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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卉县近来多了一则怪事。
      县上一户人家的独生子在书房门口被人割了喉,躺在地上血流如注,那家的父母见了此状,主母险些哭晕了过去。

      捕快带着仵作过来瞧了半天,也没个定论,割喉的手法干净利落,起先捕快怀疑是县上的哪个屠夫,但院子里没有旁人的脚印,只在书生周围发现了半圈细窄的、有什么东西拖动过的痕迹。
      捕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只得请了县太爷过来看看,县太爷也是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只能给这家主人说实在是从未见过。

      一时间卉县流言四起,说是这户人家做了什么亏心事被鬼怪找上了门,县上的人每每走到这户人家附近都是快速离开,生怕晚了一点就被那找上门的鬼怪割喉。

      书生被割喉后没几天,镇上来了个道士,道骨仙风的老道士到了这户人家门口转了一圈,说是这家书生是被女鬼盯上了,恐怕是想和书生行苟且之事来增长修为,只是书生抵死不从,才遭此杀身之祸。

      主母听了这话,当场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求着道士帮忙,为她的儿子报仇,抓出女鬼。

      道士找主母要来了书生的生辰八字,摆了个法阵在书房门口的院子里,女鬼杀了一次人,修为大涨,定会再次出现,这里有女鬼的气息,若是她出现在这里可以立刻缉拿,若是出现在别出,这里的挂着的铃铛也会响起来,只需去找到她就行了。

      就这么守株待兔了三日,女鬼既没有出现在法阵,铃铛也没有响过。

      这天主母独自一人守在书房,拿着死去的书生留下的笔墨仔细抚摸,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一圈水渍,家中仆人却跑来敲书房的门:“夫人,外面有个小道长求见。”

      主母将脸上的泪痕抹去,整理了下头饰和衣领,开了门问:“什么小道长?”

      “门口有个小道长说这里妖气太重,是来除妖的。”

      心里奇怪,住在家中的道士说是鬼,怎的来的小道长说是妖?主母心里计较着,和仆人说道:“去请那小道士到正厅见我。”

      等到了正厅,不见还好,见了小道长之后的主母倒是怎么都不敢信任他。

      那小道长穿着昂贵的月白色丝绸道袍,随着微风泛着细光,头顶的道冠中间嵌着一颗珍珠,垂在耳边的两穗丝线竟是金色的,就连手上的罗盘似乎也是一整块切割精致的玉,手腕上本该像别的道士一样系着铜钱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两枚琉璃片,看着就觉得富得流油,不像是什么正经道士。
      寻常的道士大多是云游四方,穿着麻布袍子,清瘦而长须,最好手上的罗盘看起来像是在土里埋了几百年挖出来的,越是腐朽越是像个世外高人,前几日来的那位道长就是如此,见面的第一句就是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主母自然是觉得这小道长是哪家跑出来的少爷,就差把银票缝成袍子穿在身上了,可见他又生得白嫩贵气,心里不免想起自己的儿子,本来想将他赶出去的念头淡了些,说话的声音也是软了下来:“府上已经有位道长施法,小道长无需担心。”

      小道长说道:“府上招惹到的是妖,那道士只是个半吊子,妖气与鬼气都分辨不清,还望夫人多加思虑。”

      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少年老成的模样更是引得主母心里酸涩,仿佛自己的儿子在和自己说话,连忙挥手招来仆人说:“去请徐道长过来。”

      徐道长过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茶,悠闲地走来,全然不把这个突然加入的竞争者放在眼里:“哪里来的小毛孩?”

      “这位是——”主母想起还未问这小道长的名字。

      小道长对着众人躬身作揖,语调平和:“在下韶焉。”

      徐道长瘪嘴嘲讽道:“你怎的说这府上遇的是妖?你可知这卉县有多久没有妖了?”

      韶焉不在意徐道长的态度,解释说:“鬼气阴森,妖气浓稠。”

      “荒谬!你可知这妖鬼之流的,哪是常人能见的?我观你也不像是开了天眼,怎能看见?”

      主母见二人要争吵起来,连忙劝说:“徐道长莫要动怒,这韶道长也是同来捉鬼的……”

      “是妖,”韶焉不咸不淡地打断主母,“若是夫人允许我能去令郎去世的地方瞧一瞧,最多两日,定能将妖带回。”

      徐道长听了这话,到嘴的鸭子怕不是就要被这小道士劫走,也是不甘示弱说道:“夫人不可听信这人胡言乱语!”

