻言，抬头和印月对视，瞳孔比平时大了些，等着印月的下文。

　　“可我是剑宗，万剑之宗，战无不胜，无所畏惧。他们自然伤害不了我。”印月笑笑，眼神中的轻狂不言而喻。

　　其实也就是在她黏上来之前就先她一步剑穿其喉罢了。如此简单。
　　不然若是真的堕入幻境，他只能为人鱼肉，任人宰割了。

　　陆千歌沉吟了片刻，从他怀里脱离出来并站起了身道：“哦。”

　　“倒是你。”印月也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不是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吗？还能被这种低级的法术吓成那副样子？”

　　“那是因为……因为……”陆千歌有点词穷，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想再往下说了。冷静以后又想到刚才自己的荒唐之举，索性道，“我一时不慎，那姣灵给我灌了烈酒。”

　　“啊……”印月有些站不稳。
　　果然是喝醉了吗？天。

　　这件小插曲也就这么过去了。

　　四周迷雾未散，印月又往陆千歌身旁靠了靠。生怕这人又走丢了。

　　还好，不远之处，有忽明忽暗的灯火闪烁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印月道：“我们已经快到鬼市了。”

　　鬼市陆千歌也是知道的。鬼市不同于人间的集市，规矩繁多冗杂，在这里，顾客和商家可以自由的进行买卖和交易，可以自行决定买什么和卖什么，不会被任何人或者说是任何鬼加以管束。鬼市不同于忘川河畔寂寥冷清，相反这里热闹非凡，竟有种让人生处世外的错觉。

　　刚入集市，陆千歌就被人生拽去了一边还冒着热气的小摊位，印月察觉到便紧跟了过去。

　　“这位鬼官，来来来瞧瞧我这新入的一批货，全是新鲜的，刚割下来的舌头，不管你是蒸着吃煮着吃，都完全没问题啊！”一个身着白裳的无头鬼兴高采烈的推销着自己家的招牌，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位鬼官煞白无比的脸色。

　　不过也很正常，这里的每个人……每只鬼都是脸色煞白的。

　　“我有点想吐……呕……”陆千歌气若游丝道。

　　两个人风也似的跑远了，身后还传来无头鬼声嘶力竭的吆喝声：“两位鬼官，要是不确定买不买的可以先尝一尝啊——”

　　停下了步子，陆千歌想到了什么，好奇道：“他没有头，是怎么说话的？还能喊那么大声？”
　　印月：“……”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不禁笑作一团。

　　鬼市是同往阴君大殿的必由之路，两人只好又装模作样地逛了一会。不过即便是出了鬼市也还是没有方向的，得慢慢摸索。他们最终目的是去找到阴君，问清楚河神那能召人魂魄的是个什么诡异之术，和阴间可有联系。尽管如何寻到阴君有些困难。

　　“卖阳寿啦！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有你想不到的数目，没有我卖不起的数目哈！”

　　陆千歌闻言，心惊道这阳寿也可以卖吗？

　　吆喝的那人是个女的，一身素白衣裳，指甲通红，看起来有些骇人。摊位不大，陈列架倒是不小，架上歪七倒八地摆放着一些透明的瓶瓶罐罐，里面盛着的是微微发着光的金色珠子，这些珠子或多或少，看样子，瓶子上的标签也是根据珠子的多少来定价的。

　　这摊位前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人，争着吵着要往里钻去。

　　见状，陆千歌又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了，足尖一转，便打算朝那个写有“阳寿买卖”的摊位走去。

　　“哎。”印月叫住了他，“你有冥币吗？”

　　“……”陆千歌回过头一脸茫然，“没有啊。”

　　“接着！”话音刚落，陆千歌的掌心便多出了一个模样小巧的钱袋，一看，竟装的全是数值庞大的冥币。

　　……他这是从哪儿来的。
　　而且，陆千歌并没有打算去买阳寿啊。

　　印月跟上来，笑道：“不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冥币……哈哈哈。”

　　“……”

　　“方才有个大户鬼家的闺秀看上我了，给了我这一袋子钱，想买我入赘。”

　　大户鬼家……闺秀……入赘……

　　“所以，你同意了？”陆千歌脸色由白到黑。

　　印月挑了挑眉：“拒绝了，但是钱袋我收了，因为我想着可能会有要用到的地方。”

　　陆千歌：“？”

　　脸皮简直厚如城墙。

　　钻进鬼群里后，经过一番艰难的斗争，陆千歌和印月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唉，像他这么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办正事。印月默默的在心中轻叹。

　　“这位鬼官，要买几年的阳寿？”那女鬼掌柜笑了笑，唇上不只是被血还是被什么染的泛红，倒也算是风情万种了。

　　“我先看看。”陆千歌拿起了一个小罐子在手里晃了晃，又放到耳边听了听，“这就是阳寿么？”

　　“嗯。”女鬼道，“是你下辈子的阳寿。若是你买够了下辈子的，还可以买下下辈子的。”

　　“哦？”印月也挑了一个拿在手里盯了会，“那你这么多阳寿是哪里来的？”

　　“无可奉告。”那女鬼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哎呀呀呀，还买不买了？”

　　“就是啊，不买的话滚到一边去，别搁这占位！”

　　“就是啊，走走走。”

　　“……”

　　众鬼开始烦躁，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印月朝那女鬼身后看了一眼，小声道：“借一步说话。”

　　女鬼虽然很不愿意，但直觉告诉她她得过去。

　　留下和这些瓶子大眼瞪小眼的陆千歌僵在原地干巴巴的和鬼客们打着圆场。

　　印月看着女鬼道：“白七爷，你若是带我们去见阴君，我便替你保密。”

　　女鬼闻言怔了一怔，随即很快一脸无辜的笑道：“什么？”

　　“呐。”印月指了指女鬼头顶，“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

　　“仁兄，你能看见？”女鬼再开口时，这声音已经俨然一副男子嗓音，“何方道友？”

　　“哈哈哈。”印月笑而不语，“你把你手下看管的小鬼们几生几世的阳寿拿来做交易，就不怕被阴君大人知晓？”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带我们去找阴君，我就不告发你。

　　白无常苦着一张脸：“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苦苦相逼呢？再说了，阴君大人他今日也不一定愿意见客啊……”

　　印月理了理头发，选了一个带有疑问的强调“嗯”了一声。

　　“行行行。”白无常摆摆手，“萍水相逢，就当帮你们一把。”
　　也帮我自己一把。
　　这滥用私权贩卖阳寿之罪一旦被知晓，严重的能被关在十八层地狱被烈火烤上个一年半载。想想都很过瘾。
　　今个也是出门忘记看黄历的，碰上个法术不低还深藏不露的家伙。

　　“散了散了啊，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啊，有兴趣明天再来啊。”

　　把鬼群都遣散以后，白无常才化回了原身。吓了陆千歌一跳。

　　吓到他的并不是白无常的长相，相反这白无常比话本里长得俊朗多了。而是这好好的一个女鬼商户，怎么转眼就成了白七爷了。

　　“还不得问你同伴。”白无常一边在地上用血迹画着术法，一边无奈道。

　　问清了来龙去脉，陆千歌才感慨的点点头。
　　印月出门的时候真的要随身带着，以便不时之需。

　　“行了。”半晌后，白无常直起了身，拍拍手道，“你们站在这阵法中央，片刻后即可见到阴君大人了，他老人家要是问起来的话，就说是我送你们去的便可。”

　　陆千歌应了以后，打量了下地面上画着的大块符咒，还隐约泛有血光，不禁若有所思。

　　当真是鬼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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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白无常的帽子上一般写着“一见生财”
黑无常大概是“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