      主母被吵得头疼,让仆人去通报在店面的老爷,让他赶快回来决定该如何。

      老爷来正厅的时候也被韶焉的样子惊了一下,卉县是个偏远地方,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把自己穿成移动的宝库的人,听了韶焉的看法之后,老爷大手一挥,说道:“我与内人只是寻常老百姓,对两位道长所说的并不明白,我只想找到杀害我儿的凶手,所以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妖,二位道长只需去抓便可,当然,报酬的白银百两,谁先带着凶手过来,我便给谁。”

      韶焉点头:“那就还请老爷找人领我去令郎去世的地方。”

      徐道长袖子一甩,转身便走了:“小毛孩岂能掀出什么风浪?”

      待韶焉与仆人走了,主母悄声问老爷:“老爷这是何意?那小道长可真不像是个道士,莫不是来
      玩闹的。”

      “小道长若是真的有本事,那是最好不过,若只是个普通人,也可激一激徐道长,他在府上住了三日,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下有了对手,我想他总会干些实事了。”

      仆人带着韶焉走到书房门口,说道:“这里便是我家公子出事的地方,道长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奴婢。”
      韶焉把罗盘收回口袋里面,问:“出事那日公子是独自一人?”
      “是的,公子下月赶考,想着在赶考前多看些书,便都睡得很晚,书童年纪还小,公子见他正长身体便让他早早睡下了。”

      书房的台阶上还有一层淡淡的血迹,像是冲刷过多次,却又怎么也洗不干净:“这血迹是公子的?”

      “是。”

      韶焉看着地面:“那徐道士布的法阵在哪?”

      仆人指向不远处的花坛:“在那里。”

      拨开层层叠叠的花,韶焉看见土被翻动过,想来是将法阵埋在了土下,稍远一些的花枝上还挂着小小的铃铛,韶焉弹了弹小铃铛,听见铃铛发出的清脆的声音,说道:“当时还有什么异常吗?”

      “说来也是奇怪,起先捕快们以为是飞贼入室偷窃,撞见公子还醒着便杀人灭口,但是这周围又没有人的脚印,而且书房那些贵重的文房墨宝也还在,便排除了。”

      “是你发现的公子的尸体?”

      仆人点头:“那日我想来叫公子起床,才一过来就看见公子躺在地上,开始以为公子挑灯夜读久了晕了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地上满是血迹,公子已经……没了。”

      这仆人是个半大的姑娘,虽然有些害怕,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还是算清晰,韶焉多看了她一眼,她只搓着自己的胳膊,没有在意韶焉的眼神。

      “伤口还记得吗?”

      “记得,脖子一条,很细很长,肩膀也有两个孔,流了好多血。”

      韶焉从口袋里面抽出一把拂尘,让仆人指出书生倒下的位置,又掏出一把金粉洒在地上,用拂尘扫开,只见那些金粉有些被拂尘扫去,有些却留在原地,那金粉在地上围了半个圈,仆人凑近了
      看了眼,就惊呼道:“这是那日捕快们发现的那条痕迹!”

      “蛇。”

      “蛇?”
      “这痕迹是蛇尾拖拉留下的,”韶焉蹲在地上,完全不在意自己丝绸的袍子就这么沾上了地上的灰,“血迹这里有一小块的颜色比别的地方都要浅一点,而且是蛇鳞的形状。”
      仆人本来和韶焉一起蹲着,闻言立马跳了起来:“道长的意思是,公子是被蛇杀的?”
      “蛇妖。”

      “可那徐道长说是女鬼啊!说是公子不愿与她行房才招杀身之祸。”

      韶焉摇头:“首先,公子死在书房外,若是要行房,怎么会在院子里,其次,肩膀上的两个孔我猜应当是蛇信子穿过留下的,最后,这里的妖气非常浓郁。”

      “我得赶快告诉夫人,让夫人把徐道长赶出去,这不是让夫人白养他好几天了吗?”仆人气恼得跺脚,立刻就要动起来去找主母。

      “这法阵有用,也不算是骗人,”韶焉喊住仆人,取下徐道长布置一枚铃铛,拿出一条丝线将铃铛串上递给仆人,“劳烦通告夫人一声,若是顺利,今晚在下就能将这蛇妖拿下。”

      “这铃铛是?”

      “你拿着,等吃过晚膳将它挂在书房的门口。”

      “那韶道长呢?”

      韶焉拿出罗盘,说:“出去一趟,找蛇妖的老巢。”

      仆人点头,拿着铃铛小心揣进怀里。

      “那地上的金粉你不要碰到,”韶焉将罗盘上的指针拨动了一下,指针重新转了起来,“会黏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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